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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夜倾瞳孔猛的缩了一下,而后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久久无言。
林颜一路走了好久才停下脚步,那十里梅林都快走了尽头,也不管那路好不好走,只发现停下来时,嫁衣被撕扯开来有了好几个洞,瞬间成了落魄的模样,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为什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呢?
她蹲下身子抱住自己,半月前,还是那般冷漠的一个女子,半月后,就这样的狼狈不堪,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她只是来杀蓝夜倾的,人没杀到,却莫名其妙的丢了心,丢了也就丢了,还好是丢在蓝夜倾手里,可偏偏,蓝夜倾又将她那颗心给丢了。
现在又丢哪里去了呢?她自己都找不到了。
许是在雪地里,许是在臭水沟里,许是在梅林里,她哪里知道蓝夜倾会把她仅有的那颗心扔到什么鬼地方。
林颜啊林颜,你怎么可怜成了这个样子?
她咬着唇瓣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注定要掉下来的眼泪哪里是痛楚可以拦的住的?
报复吗?她触到了腰间的短刀,杀了蓝夜倾,杀了苏妙青,杀了夜倾山庄所有的人!
她相信,只要自己开口,他们会帮自己,会帮自己,血洗了夜倾山庄!
可迈出去还没两步,她却不敢再动了,她想起蓝夜倾也曾那般吃力的讨好她只为她一点的笑容,也曾为了她对抗闵节对抗朝廷,也曾和她并肩作战,也曾那样的甜言蜜语,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自己啊……虽然短短半个月,虽然一开始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
怪谁呢?
怪自己没有出息。
她嘴角漫出一丝苦笑,母亲说的果然是对的,这个世间除了自己,谁都别去相信,谁都别去依赖,别让谁,成为自己的弱点!
罢了,就当她认错了人,就当她……做了场美梦好了。
美梦的开始,噩梦的结局。
白默在院子里,一群人都在院子里,既是等林颜回来,又是等蓝夜倾带着苏妙青来给他们一个交代,杀手阁的人,是你们可以欺负的不成?
白默还记得上一个欺负林颜,说起来只是大街上调戏了林颜的人,被削掉了四肢挂在了高楼之上。
她坐在栏杆上斜靠着柯蕴,束的高高的头发还是男儿模样,清秀妩媚的脸庞还是带着愤怒,白色衣角在空中晃悠着,她手里拿着一团的雪把玩,看着雪在手里融化越来越小,越来越少,手被冻的通红。
柯蕴心疼的捂住她的手:“冷不冷?”
“没我心冷,”白默说道:“原以为蓝夜倾会是林颜的良人,没想到是这样的人,天下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这可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什么叫天下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柯蕴无奈的说道。
在一旁听见的慕夏也接嘴:“就是说呀!你这句话可得罪了在场所有的男人了,你是说你家的柯蕴还有我和慕秋以及公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默看了看公子,改口道:“除了公子。”
柯蕴握着她的手刻意的紧了一下:“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白默坐直了身子看他:“说实话,你有没有什么很喜欢的女子,或者是前妻什么的?”
“没事,”柯蕴立刻回答,急促的语气倒显得有些心虚了,他顿了顿道:“真的没有,我一直喜欢的都是默默你。”从来都是你。
白默眼里带上了笑意,却还嘴硬着:“勉强相信你了。”
红衣捂住嘴巴:“我要吐了。”
少阳窝在角落不出声,其实他看的出来,这里最吓人的不是那些嘴里喊着打打杀杀的,而是那个一声不吭,带着面具极为冷酷的男子,他才是最吓人的。
于是他扯扯还在和白默聊天的柯蕴的衣角:“那个人你认识?”
“杀手阁的公子,你不认识?”柯蕴反问。
少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熟悉?”
柯蕴道:“默默娘家人。”
少阳表示不想理这个重色轻友的了。
林颜很快就回来了,医治自己只用了短短的时间,好似真的就医好了似的,连眼泪都没有。
白默从栏杆上跳下来刚想问她打算怎么办。
就见到林颜拿起剑走进房间。
蓝夜倾正在安慰着苏妙青,解释着为什么会娶林颜,可他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明明可以说只是因为相像的一张脸,却又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妙青躺在他怀里喃喃道:“我掉下悬崖以为必死无疑,还好被好心的猎人救了回去,养了好久的伤,我想来找你的,可是我一个弱女子能怎么找你呢?我只能等,好在我们缘分未尽,上天让我再次能见到你,少阳找到我的时候,我欣喜的几乎晚上连睡都不想睡,日夜兼程只为回到你身边。”她仰起头,露出精致的小脸:“夜倾,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蓝夜倾只觉得喉头哽咽,他想起了林颜,又看着眼前这张脸,这是他心心念念好久的人,也是他放在手心疼爱了好几年的人!
于是他沙哑着声音说道:“好。”
从今以后,再也不分离了.……
就当……就当从未遇见过林颜么?
想到这里,只觉得万箭穿心。
蓝夜倾啊蓝夜倾,他苦笑,你还想有齐人之福不成?
温存了一会儿,蓝夜倾起身想要去端药,门却已经打开了。
林颜依旧是那身嫁衣,妆容微微有些冲散了,她走进来,在苏妙青的惊呼声中将剑这样刺入蓝夜倾的肩膀!
鲜血很快流了出来,和嫁衣融为一体,蓝夜倾的脸在刹那间苍白,有几滴顺着寒冷的剑滴在石板地面上溅起漂亮的血花,他不在意却这样固执的看着林颜,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他不是怕林颜这一剑,他只是不相信……林颜真的会刺出这一剑。
代表什么,他一清二楚。
一如当初林颜的目的。
苏妙青赤裸着脚从床上跌跌撞撞的跑下来扶住蓝夜倾,她愤怒,她想开口,手却被蓝夜倾紧紧抓住,示意她不要说话。
林颜神色冷淡,声音更冷:“这一剑,是你欠我的,从此以后,再无瓜葛。”我杀不了你,但在我心里,你已经死了。
她是林颜啊!她曾经有那么尊贵的身份,她也曾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凭什么.……要如此狼狈呢?
她是杀手阁的林颜。
她该有自己的骄傲的,没用的人,就在她的剑下一同抹去好了。
林颜还是喜欢蓝夜倾,可她该有的自尊不能扔了。
她松开剑,垂下手,往门外走去。
听见身后微弱的祈求声:“不要.……不要走.……”
苏妙青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她听到了蓝夜倾在说什么,带着那样的深情。终究是变了吗?在她离开是时间里。
蓝夜倾顾不上什么,他只知道眼前的人要离开了,一个时辰前他们才刚刚要成亲,就像当初许诺的一样幸福的生活。
“不要走,求你.……”
终究还是没有留下林颜,她脚步只是不着痕迹的微微一顿,而后又大步离开。
几人等在院子外面,公子站在最前头,看着她走出来,淡然的一句:“走吧!”既然林颜做出了这个选择,他尊重她的选择,若是林颜不愿意就此罢休,杀了夜倾山庄,也是可以的,他的皇位固然重要,可没有情谊的皇帝,终究还是不适合高坐那个位置。
骑上马,嫁衣已经脱下换成了普通的装束,简简单单没有任何的行礼,就像完成了一个任务回去一样,一行人,一个不少。
“林颜最近有点不对劲啊!”安静的杀手阁里,慕秋和慕夏去执行任务,剩下红衣和白默坐在巨石上无聊。
红衣抛着手里的一块玉佩:“不是挺正常的吗?能吃能睡还能笑。”
“就是这里不对劲啊!”白默说道:“你自己说,一年能见到林颜笑几次?”
“这个.……”红衣陷入了沉思。
白默继续道:“你看她现在,逢人三分笑,杀手阁上下都要被她吓到了好吗?下下厨泡泡茶,最重要的是……她的厨艺我真的忍不了,谁教她的?”
“我啊!”红衣说道:“林颜说想学厨,我就教她咯!反正以前也喜欢厨艺,家里也不在乎这些礼仪,我的手艺可是一绝!”
白默黑脸:“可你一教林颜,都快害死我们了。”
林颜的厨艺,就是用来报复社会的!
红衣继续道:“不过笑倒是真的,我刚才拦住一个人,见他失魂落魄的还以为他也失恋了,没想到他跟我说,林颜一直冲他笑,笑的他现在看谁都不对劲,疑神疑鬼的,决定自行去九娘那里静静,没想到又朝一日林颜能比九娘还可怕。”
白默点头:“就是说啊!我现在看到林颜都怕,公子这段时间又不知道去哪了,我感觉杀手阁我要呆不下去了。”
“你的柯蕴呢?”
白默托腮:“被公子带走了!”
“.……”他们俩……红衣陷入了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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