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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默没有理会江禹攸，继续问皇上：“我是南月吗？”
床上的人浑浊的目光看着白默，缓声说道：“白悠真的喜欢这个女儿，大夫说她身子虚弱，最好调理好再生孩子，她进宫的时候已经怀孕了，朕知道。”
江禹攸缓缓瞪大眼睛。
“她后来也同朕说了，求朕留下这个孩子，朕留下了，答应她生下这个孩子后我当她是亲身孩子，如果是女子，就立为公主，若是男子，就是皇子，但此生不能为皇帝，后来她生下的是女儿，朕信守诺言，立为公主，说是身上有胎记，取名南月，后来南月在生辰上失踪，三日后寻回，一直到白悠死，到出嫁，朕都是用最好的宠着的。”
“那是.……我的孩子。”江禹攸身子都在颤抖，他看着白默，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南月是我的孩子……”白默是自己的孩子啊……他居然想过用那种方式将白默留在身边，可白默一开始就是自己的孩子啊！怪不得皇兄会说自己别后悔，可那又怎样？既然白默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是白悠的孩子，那他，更不会放手！
白默说道：“我身上有月亮的胎记，但是是在前段时日才出现的，而出嫁的南月公主，身上也有胎记。”
江禹攸立刻道：“你身上的胎记是我用药草掩藏住的，只有用特定的药草才能解除，是我将那药放入温泉中，而那个南月，胎记也是我画上去的。”
“原来是这样……”白默喃喃，怪不得老觉得有人跟着自己，怪不得自己的胎记到现在才显露出来。
“可是.……”床上的人声音似有似无：“南月一开始，身上就没有胎记。”
轰！
像是一道巨雷在房间炸开，白默和江禹攸皆是看着床上的人，江禹攸声音干哑：“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柔声说道：“南月出生的时候，白悠就说过，想要她死的人太多，想要这个孩子的人太多，她不知道怎么保护孩子，于是就故意伪装了这个胎记，就说南月出生自带一个月亮的胎记所以才叫她南月，但其实只是因为，你与白悠相遇之日，那日的月亮很美，她一直记着。”他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我们用一种药在南月身上画下了月亮胎记，生辰之日孩子被劫走，回来的时候我们查看过胎记，那胎记和我们所用的药物不同，就知道这不是真的孩子.……”他手颤巍巍的从床头一个暗格里拿出一个瓶子：“这是解药。”
白默的指尖都在颤抖，她想拿到瓶子，却被江禹攸一把抢去，极为粗鲁的拉下她的衣服将药水倒上去，白默的衣衫都湿了，月亮没有半点融化。
“你不是南月……你不是白悠的孩子……”他喃喃道，忽然将瓶子一扔，瞬间碎裂，剩下的药水在地板上流淌开来：“不对！你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朕何必骗你？”他说道：“朕若是要骗，朕就应该说，白悠一开始就不喜欢你，南月是朕的女儿，她不随你走只是因为她更喜欢真的喜欢朕，何必说这些？更何况.……朕都是一个将死之人了。”
他身子晃了晃，说道：“是啊！你何必用这种谎言骗我？是我弄错了……居然是我弄错了.……”
皇上继续说道：“这皇位，朕给谁都可以，不在乎，朕是真的，真的喜欢白悠，她第一次出现在朕眼前的时候，朕就喜欢她.……可她不喜欢我，朕是皇上，她居然不喜欢，朕知道她喜欢你，朕想过干脆成全你们，但是她不愿意，她说，若是跟你走了，先不论净月，还有你，有朝一日被拆穿，你就完了，功名利禄，一生成就，就都完了。”
江禹攸嘴唇苍白，白默垂下眸子外人看着是接受不了眼前的一切很是伤感的样子。
床上的声音越发的轻，越发的沙哑：“她到死念的都是你，旁人只以为朕坐拥江山美人，可谁知道，若是她对我真心，江山，也是可以不要的……”
手缓缓垂下，白默广袖的遮掩下缓缓握住那渐渐冰冷的手，一滴泪落下，不知究竟带着多少情绪。
四皇子咬着唇站在一边，原来皇叔一心想要留下净月的郡主竟然是抱着这种心思，原来当初父皇和月贵妃之间还有这种关系……
白默缓缓站起身，看着江禹攸，启唇说道：“我想起了很多东西，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对不起，这里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净月。”
江禹攸没有理会她。
白默往外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说道：“在皇上还将我当作听音阁阁主的时候说过，若是找到了南月，就交还给江禹攸，那是他的女儿。”
换下绿色长裙再着白色长衫的时候，白默心情明显很好，她骑上马看着挂上白布的都城，心情复杂。
雪安说道：“五皇子已经进宫了，带着皇上的圣旨，之前我将一个替身扔进天牢换他出来，有蓝唯之的帮助，加上他自己积攒的人脉，应该不会有问题。”
雪安易容术高超，早就在三日前就将五皇子救了出来，一直藏在蓝唯之府里。
白默点点头说道：“不会有问题了，江禹攸已然没有了帮助四皇子的心思。”
就在昨日，白默去了皇上的寝宫。
“你来了，”皇上声音虚弱，好似是早就知道白默要来了。
白默走近说道：“参见皇上。”
“你不必行礼，”他侧过头说：“真像，当初你带着面具没有看清楚，现在看，你和白悠真的好像。”
“白悠是我姑姑，”她说道：“也许也是我的母亲，”
皇上说道：“她是你的母亲，你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朕抱过你，朕知道。”
白默别过头转移了话题：“江禹攸明日就会来求圣旨，让四皇子登上皇位。”
“这个逆子！”皇上锤了一下龙床，咳嗽了好几声，白默连忙过去拍拍他的背，皇上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你是来替老五求圣旨的对不对？”
白默点点头。
他松开白默的手腕：“圣旨朕给你，你要做什么，朕也帮你。”
“你……为什么？”
“因为你是她的女儿，”皇上说道：“你是南月。”
“可我的父亲不是你.……”这些隐秘的过往也难逃听音阁的消息链。
皇上轻笑一声：“这些都知道，无关紧要。”
“您心真大。”
“朕心要是不大在你出生的时候朕就掐死你了。”
“.……多谢您不杀之恩啊！”
他笑了两声，说道：“是朕亏欠白悠，朕当初因为她与江禹攸还有联系而一时生气外出，没有交代什么，她在皇宫被人诬陷，而后被皇后私自杀死了，朕回来之后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可当时，朕不能对皇后下手，用了三年，才废了皇后。”他被白默扶起身：“朕再也没有梦见过她，最近却梦见她好多次，大约也是告诉朕是时候离开了，在这之前，你还需要朕做什么？”
白默听着他说着自己母亲的死亡，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她微微咬住嘴唇，看着皇上拿起笔写圣旨，一直到写完，才说道：“还有一事，我想离开锦绣，请你帮我一个忙……”
回程的路上，听见消息五皇子率禁军赶到皇宫，拿出皇上的圣旨，立五皇子为下一扔皇帝。
雪安看着并排的白默，忍不住问道：“姐姐你当真不是南月公主吗？”
白默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她是，她是南月，是江禹攸与白悠的孩子，但这无关紧要，就让江禹攸认为孩子是真的失踪了，没错，南月身上有月亮的胎记，真的南月也被他亲自送到白虔钰手里，她身上的胎记是真的，皇上的药水却是假的。
江禹攸说过的，只是在骗他。
白默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落日余晖，阳光在她脸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连同每一寸的皮肤，都带着淡淡的暖意。
白悠，我的母亲。
白悠：
我是在十五岁那年遇见的江禹攸，在和亲的路上，他中途赶来，护送我去锦绣，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在月色下，他骑在马上整个人都带着一股的仙气。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在遇见他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我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对着他浅笑，将手放在他手上，不管男女之防，我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与我的一样。
后来在幽深的皇宫里，我唯一还能记起的，始终是那夜是月光，和月光下的他。
三匹马晃晃悠悠到了分岔路口，雪安的长衫依旧雪白，他攥着缰绳说道：“才见面不久，我又要走了。”
白默看着他眼睛有些刺痛，说道：“你要去哪呢？不如还是跟我一起走吧？反正我觉得杀手阁也挺适合你的。”
雪安耸耸肩：“那等我游历天下，我就去杀手阁找你。”
“我们还能见面的吧？”白默有些不安的问道。
雪安笑了，笑容干净清澈好像放进了全天下最美丽的东西，那张俊美的脸庞越发的好看：“姐姐有危险，我还是会回来的，先前还和清炎说，要找一个喜欢的女子娶回家，找到那个女子了，也要带回来给姐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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