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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瘦小的身子伏在地上，头低低地垂着，身子瑟瑟发抖，唇齿都颤动了：“小……小姐……息.……息怒.……”
青鸾最怕的，莫过于这张家大小姐生气了。大小姐一生起气来，总是喜欢拿这些下人出气，喜怒无常又不知轻重，她身上好多淤青就是这么来的。可是，她只是个下人，只是低贱的婢女罢了，只不过仰仗着好运气贴身服侍而不必像其他下人那般清苦，就算挨下子苦，倒也算不得什么。
“息怒.……你叫我怎么息怒？！一群蠢笨的东西！！”张珊一把抓起青鸾的发髻，将她的头扯起来，面目狰狞地叫嚣：“叫你们给我杀了庄桃那个贱人，可现在呢？只是中毒，还是可以解除的毒？！你们当真是在杀人么？！！！”
“小姐，不关我的事啊……”青鸾头皮发麻，忍着痛痛哭流涕道。
“还有，张桃儿那小贱蹄子到现在也还未曾寻到，你这个传话的，把话传到哪里去了！！”张珊狠狠地一推搡，青鸾的头就砸在了地上，迸出一朵朵鲜红的花儿：“来人，将青鸾带下去，关入黑屋三天。”
“不要啊小姐，青鸾知道错了，不要啊.……”青鸾顾不得头疼，跪爬着扯着张珊的腿，叫得撕心裂肺。黑屋被关三天，不知道是否还有活命的机会。传说那里有着就算宫廷大牢都不曾有的私刑，这一进去，恐怕凶多吉少。青鸾边哭边磕头：“小姐饶命，青鸾知道错了……青鸾会好好办事的……”
几个大汉站在一边，看着张珊，寻求下一步指示。
张珊摆了摆手，蹲下：“青鸾，你跟着我也有些年了，但最近做的这些事儿，实在是.……”
青鸾一看有转寰的机会，立马磕头道：“小姐饶命，青鸾会好好做事的，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好。”张珊起身：“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们且下去，我和青鸾还有话要说。”
大汉得命而去，屋里只剩下淡定的张珊和瑟瑟发抖的青鸾。
“青鸾，你跟我，有多少年了？”张珊坐在椅子上，兰花指掂着一杯香茗。
“有……有五六年了.……”青鸾战战兢兢回道，生怕出现一丝错误。
“那你说本小姐待你好么？”张珊似笑非笑：“老实说哦。”
青鸾感觉额上冒出了冷汗：“小姐对青鸾有再生父母之恩，替父母管教青鸾是理所当然的，小姐对青鸾很好.……”
“嗯，那就好。”张珊抿了口茶，放下杯子：“那我叫你帮我做件事，你会帮忙么？”
“为小姐做事，万死不辞。”
“嗯，那你过来.……”张珊将青鸾招于跟前，小声附耳几句道：“你可愿意？”
“什么！小姐你.……”青鸾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唇瓣更加哆嗦了。小姐这可是要.……“怎么？你不愿意？”张珊把眼一横，迸出危险的光来。
青鸾吞咽了老大一口口水，哆嗦道：“青鸾.……愿.……愿意……”
张珊满意地拍拍她的肩膀道：“不错，这才是我的好青鸾嘛.……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只管这般就好……”附耳在青鸾耳边叽里咕噜一阵，安排着自己的计划。
明清王府的张桃儿自那天之后又恢复了易容，也就更加随心所欲了。反正她就这样了，破罐子破摔也好，她就是不喜欢江月，爱咋地咋地，只要等着庄怀安一回来，她就和他一起走，消失在这红尘也无所谓。张府，也就那样了，散了就散了，只要祖母安好地和自己在一起，其余都无所谓。
“桃儿.……”雨眸踢踏着跑过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不好了.……”
张桃儿豁地一下子站立起来，紧紧抓住雨眸的手臂：“什么不好了？！！是不是怀安出事了？”庄怀安寻解药去南疆已经快半月有余了，这期间她又发过一次病，但总算是熬了过来。她什么都不想，只是想着怀安的归期几何。
“不是不是.……”雨眸慢慢平息了气闷道：“是边疆战乱要起，王爷已经领命出征了。明儿就走。”
“出征？”张桃儿纳闷：“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雨眸两脚一跺：“听王爷的意思，我们都得跟着一起去，可是怀安.……”
“凭什么！！”张桃儿闻言就炸毛：“我和怀安只是来给他治病的，现在他病好了爱咋地咋地，去边疆打仗关我们什么事儿！！！”
“我也不知道啊.……看王爷的意思，我们非去不可……”雨眸凝眉道：“真不知道王爷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他就一拉不出屎的茅坑脑袋，你还指望他能想点别的？！！”张桃儿也不管言语如何粗俗，破口大骂起来：“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仗着自己是皇子了不起啊.……凭什么就这么武断地决定别人的生活……就算是死我也不要走.……我要在这儿等着怀安回来.……”
“有本事在战场上死去。”江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再这般无礼，本王可是会治罪与你的。”
“王爷.……”雨眸轻轻叫了一句。
“哼……自古以来男子打仗，女子在家守着，何曾军队这般需要女子了，那王爷还出什么征打什么仗？！干脆在家里守着金山银山，让女的全去打仗去吧……”张桃儿抱臂狞笑：“倒是王爷口口声声叫我遵守礼制，可王爷又何曾遵守礼制了？凭个人意愿安排他人生活，这是礼制教导的么？！恕张桃儿愚昧，不知这从何处出的！”
“本王也是为了你们好。”江月皱眉道：“怀安未归，若将你们留在京中，万一再一次中毒或者被行刺，本王怎么和医神交代？又怎么和你们家人交代？！”
张桃儿张张嘴，看着深思的雨眸，想反驳江月的话，奈何却不知以什么来反驳：“可是，可是至少你得和我们商量一下啊……”
“没得商量。这次面对的人都是很厉害的，就算本王派人查看底细都还未曾查看出什么来，所以应或不应，你们都得随本王出征。”江月强硬道。
“那怀安怎么办？万一他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张桃儿一想到怀安会找不到自己，心里就急了起来，情绪也有些激动了。
“你就那么在意他么？”江月不爽地皱眉。
“是。在意，非常在意。”张桃儿蹲下去，抱着腿，红泪满腮。
“桃儿.……”雨眸抱住张桃儿以示安慰：“王爷，请别说了……”
“明日一早便去边疆，你们自去准备。”江月甩甩手，负气离开。
雨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下生疼，眸光欲坠，忙转移注意对着张桃儿道：“桃儿，王爷说的也对，敌在暗我在明，单独留在京中实在太危险。你放心，我会吩咐下去安排好一切。若怀安回来了自会有人指引他来边疆寻我们的。”
“可是雨眸，我总感觉，若是离去，我和怀安就……”张桃儿一脸脆弱道。
“傻孩子！”雨眸阻止了张桃儿未曾说出口话：“不要乱说话，举头三尺有神明呢。放心，你们缘分深，不会这般断掉的。不要多想啊。我们去收拾安排吧。”
“好吧。”张桃儿望望远方，在心里默念：怀安，你快回来，回到我身边，就再也不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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