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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看着手中的书卷,眉眼星动:“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张奴儿为难地开口道:“奴儿已经见着庄怀安了,也转告了祖母的意思,但是……”
老太君微阖双眼,忽又睁开,了然道:“他不想与你回来面对桃儿,是么?”
“是。”张奴儿点头。果真是在落英谷找到庄怀安的,一并寻得的还有一个苗疆女子,跟在他身旁养着药草。她将来意说明,但庄怀安却说他不是祖母的手下,不必听从她的命令,将自己给打发了。至于张桃儿嘛,他只是冷着脸问了桃儿的近况,当得知张桃儿怀有身孕时,他的眸底划过一丝光线,又消失不见。他叫自己代为传话,愿张桃儿一生快乐,母子平安。
张奴儿吃了个闭门羹,被那苗疆姑娘送了出来。她看得出,那女子喜爱庄怀安,那眉眼里流转的光芒,一如当年的她自己遇见了自己如今的夫君,都是一样的。但看样子,庄怀安似乎对张桃儿上心得多,是以这姑娘大概是想打个持久战,用温情调配着时光一点点消磨着庄怀安吧。因为庄怀安愿意让她住在落英谷,就已经很大的进步了。
“哎……这孩子.……”老太君长叹一声气。她本意是想要庄怀安回来帮忙照看着张桃儿的,因为一是张桃儿身怀有孕,需要调理,宫里的李太医再怎么着也比不上她自己亲生父母培养出来的庄怀安强。这点,她还是信心十足的。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张奴儿问道。
老太君思量了一番,吩咐道:“你准备准备,明面上回到张府,祖母希望你进宫陪着桃儿,也算是稳妥起见了。桃儿是你三妹,如今又身怀有孕,又身居太子妃的地位,各路王爷尚且虎视眈眈地瞧着他们,祖母怕有人会对桃儿不利,有你这个姐姐在身边帮衬着,定要好很多……另外,我会立即修书与你父亲,叫他火速回来.……多事之秋已经不远了,我们要早早做下准备,才对得起当初先皇对我们张家的恩德……”
“是……那奴儿要选在什么时候回到张府较好?”张奴儿问道。
老太君想了想,说道:“十日之后回来便好。”
“嗯。还有其他什么事儿么?”张奴儿疑惑道:“这十日之间奴儿需要做些什么?”
“你命其他人紧密盯着各路王爷的动向即可,你嘛,可以在这府里休息休息.……”老太君温柔道:“好好养着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祖母可不希望我的宝贝孙女有一丝闪失.……”
“奴儿身子好着呢,祖母莫要担心……”张奴儿娇笑:“那些王爷,也命人看着的.……一有动静,就会前来禀告祖母的……”
“那就好啊.……”老太君起身,走到张奴儿跟前,拉着她的手拍到:“什么时候叫杨默宇回来陪陪你……别老在外面跑,连自己妻子都不顾……桃儿都有三个月大的孩子了,你也得做点准备才是啊.……”
“祖母.……”张奴儿羞红了脸,不敢去瞧老太君灼灼的目光:“默宇有事在身,自当先去做事……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不拘小节,不计较儿女情长.……”
“呵呵.……你们夫妻伉俪情深,自是不说.……”老太君慈爱道:“祖母也想快点再添个外孙,又有何不可?”
张奴儿一跺脚:“桃儿不是马上就给祖母您添外孙了么.……”
“那又不是你的.……”老太君辩解。
“反正是你的不就得了……”张奴儿甩开老太君的手,跳到门口,一手拉门:“祖母你就饶了奴儿吧……时候到了奴儿自会带着外孙与你瞧着……现下先教奴儿去修封书信与默宇,以解相思.……”
“你这孩子.……去吧……”老太君笑呵呵地看着张奴儿跳了出去,转身,看见张老太公的画像。
老太君走近一些,瞧着那俊朗的男子,喃喃低语:“子青啊……我们膝下三子,也就剩下老二了.……下面的几个娃子,也就数桃儿三姐妹最好的了.……等这件事以后啊,我就将这张家掌家之位传给老二,也休息休息,和你多说说话,等着和你相见……”
画像的男子依然云淡风轻地微笑,可老太君却有些泪眼婆娑。
这么多年来,她一个女人家,独自一人撑起偌大的张府,实属不易啊!
张奴儿进得张家是风风光光吹起了十里唢呐,敲锣打鼓比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还要热闹三分。人们争相涌上街头,只为一睹这张家早年就出去的孙女儿张奴儿的风采。
明眸皓齿,柳叶弯眉,琼鼻玲珑,双唇饱满诱惑。瀑发如流水倾泻而下,一袭白衣衬得整个人儿仙气环绕,叫人三魂不见七魄顿消。那眸中流转的光芒,比那北斗七星更胜。那唇畔的微笑,比那春风更加沁人心脾。
人人都争相传说,张家二小姐张奴儿,又是一个赛天仙的美人儿,倾国倾城第一人,比那张桃儿、张珊还要美上三分。
张奴儿噙着笑,在轿子上摇晃着进了张府,下轿见过各位夫人之后,便住进了当初张桃儿住的房间。
匆匆洗漱一番,张奴儿便踱步到老太君的书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推门而入,笑着说:“祖母,奴儿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老太君慈祥道:“你这阵仗倒是大呀,这京城十里都知道了……只怕你姐姐妹妹都要耳闻了.……”
“奴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不是心里高兴嘛……”张奴儿不顾众人惊讶的神色撒娇道:“祖母,快陪奴儿好好转转,小时候出去以后,这府里各处倒记得不多了呢.……”
老太近扫扫衣裳的灰尘,站起来任由张奴儿搀扶着出门:“好,祖母就陪你这小丫头逛逛.……”
“谢谢祖母!”张奴儿笑颜如花,在众人心里灿烂而刺目,不禁纷纷在心里感叹:又一个‘张桃儿’回来了!
这不怪众人不惊讶。张府老太君的书房,除了老太君以外,就只有张家这三个丫头进去过,怎能不让他们心生嫉妒!还有就是,老太君对这三个丫头格外地宠爱,尤其以张桃儿最甚,许是因着她父亲的缘故。
漫步在张府花园里,张奴儿轻声道:“祖母,光清王爷那边,貌似最近和朝中各处大臣走得特别的近。”
“想必是按捺不住了吧……”老太君嗤之以鼻:“这太子之位一定,皇上素来疼爱太子,早就想着要将太子扶上皇位,是以差不多时日不多了.……这些人再不行动,一旦太子登基,他们就算是谋朝篡位,被百姓所不拥戴.……”
“嗯,说的也是.……现在暗地里使些小手段勾结大臣,到时再逼宫亦或做伪证,便是名正言顺了,就算太子之前做过多大的贡献,也是无济于事了……”张奴儿暗暗点头。
“珊丫头一天在干嘛呢?”老太君忽地忆起:“倒有好些日子未曾见到她了……”
“大姐倒是闲来无事,每日做做女工的事儿……听说最近绣了个小肚兜,或许是做给桃儿的孩子的吧……”张奴儿想着手下的汇报,道。
“倒是温润了许多.……”老太君心情大好:“以前和桃儿吵吵闹闹,现在倒相处得融洽了.……成亲了,就是不一样啊……看着你们一个个变得更好,祖母心里高兴得紧啊……”
“这是我们这些孙女儿该做的.……”张奴儿笑道:“祖母什么时候快带我去亲自见见大姐和三妹吧.……好久不曾闲话,倒满想念的.……”
“好好.……待会啊我就叫人安排你入宫,也叫珊丫头去,今晚就在那里住下话家常也好.……”老太君看着远处的杨柳依依,许诺道:“入宫在桃儿身边可以没个大小,但在其他娘娘面前还是要懂些礼貌,别大大咧咧惹了麻烦……”
“奴儿知道.……奴儿又不是小孩子……”张奴儿撅着嘴不依。
“好啦好啦.……这就进宫去吧……”老太君慢慢往回走:“祖母身子也乏了些,还要睡会儿才会好呢.……”
“嗯,那奴儿扶您回去休息……”张奴儿巧笑。
稍后,张奴儿就被安排着进了宫,直接送到了东宫门口。
下了轿,看着面前那威武霸气的东宫宫门,张奴儿不禁在心里咂舌,这宫闱之内果然是烧钱的地方,极尽奢华,难怪吸引了那么多的人争相为其卖命。
院子里,张桃儿已经站在那里等候。看着张奴儿衣袂飘飘的样子,张桃儿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咧嘴微笑道:“你就是二姐张奴儿吧……祖母说了你要来,我就早早准备着等着你了……”
“你看看你,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还这般不小心.……还不快坐下,免得累着,那就罪过了……”张奴儿高兴地弯唇而笑,把个张桃儿一并流碧看得目瞪口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坐下!”看着两人无动于衷,张奴儿气儿一窜,娇斥道。
“哦哦.……”张桃儿后知后觉地被一旁双眼发直的流碧扶着坐下,情不自禁道:“二姐好美呀……真个赛天仙了……”
“哎呀……哪有那么夸张……”张奴儿羞红了脸,忙跑过去拉着张桃儿的手:“大姐呢?”
“哪有夸张!桃儿是实话实说呢……奴儿这般美丽,我这做大姐的倒有些不敢靠近了……”身后,张珊的声音传来。
“大姐,少取笑奴儿了……还不快过来.……我以为会晚到呢.……”张奴儿回眸一笑:“好久不见,大姐别来无恙啊.……也是个天仙般的人儿,就不要笑话妹妹了……”
“呵呵.……你这小丫头嘴儿还是那么刁……”张珊扭着腰肢入座:“今儿才回来就入宫陪着桃儿,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想着要见到姐姐你和桃儿,奴儿心里简直要飞上天了呢.……”张奴儿粲然而笑:“我们姐妹仨大概也有十多年没有这样坐在一起了吧.……”
“是呀……”张珊感叹:“这十多年里,桃儿父母去世,我们相继成亲,成了王妃太子妃的.……还有我的父亲,也就是你大伯,前不久也才去世了呢.……”
“大姐,桃儿……”张奴儿痴痴叫着:“以后会好的,不是么……逝者已去,唯有安息地怀想,才是最好的生活,不是么……”
“嗯……大姐知道……”张珊伸手,握住二人牵在一起的手:“你呢?这些年可好?二伯还好么?”
“是呀二姐,你这些年有什么有趣的事儿,说给桃儿听听.……”张桃儿双眼放光。任何人都知道,她最爱听故事了。
“好……那我就挨个讲给你们听……”张奴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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