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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坐在大厅里,张奴儿在一旁陪着,难得的是庄怀安这好久未曾露面的人今儿个也出来了。
“桃儿珊丫头都走到哪儿了?”老太君语气有些急迫。
张奴儿拉着老太君的手笑道:“祖母您别急啊……她们一出来奴才婢女的跟着的呢,还怕走丢了不成……”
“这可说不准……今日事情多,她们急匆匆赶来的话,出个意外在所难免……这可真是急死人了……眼看着午时就要到了,怎么就还没有回来呢.……”老太君望眼欲穿地望着大厅之外那条长长的走廊,多希望管家老李现在就带着她日盼夜盼的人儿回来。
“.……”张奴儿暗地一瘪嘴,对庄怀安使了个眉眼。庄怀安挑眉:“都是要踏入棺材的人了,还这么性急,真不知道这些年你干嘛去了……”
“.……”张奴儿心中郁结。这是安慰人么,你懂什么叫安慰人么!
老太君不满地瞟他一眼:“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还年轻啊……”
“年轻自有年轻的好处了.……”庄怀安翘腿,紧了紧衣袍。
老太君忽地一笑:“是啊,年轻自有年轻的好处,想当年,奴儿她祖父还在的时候,那可叫一个和谐美满啊……如今就剩我这个给孤寡老人存留于世,哎……早走早团圆啊……”
“你走了奴儿怎么办?!桃儿怎么办?!”庄怀安皱眉:“别说这些丧气话,桃儿还想着带你一起到老呢……”
“那孩子自来就有心.……只怕到时人心难舍啊……”老太君瞧了眼四周,满怀深情。
“好了祖母,这个时候说什么丧气话呢.……还是以后再说吧.……要我说这桃儿和大姐走了这么久了,应该也快到.……”
“绾贵妃到!光清王妃到!”话还未说完,管家老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看,我猜得很准吧.……”张奴儿眉开眼笑,立马出去迎接。
张珊今日穿了一件淡绿的衣衫,眉眼上的浅粉描得浅淡,倒相映成趣,活生生一朵花儿。张桃儿今日是穿着粉色的衣袍,上面梨花压枝,倒也蛮叫人眼前一亮。
“呀!”张奴儿上前拉着她们的手惊呼:“几日不见了,倒这般出落了,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自会有人来瞧你爱你,还说什么不好意思.……”张珊快语笑道。
“就是就是.……今日某个人就要见情郎了,岂不是心里乐呵得要死……”张桃儿朝着老太君一笑:“祖母正瞧见着呢,这心里明镜儿似的,倒别叫怀安听了笑话了去.……”
“关我什么事……”庄怀安脸上挂着一层淡笑,特别的轻,似乎要随着这东风飞了似的:“这情啊爱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啊.……”老太君语重心长:“挑着合适的就在一起呗……都老大不小了,还想一辈子孤独一人么……”
“一个人有什么不好.……不必心动,不必伤心,不必后悔,不必追悔.……多好……”庄怀安意有所指道。
张珊看着张桃儿,张奴儿也看着张桃儿。张桃儿望着庄怀安别过去的脸,那层她曾经喜欢的淡笑现在在眼里却针扎似的不舒服。他,是不是还是有些不忿的?!
张桃儿走过去,用手指戳戳庄怀安:“怀安.……我.……”
庄怀安看着张桃儿,微笑道:“没事。只是不想为了排遣孤寂然后找一个伴罢了……”
张桃儿拉过凳子,看着庄怀安的眼睛,直直的,直看得他不好意思地微微垂了眸。
“事情是怎么样的,祖母不清楚,我们不清楚,唯有你清楚。你要知道,人应该往前看,别在记忆里折磨自己。缘分这东西,若有,记忆便是甜美;若没有,记忆便是鹤顶红,迟早是要人命的……怀安,我上次说的话,不知道你听进去了没……总之,我现在很幸福,你也要尽快幸福起来,我才能心安.……”
庄怀安皱眉,眼神瞟了瞟一旁和老太君说笑的张珊,说道:“等确定你幸福,我再幸福也不迟.……放心,这一天不会久了.……”
“那就好……”张桃儿点头微笑:“只要你幸福,我也会更加幸福。”
听着张桃儿这般真诚的话语,庄怀安没由来一阵心酸。原来,一步慢了,以后的时光,他都无法停住脚步欣赏有她所在的风景。他此生,只怕是注定了,要为了她,而自己假想自己很幸福了。
“等这个年过了,我就准备回落英谷了。”庄怀安默了一会儿,说道。
“是么.……刚好回去是春暖花开时节,那屋前的桃花只怕又要惹人醉了.……”张桃儿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想起了那一树花树,漫天花瓣,以及,花树下风华绝代的男子。今生只能是错过了。若有来生,她定许诺于他。
“二老爷、二夫人、二姑爷到了……”一个小厮进来,气喘嘘嘘道。
“爹娘和默宇来了,我先去接他们进来.……”张奴儿站起身,说完就不见了踪影。
张珊在一旁掩唇笑道:“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想着夫君,就这般弃了祖母不顾了.……”
“哈哈哈……祖母年老色衰,哪有姑爷好看……”老太君开着小玩笑。
“祖母才不年老色衰呢……您哪,是风华正茂……”张桃儿笑着接过老太君的话:“这些年来,都未曾见过二伯和二伯母,不知道他们还记得我们不.……还有那二姑爷,还从未见过呢.……”
“急什么.……待会啊就叫你见个够.……”老太君望着天。出去这么多年,终于回来了。
一位中年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成熟的女子,其边就是张奴儿和一个男子手牵着走了进来。
张桃儿、张珊与庄怀安四下打量。
这中年男子成熟俊朗,皮肤倒还白俊,眉眼神采斐然,威风霸气,一看就是那种有气势有地位长期掌权的人。而他身边的女子,成熟稳重,相貌绝美,丝毫看不出年龄。眼睛里流转的波光,就算是女子也是要甘拜下风心生怜惜的。那位和张奴儿手指相缠的男子也是一脸正气,英俊不凡,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看着黑了一些,粗犷了一些。
“娘,孩儿回来了。”张云清给老太君行礼。
“娘,儿媳也回来了。”楚雨娇盈盈一笑,拜见自己这位大名鼎鼎的婆婆。
“默宇给祖母请安。”杨默宇拉着张奴儿,一起向老太君行礼。
“好好好……回来了就好.……”老太君笑得一脸开心,连皱纹都舒展了一些。
“珊儿(桃儿)给二伯、二伯母请安。”张珊和张桃儿同时向张云清和楚雨娇行礼。
“免了免了.……多年不见,你们长得越发漂亮了……瞧瞧我们张家的女儿,一个个生得花容月貌的,不仅有做王妃的,还有做贵妃的,简直了不得啊.……哈哈……”张云清富有威严的声音笑起来倒叫张桃儿倍感亲切。
“就是.……二伯和二伯母刚回来,好歹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楚雨娇温声道。
张奴儿拉着杨默宇过来:“这是大姐,这是桃儿……这就是我相公……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很嫉妒呀!”
张桃儿瘪瘪嘴:“又来了……二姑爷一路辛苦,先喝口茶解解渴吧……”
“你倒嘴儿甜,一下子就改口叫起二姑爷来了……”张珊吃吃地笑着,指着庄怀安道:“这是医神庄怀安,是祖母的……呃.……”
“算是义弟吧……但无关紧要的,年轻人能玩到一块去,管那些个身份做什么.……”老太君叫着管家老李:“老李,午膳备好了没有?”
“回老太君,备好了.……”管家恭敬道。
“走吧,先吃饭,吃了饭啊再说话也不迟,这京城大,好好溜达溜达才算个圆满.……”老太君发话道。
“是是是……走,吃饭……”张云清回了自己家,才不会客气。人群一拥,就朝着饭桌子上走去。这是专门为张云清几人备下的午膳,其他张家的人在另外一间房子里面吃饭。
“大哥的事情我听说了,珊儿也是命苦啊……熬过来就好了,别伤心啊.……”张云清语气低婉道。事情的真相张奴儿早已经经过老太君的同意告诉他了。这也怨不得老太君啊,还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只是苦了张珊这丫头了。
张珊悄悄瞧了一眼镇定的老太君,慢声细语道:“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想必父亲现在也已经和母亲在一起了,也算是福气了.……”
“这样想就好……”张云清叹气。
“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吃饭……”老太君平静道。
众人不语,低头吃饭。
“默宇啊,你和奴儿成亲也有好些年了,是时候安定下来,给祖母添个曾孙子了.……”老太君笑着对杨默宇道。
饶是皮肤偏黑,杨默宇的脸上也显现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张奴儿有些气急道:“祖母,说什么呢……想要曾孙子,大姐桃儿不还在的嘛.……”
“怎么又扯上我了.……我可是才成亲不久啊.……”张桃儿反驳:“你这做姐姐的,还是先带好头再说……”
“对呀,大姐你可要带好头噢!”张奴儿惊讶道:“大姐,你的脸色怎么这般憔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想必是有些饿了,所以显得没有什么气力.……”张珊表面上微微一笑,暗地里却心烦意乱。孩子,孩子,又是孩子!这些人除了孩子就不会说别的了么!
眼底划过一丝狠戾,恰好被刚抬眸的庄怀安撞见。其他人,早已经将注意力放在张桃儿身上了。
庄怀安悄悄注视着张珊,边吃饭边听他们问张桃儿话边寻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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