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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眉目之间已经有了疲惫之色,尚记起她大病未愈,估计一直在强打精神,沅芷惊觉自己是忘了时间。
“莫大小姐,都是奴婢忘了时间,您还是多注意休息,明日我与喜娘会提醒相关事宜的,不用担心。”沅芷说完赶紧告辞,带着众人随着碧玺出去了。
沅芷出得院门,回头望了一眼“奈何居”的牌子,听说这位莫家大小姐是道姑,年纪虽然大了一些,却很是沉稳冷静,她在宫中这么多年,看人还是很准的。
如此冷淡的性子,仿佛看透世间一切的明亮眸子,通身气质若仙,怕是最不简单的人。
摇了摇头,沅芷并不知道,后来她确实成为了莫云卿的第一女官。
房间里摆着明日要用的喜服,尚书府这几日一直在布置,已经被红绸裹满,莫云卿静静地看着红烛滴泪,感觉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似乎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若不是有人下毒,此时的自己应该是躺在棺材里,红绸都会变成白绸,婚事会变成白事。过一日的时间,红袖与碧玺会将自己的“尸体”挖出来,自己便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脱眼前的一切。
如今,她清醒着看着这一切,神色冰冷,没有丝毫的温度,装病死遁的计划泡汤了。
就算如此,她现在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清冷的神色像极了月光,吹灭蜡烛,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莫云卿坐在床边,打算就寝。
既然想不出办法,不如好好的休息。
外面的夜晚降临,红色的灯笼映射出红色的光芒,门口朱红色的圆柱上绑着红色的丝绸,随风飘荡。尚书府看似一片喜庆的模样,今夜又会是多少人的不眠夜。
即使再不愿意醒过来,天依旧会亮,明天依旧会到来。
寅时刚过,沅芷便领着一群打扮喜庆的丫鬟婆子进门,而莫云卿还在睡梦中,便被拉起来。
一群丫鬟婆子围着她转,给她穿上喜服,带上凤冠,满目皆是红色,红绸一直铺到门外。
凤凰双面绣的绣鞋,金丝勾边,珍珠镶嵌。头顶的凤冠甚是沉重,上缀东海明珠,缵金枝流苏支簪,红玛瑙镶嵌,唇被大红色轻轻一点,微微一抿,胭脂上颊,脸上妆容精致。
被精心打扮过的莫云卿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美丽动人,带了一丝丝妩媚与羞涩,新嫁娘特有的女乔媚神色,通身飘逸若仙的气质,更加衬托大红色正服的端正合身,美若天仙,清绝无双。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点过凤仙花的手指带着红色,轻拂上自己的脸颊,与平时不是粉黛的模样不同,上过妆的脸精致又妩媚,令她都不认识自己了,原来自己也很适合红色。
“姑娘如此美丽,这是老奴见过最美的新娘子呢。”一旁的喜娘见她望着雕花铜镜里的自己,脸上带着喜色,赶紧上前说道。
沅芷姑姑在一旁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也带着喜庆的神色。
“多谢各位。”莫云卿给碧玺使了一个眼色,碧玺赶紧将之前包好的红包一一放到众人的手里。
“好了,盖上霞披与红盖头,这是苹果,你可要拿好了,从盖上红盖头这一刻,新娘子就不能说话了。奴婢会带着你走的,这一点莫大小姐尽管放心。”
沅芷开始讲着注意事项,手握在莫云卿的肩膀上。“上了花轿,进得逸王府需待逸王踢了花轿门方可下轿,牵起红绸,到时候由逸王爷带着姑娘跨过火盆,便是拜堂。奴婢我会一直在旁边提点姑娘的。”
随后沅芷冲着众人,恢复精明干练的模样。“嫁入逸王府可就是逸王妃了,婚礼仪式如此大的事情可是容不得半点闪失,都给我仔细点,再给我检查一遍,不得出任何的差池。”
“净影,你再去检查一下东西都带齐了吗,把苹果拿过来。新眉,你去看看迎娶的队伍到哪里了。明庭,你去看看他们的嫁妆都装好了吗,加快速度。”沅芷有条不紊地吩咐着众人进行着最后的检查。
莫云卿看着雕花铜镜里精致雍容的女子,头戴凤冠,思绪游离。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嫁人的一天。曾经以为,在道观与母亲相守,日日打坐修身养性,就会是她平淡的一生。
可是世间的事情总是始料未及,若是自己不因为家书而来到长安,是否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娘亲曾经一语中的,自己无论如何也会来长安城的,她要来看看父亲,亲自看看他究竟会为何狠心抛下她们母女,又是否日日活在愧疚之中。
如今,她替下莫云莹而嫁给逸王,是父亲的意思,也使她心彻底凉透。不是她不能逃脱,只是算是报答父亲的生育之恩,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尚书府被灭门。但是,从此以后,她和尚书府再无瓜葛。
“有劳沅芷姑姑费心了。”莫云卿回过神,对一旁的沅芷道谢。
“逸王妃哪里的话,王爷是太后娘娘一手看大的,自然是偏疼一些的。王爷的人不错,只不过这民间有些不实的传闻,传的多了假的也会成了真。调理好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尤其是这心情。”
沅芷哪里看不出来,她在宫里,这许多的传闻或者事实也是最先知道的。
有些传闻传来传去就成了真,王爷无意去澄清,便听之任之。
可是她还是想提醒一下面前的姑娘,这许多年的宫中生活,她看得出来似乎是有心病,并没有新嫁娘该有的欢喜。
不管如何不愿,嫁入逸王府都是她逃不开的宿命,而眼前的姑娘是个通透的人,想必能够明白一切,只是一时有些想不开。她点到即止,并不再多说。
莫云卿听出沅芷是在提醒自己,皇家比不得别人,太后还一手压着,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做出一副欢喜的样子,而今日的大婚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而逸王颜玄?这个人相较之其他人,也算是良配,沅芷姑姑是想告诉她这个吧。
“多谢沅芷姑姑。”她彬彬有礼地说道,为她能提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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