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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刚刚口口声声称自己为掌门,也不见那人反驳,明轩好奇心一起,便对着容清歌问道:“他是你的掌门?”
容清歌一本正经道:“正是。”
明轩吃了一惊,“看起来年纪比我还小的掌门?你们是什么门派啊?难不成掌门是世袭的?”
明轩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容清歌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三清仙境的掌门历来只有一位,那便是云天。
容清歌虽然在三清仙境待了那么多年,却从没见云天的模样有什么改变。
世人皆道三清仙境的上古医道蕴含着无穷奥妙,甚至可让人长生不老,然而长生之事,古来缥缈。
云天的确是长生之人,可三清仙境中的其他人却并非如此。
寿命乃是天定,逆天改命之事又有几人成功?
容清歌从来都是听天由命,更不会好奇云天的寿数,自然也不知道云天究竟活了多久。
此时明轩一问,倒是把容清歌难住了。
却见云天正色道:“非也。”
明轩正要听云天要怎么解释,却听云天道:“本掌门童颜不老不行吗?哪儿来的小丫头,那么多话。有出来溜达的功夫还不如在家和爹娘多学学三从四德,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
“……”
却是容清歌低声轻咳了一声,及时阻住了云天接下来的的滔滔不绝。
明轩被云天戳到痛处,便恶狠狠地学着云天的口气道:“非也。三从讲究‘幼从父,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讲究‘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本姑娘没爹没娘没夫没子,三从难全,四德就更不用提了。哪里来的小掌门,有出来教训人的功夫还不如在门派里好好教教弟子们什么叫克己复礼!”
云天没料想到明轩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然而他却只关心了一句,“没爹没娘吗?”
“对!没爹没娘!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却是容清歌接过话来,“父母早亡,难享天伦,本是人生一大憾事。然而人间之事古来难全,还是应该惜取眼前。”
明轩怔怔地看着容清歌,她一岁时山庄遭变,父母具亡,只留下大她七岁的兄长白染。
她自幼便是白染和山庄里的长辈们带大的,骄纵不服输的性格也是那时养成的。
她的父母是毒害身亡,她便自幼潜心医术与炼毒,因为她很害怕身边的人再遭此难离她而去。
可是如今容清歌和她说“惜取眼前”,她却不明白,什么是“眼前”了。
容清歌见明轩不再争辩,正欲再说,可此时腹中翻江倒海,怕是又要作呕,暗道不好,便想要尽快脱身离开。
云天见容清歌脸色苍白,额头已渗出细汗,暗骂一声,连忙对明轩说道:“好好好,本掌门不和你吵,本掌门还有要事要做。”
明轩精于医道,自然也看出容清歌的不妙。这人怕是又要吐了,此时正是八月,天已转凉,所以必然不是中暑。
而她若贸然相问,他们一定不会如实回答。
明轩虽然恼容清歌吐了她一身,此时她倒也不介意了。毕竟身怀医术,医者的仁心她还是有的。
只是此时,白染派的人一定跟在身后,她一定要想办法甩开那些人。要进红风堂,这或许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七年之约,她一定要赴。
明轩扭头不再看云天,而是对容清歌道:“我刚才被你吐了一身,所以必须得找间客栈换件衣裳。我看你们也是初来乍到,我们结伴同行如何?”
容清歌比明轩高很多,所以明轩说话时仰着脑袋,眼神中倒是溢了满满的期待与央求。
明轩虽然精于医术和炼毒,也是易容的高手,可武功却是半吊子,家传的剑术虽然学的有模有样,却也只是有模有样而已。
要甩开身后的人,还得靠面前这两位。她已经察觉出,这两个人的武功和白染不遑多让,甚至有可能超过白染。
也不知武林盟主是怎么想的,面前这两位怎么就没在武林高手榜中排上位呢?
容清歌身体欠佳,本不欲与明轩同路,正要拒绝,眼神却状若无意地向明轩身后的房顶一扫,有人!
他扭头看了看云天,云天显然也察觉到了,再看明轩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心下了然。
云天低声嘟囔:“本掌门救你就当悬壶济世了。”
明轩撇撇嘴,“我不过是让你们帮我甩开我哥哥派的人,又没有危险。”
容清歌仰天叹道:“但愿如此。”
话音未毕,容清歌已经把明轩单手抱起,飘然而去,云天在身侧相随,速度倒是丝毫不慢。
穆华弦躲在暗处看着容清歌和云天,神情犹疑不定。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明轩还没回过神来,便已经被容清歌横抱着飞身在千里之外。
耳际是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明轩双手环着容清歌的脖颈,一抬头便看到他清雅绝伦的侧脸,明轩觉得此情此景很是熟悉,一如七年之前的那个人。
只是,那个人,不知是否有缘再见。
得月楼是青州第一楼,名流侠士,文人墨客也多在此下榻。容清歌一行自然也不例外。
容清歌望着窗外,心下忽然生出一片物是人非的感慨。
青州,本是他最不愿踏足之地。如今兜兜转转又回来,却是激的他旧疾蠢动。红风堂赴宴一事,他更是万万去不得的。
明轩已经除掉了易容之物,换回了女儿装。彼时的容清歌坐在桌边,手中正捏着一只素白的茶盏,不知在想着什么。
蓝色的娇俏身影一蹦一跳的进了容清歌的房间,倒是看得容清歌呆了一呆,半晌才喃喃道:“原来是你。”
明轩道:“不然你以为是谁?我也是没办法,为了甩开我哥哥的人,只能出此下策。”她见容清歌脸色很差,便弯腰凑到容清歌身边,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身体很不舒服吗?”
容清歌不由得侧了侧身子,“姑娘,俗话说男女有别,况且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我帮你甩开那些人也算是赔礼道歉了。还请姑娘无事就快点离开。”
容清歌说罢,却是轻轻咳了几下,脸色是愈差了。
明轩道:“唉?你生病了吗?可是你先前施展的轻功很厉害啊,华弦姐姐都比不上你呢。”
容清歌眉头一皱,“华弦,穆华弦?”
“对啊,华弦姐姐就快要成为我的嫂嫂了。”明轩开心地说。
“是吗。”容清歌道。
明轩道:“你认识华弦姐姐?”
容清歌轻轻一笑,“穆华弦穆姑娘,殷宗主的师侄,凡是行走江湖之人皆应有所耳闻,我自然听说过。只不过无缘相见罢了。”
明轩拍手道:“这个不难啊!你如果想见华弦姐姐,只要帮我一个忙,我就可以帮你见她一面的!”
容清歌道:“不必了,我并没有那么想一睹穆姑娘风采。穆姑娘既然即将成为你的嫂子,你便应当以礼相待,怎可引其他男子想见?你的忙,我自然也不会帮。”
容清歌的声音平日里本是极温润的,而此刻的语气却冷漠疏离,冰冷彻骨。让明轩不禁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是我太心急了,我……”复而喃喃道,“不可以吗?”
还是没有办法进红风堂吗?
她的耳畔似乎又传来七年前那个人的声音:“丫头,若是有缘,七年之后红风堂再见,若是无缘,此生便不复相见。”
是无缘吗?
容清歌一只手已经捂上了胸口,轻咳了一声,他自然知道明轩没有恶意,可是他如今的状况自身都难保,更遑论帮人?只能淡淡道:“姑娘还是快点离开吧。”
容清歌的本意是让明轩快些离开,熟料明轩却忽然握紧拳头,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
“我的易容术在江湖中数一数二,可是你却一眼看破我的易容,说明你是比我还厉害的易容高手,我对你自然很好奇。红风堂主花影发帖遍邀群雄参加他的大婚,你们初来乍到,武功又如此厉害,应该也是红风堂的客人吧。如果你们是客人,那自然可以进红风堂!”
容清歌眼皮一跳,好聪明的丫头,“姑娘,你作何想我不管,是我不对在先。但我已经赔礼道歉,还请你不要再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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