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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莫名让人心生怜悯。
容清歌一番好意落了空，倒也不懊恼，于是点了点头，以示答应。
他也的确很想快些见到妍儿的爹——现任缥缈宗宗主殷赋洵。
妍儿走在前面带路，她头上的那只蝶恋花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容清歌不由得又想起一番往事来，喉间泛起一番苦涩，而他却只能默默咽下。
闻人雅道：“妍儿姑娘，我好几次来的时候都想问问，你头上的这只步摇倒是很好看别致，不知是哪位匠人所制啊？”
妍儿脚步一滞，淡淡笑道：“这步摇是很久以前妍儿的一位好朋友相送，现在只怕不是很兴这种样式了吧。”
闻人雅摇头道：“此言差矣，我正巧有个朋友很喜欢这种样式的，不过妍儿姑娘既然也是之前朋友相送，想来如今的确是很难找到这样的了。”
妍儿微微叹息道：“的确很可惜啊。不过闻人宫主的那位朋友与您若是真心之交，想来无论你送她什么，她都应是很欢喜的吧。”
闻人雅朗声一笑道：“但愿吧。”
秋日的凉风灌袖，这万花谷又是此花开罢彼花开的地方，并不是很挡风。
妍儿穿着单薄的衣裳走在风中，如同一朵稚嫩的小花般想让人呵护。
容清歌一度想脱下外袍为她披上的念头被自己一再制止。
闻人雅轻轻一咳，走到他身边问道：“喂，魔怔了？”
容清歌自然知道闻人雅是什么意思，而他自己也的确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若是独自看这万花谷中的花开花谢，定然很是伤神。”
他的话毫无意外让前边的妍儿听到了，可她虽然听到了，却并没有回答。
因为，她曾经很想陪伴的那个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独自一人看着花开花残。
就算伤神，又能如何？
容清歌微微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进缥缈宗便必然要经过万花谷、千鸟林、百草园、十亭湖、一心桥。
沿途皆是盛景妙处，若是寻常人来了此地必定会连连惊叹。
可是这三人哪个又是寻常人？
妍儿自小在这里长大，再是精妙奇景在她眼中也成了寻常景致。闻人雅时常游山玩水，胸中自有风景。而容清歌自不必说，缥缈宗曾经的少主人、红风堂曾经的堂主、如今又是三清仙境的长老，哪里没有去过？
所以他们很快便已经走过了这五处美景。
来到了一块很大的由极其平整的岩石铺就的空白场地。
这里是缥缈宗众位弟子练武的练武场。
只是此时并不是在练武场练武的时候，而应该是在习武堂学习心法的时候。
容清歌本来应该很清楚的，可是此时他却很合时宜地说道：“看来现在贵宗的弟子们都不在这儿啊。”
妍儿点了点头，道：“容长老有所不知，在这个时辰，按缥缈宗的规矩，师兄师姐们现在都应该在习武堂研习心法。”
妍儿与容清歌说话的时候总不愿直视他的眼睛，似乎他眼中有太多凛冽的寒光，让妍儿不由得想要躲避一般。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正相反。
容清歌看着妍儿的眼神很温柔，温柔得如同呵护一个孩子或者一朵娇花一般。
可是妍儿却始终不敢与他对视，她其实也不敢和别的什么人对视。
除了他。
妍儿心中微微一叹，她向来是没有那个勇气的。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太懦弱了。
可是他却让她抬起头来看她，他说她其实应该有勇气的。
因为她的眼神很漂亮。
不是眼睛，而是眼神。
她曾经笑着说哪有这样夸人的？
而他却很自负地说有，因为他就是这样夸人的。
真是一个自负的人啊。
哈，她居然又想到了他。
妍儿觉得自己竟有些痴了，每次看到有陌生人来，都会想到他。
妍儿从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就如同他也从没有见过妍儿的真面目一样。
他们都是戴着面具活着的人。
不同的是，七年了，妍儿已经将面具换成了面纱。
可是他呢？
妍儿轻声叹了口气，以自以为是微不可查的声音。
可是容清歌的耳朵却很清晰地听到了。
他的目力、耳力皆是极好，若有一天真的失去了这些东西，他真的还能用一张带着笑的脸面对这世界吗？
一切，都是未知。
对于那些拥有后却必定会在某一天失去的那些东西，容清歌只希望能先远远地躲开。
这样。
不会失去，也不会痛苦。
可是，真的可以这样吗？
带着这个问题，当妍儿轻轻地提醒了一句“到了”便先行离开。
当他再次踏入缥缈宗的议事堂，见到在堂中坐着的其中一人之后。
他神情温柔地突然笑了。
不同于方才对于妍儿的那种带有呵护的温柔眼神，这种温柔纯粹是宠溺进骨肉中的温柔。
堂中的那个人一身蓝裳，放下手中的茶杯向他招手，“容大哥，你也来啦！”
她笑得很明媚灿烂，仿佛天地间的颜色都被她的笑容夺去。
明轩，有人夸过你笑起来很好看吗？
对于这一切，明轩自是不知。
她在三清仙境得了云天的指点，让她下山后便来缥缈宗，还说只要她等，他就一定回来。
没想到，容大哥竟然真的来啦！
而且看起来似乎也并没有讨厌她的意思啊！
于是明轩便越发开心地笑了起来。
容清歌走上前去，突然伸出一只手，像往常一样按在明轩的眉心，俯身道：“又是掌门说的？”
明轩的眼神有些狡黠，“容大哥好聪明啊！”
他们全然忽视了堂中还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正在很是用力地扇着扇子抱怨“这天真热”，而另外一个人则在看清楚容清歌的相貌之后大吃一惊。
常年的积威已经让殷赋洵很少见到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晚辈，可是，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会这么像他？
“你是……”
“在下容清歌，是三清仙境的长老。”
殷赋洵刚刚问了一句，话头便被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截断。
他卓然而立，气势却丝毫不输任何人。
这种气势竟然让殷赋洵没来由得有些胆寒。
容清歌？
看起来的确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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