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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轩倒也丝毫没有害羞的意思，点头说道：“妍儿姐姐猜得没错。容大哥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妍儿微微一愣，旋即以手帕掩唇笑道：“原来容长老就是让明轩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魂牵梦绕的人啊！不错，不错。”
妍儿此时一连说了两个“不错”，却让明轩有些不好意思了。
容清歌轻轻拍了拍明轩的背，对妍儿说道：“妍儿姑娘，明轩虽然调皮了些，但大体来说还是很懂事的。”
这话说得，俨然一个护“子”心切之人。
在场的人顿时大笑，而明轩则古怪地看了看容清歌。
而后者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明轩，显然没有意识到诸位的笑是什么意思。
明轩低声对容清歌说道：“容大哥，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成是护犊子的。”
“护犊子？”
容清歌眯着眼睛想了想，微微笑了笑，道：“看起来的确很像。”
他余光一瞥，瞥见了妍儿有些异常的神色，问道：“妍儿姑娘方才行色匆匆，不知是有何要紧之事？”
妍儿眉头微皱，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还是能体会到她此时的犹豫不决，“诸位，还是坐下再说吧。”
用三月梅雪所煮的清茶已经奉上，四人围坐于桌前，等了半日，妍儿方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不该问的……”
她的明眸闪动，似乎仅用一双眼睛便可以表达出任何意思，“只是，今日听说您是三清仙境的长老，想来一定医术不凡。”
医术不凡？
明轩看了看容清歌，他哪里能和医术不凡这四个字沾上关系？
他明明连半点儿医术都不会嘛。
然而容清歌却并没有否决掉妍儿的这一想法，他看妍儿时的眼神很是认真，“妍儿姑娘是有什么想要医治的疑难杂症吗？”
妍儿摇了摇头，道：“容长老，我是想让您救救我爹。”
殷赋洵？
容清歌咽下心中一口意气，神色平静地问道：“殷宗主看起来气色好极。听说令尊大人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今日一见，想来是病已经好了大半。”
妍儿顿了顿，方声音柔柔地说道：“我说的‘救’，是因为我爹他其实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害了大病，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好，是因为他的病情已经用内力压住了。”
听到这里，明轩一愣，“这是为什么啊？”
妍儿有些欲言又止道：“这个……”
“想来一定是怕让某些人以为缥缈宗宗主已经油尽灯枯，无法再有作为了吧。”
闻人雅直言不讳，倒让妍儿有些措手不及，“闻人宫主……”
她不是善于辩解之人，此时被闻人雅一语道破他父亲心中所想，她心中自然很是愤懑，可闻人雅所言却又句句属实，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来反驳他的话。
容清歌本是不可能替殷赋洵做任何声辩的，可是此时他却不忍心看到妍儿为难，“妍儿姑娘，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替令尊诊治？”
明轩心里有些奇怪，明明她才是享誉盛名的神医，怎么给她的父亲治病却不请她这位正牌的神医，反而要请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呢？
容清歌静默了片刻，方点了点头，道：“我先准备一些东西，妍儿姑娘莫要着急。”
妍儿点了点头，却也不走，意思倒像是要在这里等容清歌准备好东西之后与她一同见她父亲。
明轩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嘴，突然跳起来道：“容大哥去那儿我就去那儿。”
妍儿似水双眸看了看明轩，眼睛弯了弯，“明轩自然可以一起来。”
闻人雅扇了扇凉风，也道：“不如我也去看看吧，你介意吗？”
“当然不会。”
他的后一句是在问妍儿，可是却是容清歌回答的。
妍儿点了点头，“但此事仅限于三位知情，还望不要传给外人听。”
烛光摇曳，人影闪动。
这里是一间阴沉而森然的密室。
“你去探听到什么了吗？”
“回宗主，他的确是因为此事而来宗内躲避风头的。”一个黑影回答道。
“嗯。你的轻功我还算相信，寻常人是不会察觉到你的气息的。”声音的主人似乎停顿了一下，“怕就怕在他不是寻常人啊。去查他底细的人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回宗主，他们已经去了容霄的故乡。最快也估计需要半个月。”
“好。让他们一定要稳，不要急于求成。”
“是！属下遵命！”
“乌风，你这次做得很好。”
“谢宗主夸奖！”
“好了，你下去吧。”
烛光一闪，那道黑影便如同真正的影子一般不见了，随后密室内便如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一阵钝重的机关声响起，密室的门开了，脚步声响起，走来一个看起来很是稳重老实而且有一定年纪的婢女，她只站在门口，并未逾越半分，低声道：“宗主，小姐回来了。”
※※※
容清歌站在殷赋洵的卧房之中，负手转了几圈，这里还如同记忆中一般，并未有多大的改变。
如果说七年之前他来这里的时候还对殷赋洵无半点不满，反而还暗自为他能够光大缥缈宗而心生安慰的话，此时他却是半点也不会心怀感激的。
站在这里，他只会觉得殷赋洵是在鸠占鹊巢，实在可恶至极。
然而他并不会迁怒到妍儿的身上。
冤有头债有主，妍儿是无辜的。
容清歌自认不是一个善人，但他做事还是讲究原则的。
此番妍儿来找他诊治，必然是殷赋洵的意思。
殷赋洵此时一定还在四处调查他。
但是，他真的能查到吗？
起码现在他手中还没有半分线索。
若是闻人雅的话没有夸张成分，三个月应该是够了的。
三个月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
只是要拖累明轩了。
他刚想到这里，手心突然传来一丝温热。
这是，明轩的手？
容清歌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将她的手轻轻握了握。
宛若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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