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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春雨——大国绅商张謇 > 第105章 万古人知夏禹材(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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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能将启东、阜宁之间的范公堤打通,便能形成一湾与大运河平行的新运河,如此一来,苏北地区沿海的五县便能同受舟车上下,物品运输,增进农商之便而享其利。此工程,可名之为新运河工程,我想,这项工程可以解决……”

    “砰——啪——”

    张謇坐在会议室,一应职员都垂着头,没有吭声。他们的面目也极其模糊。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总统服色,身材粗短的人,突然踢开门,打断了张謇的话。

    “好你个张季直啊!当初我让你当水利总裁,你却一点不领情!才当了几日,便要回去了?结果如何?现在你不后悔?”

    张謇定定地看着来人,从鼻中哼出一声冷笑:“我张謇绝不与复辟称帝的人打交道!”

    这人正是袁世凯。

    但见,袁世凯傲然一笑,投来幸灾乐祸的眼光:“可我死了,你得到什么好处了?有机会治理江淮吗?莫说江淮,就连通扬运河,都未必能治好。”

    说话间,袁世凯已渐渐走近,眯眼盯着张謇。

    见张謇不回应,袁世凯又指着他,和那些面目模糊的职员,问:“你们说说看,这几年,国内都乱成什么样子了?我若称帝……”

    “你若称帝,等到义军进城那日,恐怕连病死床榻的资格都没有。”张謇也与之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你!”袁世凯怒极,猛然抽出别在腰上的枪,对着张謇的脑袋就是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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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张謇痛苦地呻唤一声,立马惊醒了沉睡的妻子。

    吴道?峙呐乃?牧常?沟土松?糁被?“老爷,老爷……”

    张謇这才完全清醒过来,怔怔地看着吴道?郑?恍凶抢嶙运?劢腔?觥

    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小声点儿,别惊着孩子们。”

    吴道?值愕阃罚?嵘??“老爷方才是做噩梦了吗?”

    张謇把梦中情形详述一遍,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时,张謇才问:“你说,我从来也没有去看过他,是不是过分了?”

    袁世凯死后,葬在安阳洹水北岸。

    吴道?忠∫⊥?“老爷,此人是窃国之贼,你与他割席断交并无错处。”

    见张謇不吭声,她又故意激他:“老爷,你素来是不信鬼神的,难道还认为,那个人会给你托梦?”

    这话总算激得张謇有了反应,他干笑两声,道:“我不信。我看过西方那些讲心理学的书,里面说到啊,梦是对现实世界的补偿。现实世界当中的遗憾,往往会投射到梦境中去。”

    吴道?诌泼?耪夥?埃?馐币惨晕?欣恚?镜?“老爷是重情之人。此人毕竟曾是你的学生。可是你又怒其不仁不义,憎其不信不忠,对吗?”

    “夫人知我。”

    “我自然是知你的。你呀,自入春接了那摊子事,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你看,你在二吾照相馆照的照片,看起来都有几分憔悴。”

    “我既接了,岂可有一丝松怠?何况,治水是我的夙愿。我这辈子要是治不好水,都对不起孙师的栽培。”

    十年尘梦,星霜屡变,张謇念念不忘的,始终还有初入孙云锦幕府的点滴旧事。

    “夫人……”

    “老爷。”

    “你知道么?除了办实业、兴教育,我这辈子最想做好的事,就是治水。”

    顿了顿,张謇痴痴地笑了,笑意随风而去,似已飘到了剑山脚下英灵的那一边……

    “其实,我也想当大禹。”

    “老爷虽然辞了水利总裁,但好歹办起了水利工程学校呀?那些孩子们,总有能当你助手,和老爷一块儿实现梦想。”

    “但愿如此罢!”张謇心怀期待,但又叹了一口气,“范公堤那儿,堤内的串场河已衔上了堤外新辟的河道衔接,所以我才想搞一个新运河工程。”

    “嗯,我知道。”吴道?职参康溃?耙残恚?芡吵信档木?眩?髂昃突岬秸四兀坷弦?膊槐毓?谟锹恰!

    今年年初,苏北地区水灾频仍。北洋政府总统徐世昌便把筹浚江北运河工程局,更命为江苏运河工程局,又特意任命张謇担任督办,负责苏北段大运河事务。

    此时,张謇早已没有从政之心,只是,运河为江淮水利所关,施治系乡里民生之重。为了民生大计,张謇不得不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身子,出掌运河工程局。

    兴办实业多年,张謇深知,人才、资金都不可或缺。要想整治好苏北段大运河,须得投入一大笔钱。

    只是,政府愿意拿这笔钱吗?

    工程局成立之后,张謇督促着手下职工,尽快勘测江坝、三河口、归海坝等闸坝,据此进行工程预算。预算一压再压,张謇才向总统徐世昌提出经费申请——三百万元。

    斟酌之后,徐世昌满口答应,对此张謇也满怀期待。岂知,他从春天等到秋天,再等到冬天,经费还是没有到位。

    工程难以如期开工,暂时陷入了停滞状态。

    莫说张謇了,就是为此付出多日辛劳的职员,也不免隐有微词,更有甚者还想撂挑子不干了。经得张謇好一阵劝,才又回到岗位上。

    张謇心里无奈,曾对吴道?直г沟?“难道我这次又得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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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快啊,就要过年了。这年翻过去了,就是民国九年了……”张謇嗟叹不已。

    “我还是喜欢过春节,喜庆。”吴道?值溃?岸粤耍?俟?饺眨?腋?弦?宓奈Р本妥龊昧恕@弦?环链髯盼Р惫?辍!

    “好!夫人的刺绣,也是极好的。”

    “我自是比不得雪颐的针法,”吴道?值溃?暗?以谙蛩?О。?堆?h绣谱》真真是一本好书。”

    说及此,张謇心里多少得了些安慰,呵呵笑道:“学生们有的天资聪颖,有的后天用功,该传承的艺术要传承,该赚的钱还是要赚的。这是多少人的生计?能养活多少人?”

    “老爷说的是。我们的作品,在国际上拿了奖,日后的销路定会越来越好的。”

    “哇——”

    清亮的啼哭声,陡然从张孝若房间传来,接着又传来陈开成哄孩子的声音。

    张謇皱皱眉:“柔武最近老是夜哭。我不方便过去,你去搭把手。儿媳妇身子重。”柔武,是张孝若第二女。现下,陈开成又有了第三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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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謇闭上眼,但又了无睡意。直到听得四周阒寂无声,才渐渐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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