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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阿姐。”
那个小男孩，最喜欢跟着玄玉，轻轻的拽着玄玉的衣衫，糯糯的唤道。
只是那么一眨眼，玄清怎么就变得那么高了呢，简直要比玄玉高一个头，可是他还是喜欢跟在玄玉的身后，唤道，阿姐。
声音却尽是男子的成熟与儒雅，稳重。
皑皑雪山上，几颗不经意冒出来的绿色一不留神就被雪滴打入地下，这里的雪，冰凉萧瑟，比那冰凉的湖水还要冷上数分。
连着内心，一块冻住了。
渐渐的，不知从何而来的雪。又悄悄的下了起来，落在玄玉水蓝色的发上，落在那满是绝望的美丽面庞上，落在那已冰冻住的内心上。
更为萧瑟了几分。
“你我自幼便失去了父母，从此相依为命，可是现如今你怎么也跟随他们而去了呢，你不是说好你还要来大陆上寻我的吗。玄清，你怎么丢下我了呢？”
泪不成声。
满是绝望和苦涩，冰凉的充满整个内心，玄玉真的好不喜欢此时此刻的自己，她真的好不喜欢那个丢了自己的玄清。
………
玄清从小便是一个好动的性子，最喜欢欺负自己的弟弟玄清，玄清从小便是很高，即使和玄玉相差的岁数很大，但身形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玄玉最喜欢让玄清背着自己，那个怀抱真的是好生温暖，一直以来都给着玄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玄清将她背到那群长老的跟前，玄玉蹦蹦哒哒的跳了下来，少年的背微微有些佝偻，却尽量再往下压，就怕玄玉一个不小心摔了下去。
大滴大滴的汗珠密密麻麻的结在玄清的额头上，让那群长老看的实为心疼，本来鲛族就是以女子为重，男子只有很少，况且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少年，更是不得破损的好苗子。
他们便直直瞪向玄玉，眸子里盛满了狠厉与怒气，“玄玉。”却发现玄玉在“偷偷摸摸”的看着玄清，双手紧紧攥着衣袂，湛蓝色的瞳孔里是满满的关怀。
他们忽然觉得，好像误解了玄玉。
可是总是有那么一些人啊，一根筋的固执着，总是认为玄玉有怎么怎么样的不好。
本来玄玉在鲛族的名声就是娇气，不讨人喜欢的。许多长老更是对这个小女孩看不惯，一时脏话便吐了出来。
玄清啊，这个小傻子。
他真的事怎么可以这么傻呢，他居然为了这样一个娇纵的姐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护在姐姐的面前，怒气冲冲的直直瞪着那些子长老。
长老被少年浑身散发的戾气所吓住，气急败坏的骂道，玄玉这个小妮子，将鲛族都祸害成了什么样了。
“不许你骂我阿姐。”
玄清稚嫩的童声大声喊道。怒目圆睁，“阿姐，我们走。”
他小小的身子蹲下，将呆滞的玄玉背在瘦弱的肩膀上，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个小傻子，玄玉这么对他，为什么他还是这么喜欢阿姐呢。
趴在小小的背上，闻着熟悉的味道，玄玉出声问道。
“因为你是我阿姐啊。”男孩糯糯的回答。
方懂一些事情的玄玉不知怎么就红了眼睛，咬紧了嘴唇，大片大片的眼泪濡湿了眼眶，随着情绪的波动而身子有些轻微的颤动。
“阿清，一定永远不要离开阿姐。”
那个郑重其事许下的诺言，就这么随着时间的河流而飘向远方，不复存在。
………
玄清，阿清…
你不是说好永远不离开我的嘛？为什么又不履行自己的承诺呢，玄清，你真是不信守承诺。
…………
漫天的雪没有源头的随意下着，落在鲛人女子的水蓝色的发上，白皙的面容上冰冷的化成了水流，肆意流淌，落在地上，即立刻结成了冰。
透亮涩凉，使人漫入心底的凉。
“孩子，你还年轻，鲛人的路还在后头，千万不要伤了身子。”
身后突然有人为自己裹上一件棉衣，厚实的衣物瞬间让玄玉落下了眼泪。
颤颤巍巍的步伐，那人缓慢走到玄玉的跟前，玄玉这才看清那人容貌，“婆婆。”
婆婆是玄玉在外出时，在这鲛国附近的一户?国人家，婆婆长年独自生活，无儿无女，那段时间玄玉被婆婆照顾了好久，体贴入微。
婆婆说，让玄玉就当她的女儿吧，她还说从第一次看见玄玉便觉得玄玉这个小鲛人真的是莫名的熟悉。
玄玉直直落泪，一个劲的说好。
那个长年累积的冰山雪地上，终于因为有了一点点的温情而悄然融化。
玄玉莫名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终于，自己有亲人了，即使并非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她随着婆婆回了那个自己住了有些日子的家，想要远离这丑化的世间，只是苏烟还是经常来寻他。
“我成亲了。”苏烟两颊羞红，笑眯眯的眨着眼睛对着玄玉说道。
玄玉惊愕，看着她，半晌才垂下眸子，看不清情绪，“……成亲……成亲好啊。”
她重重关上房门，留下外面仍然小口喝茶的苏烟一脸茫然，玄玉后背紧紧靠着房门，慢慢往下滑，在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的黑暗之地里，她悄然滑下一滴泪。
她为什么哭呢？
因为她看见，那个长年累月茁壮成长的柳树旁，有男子的身影若隐若现，极为熟悉，好似……玄清。
…………………
人间芳菲有时尽。
好景不长，腿脚并不利索的婆婆自从那阵上雪山去寻她，便患上了腿疾，没过多久，便离开了玄玉。
只是下殡的时候，玄玉表情木然，并未哭泣，只是呆呆的看着那棺材中已经面无血色的婆婆，缓缓自嘴角勾起一抹笑。
玄清，婆婆你们终于都弃我而去了。
这世界丑陋不堪。我们匍匐着在此生死。
“人说世间丑陋不堪，妄想着相互残杀，天国是我家园……”
耳畔的声响伴随着玄玉缓慢的步伐而渐渐消失，玄玉终于要离开这里了，这个盛满了自己悲欢离合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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