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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烛火通明,鹊桥和雁翎立在门口迎接,“夫人睡下了吗?”子元问道。
“回王上,图海大人来传话说是王上要来,夫人便一直在等您!”
鹊桥的话让子元心中一暖,将雨伞递给图海后进了安宁宫内殿,推开门一阵暖意袭来,室内馨香无比,像是熏香的味道,却又有些清净恬雅,穿过层层纱帘,素兮就坐在轩床旁边的卧榻之上,身前放置的小几上摆放着茶具点心,这特殊的清香便来自素兮烹煮的茶中。
美人青裙素衣,手执杯盏,皓腕凝霜雪,竟分不出手腕上的白玉镯和肌肤的颜色来,子元踱步进去,素兮眉眼微抬起身施礼,“身体好些了吗?”子元背手而立,对着始终微微颔首的人问道。
“好多了!”素兮抬眼看去,向前迈了一步说道:“衣裳都湿了,快换下来,要不然臣妾刚刚好,王上又该生病了!”素兮去解子元的腰带,却被子元握住了手。
“王上是嫌弃素兮侍候的不好,那我去叫鹊桥和雁翎来。”素兮眉眼盈盈笑意的说道。
“坐一会儿就走,衣裳就不换了”
素兮知道今晚他不会再走了,因为子元的目光已经全都是她了,甚至自己都能感觉得到子元胸膛里跳的激烈的心,可素兮还是努了努嘴,双手勾搭上了子元的脖颈,四目相对质问一般的说道:“这安宁宫有那么招人讨厌吗?素兮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王上总是匆匆来去,连一杯茶都不好好喝!”
幸福来的太快,子元愣住了一般的看着近在咫尺,呼吸相闻的素兮,双手倏尔紧紧地握住她的腰肢,别过脸去说道:“看来你身体恢复的不错,本王先走了!”
子元一转身,还不等迈出第一步便被身后的人紧紧地抱住,背后的衣服本来已经被雨水打湿,此刻却是透心的一暖,如同利剑一般穿透胸膛,让他瘫软下来无从应对,“今晚就留下来吧,就当是给我的生日礼物,王上不是问素兮想要什么吗?素兮今晚想让王上留下来!”
转身,揽腰抱起,子元顾不得自己和陈王约定过什么,穿过叮咚珠帘绕过屏风将素兮抱到了床上,发钗跌落,乌黑的青丝铺满了身下,子元吻着素兮的耳廓轻声说道:“我怕是等不到你十五岁的生日了。”
图海在安宁宫下人的卧室里坐着,已经是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了,平日里这个时候都该派小宫女过来传话了,今天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图海起身准备出去看看,还没转过小花园就被桐娘和槿娘拦住了,“我去看看鹊桥怎么还没过来传话,天也不早了!”
槿娘侧身挡了一下,脸上似笑非笑的说道:“图海大人,今晚鹊桥怕是不会过来传话了!”话中有话,图海又是聪明人,他自然明白槿娘在说什么。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今夜是鹊桥和雁翎值夜,两个人坐在内殿外的门槛上不敢说话,只是借着烛光绣东西,偶尔伏在对方耳边低语些什么,或是掩嘴轻笑,后半夜雨停了,夜空也晴了起来,漫天的星辰紧罗密布,一轮明月却朦胧的如同安宁宫内殿的宫纱珠帘,时时羞得躲进云中。
……
昨夜睡得不好,素兮晨起精神不佳,接受众妃嫔晨起请安的时候头脑发昏,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而此时坐在下面的一众妃嫔却都是大气不敢喘,都低眉颔首的,丽妃眉目凝重,面色冷若冰霜,淑妃也没了笑意,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既然都是各有所思,素兮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若是没什么事了就都散了吧!”素兮起身,众妃恭敬施礼,连丽妃都不例外,直到素兮的身影除了大殿的门大家方才起身。
淑妃没有走的意思,坐在椅子里看着丽妃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心里觉得舒坦,尽管她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便张口说道:“看来丽妃近来是烧香拜佛了,心肠都慈悲起来了!”
“姐姐这话我可听不懂!”丽妃停住离去的脚步,转身回来答道。
“听闻妹妹往安宁宫送过一盒点心,怕是这点心做的特殊,让咱们的冰清夫人霎时间就开了窍,我可听说,昨晚冰清夫人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承恩雨露,若是将来安宁宫独宠后宫,最感谢的恐怕就是妹妹你了,是你教会了这小丫头在后宫不得宠爱就别想混的道理!”
淑妃声音极低,说在丽妃的耳边,却像是锥子一般扎进了心里,鲜血直流,可淑妃毕竟不是自己人,丽妃心里再怎么想歇斯底里还是要在她的面前装作云淡风轻,“这偌大的魏国后宫,王上唯一的妻子也就只有冰清夫人,无论冰清夫人得不得宠爱,这存活的本事都和我们不相同!”
丽妃太知道淑妃的软肋,淑妃为了夫人的位置争了那么久,心里在意的不比丽妃少,更何况淑妃仰仗娘家实力强大,前朝位居高官,一向觉得自己和后宫其他女人不同,如今听了丽妃的话,霎时间切中肯綮一般心中绞痛。
两人怒目相视谁都不肯退让,“两位姐姐这是急糊涂了吧!”一阵悦耳的女声传来,丽妃和淑妃侧目看去,原来是城垣君夫人——广宁公主。
“公主怎么有空从建都回来”,淑妃连忙换了神色殷勤问道。
广宁公主——魏王子元的胞妹,母亲是第二任魏国王后湖阳夫人,兄长是在夺位之战中败给子元的丛禄君子锡,广宁公主去年嫁给城垣君后就去往建都,一直想将城垣君的妹妹嫁与子元做王后,只可惜子元巧妙地化解广宁公主这一方的压力迎娶了陈国的公主,所以广宁公主和魏王子元是分庭抗礼,偏安一隅的丛禄君似乎也从未想过要放弃争夺王位,尽管他已经失败了一次,而且被子元弄断了一条腿。
“看看吧!你们两个真的是吵糊涂了,这王后不日便将迎来生辰,我自然是随着城垣君来贺寿的!”广宁公主安然就坐,她说话的语气一向慢悠悠的,却透露着无法忽视的傲慢脾性。
“你们两个因为争宠能在这安宁宫的大殿吵起来,现在我可是知道为什么这魏国的后宫会被一个陈国的女人霸占了!”
淑妃听得出来广宁公主有调拨的意思,他父兄都是前朝的大臣,自己是魏王子元这一阵营的,所以淑妃不想再听广宁公主说什么,第一反应便是想走,“臣妾身体忽然觉得不舒服,不打扰广宁公主来拜见王后,先告退了!”
“看看吧,成王败寇,淑妃见了我连话都不敢多说,若是将来冰清夫人独步后宫,你该怎么活?!”广宁公主目光锐利,看的丽妃如同醍醐灌顶。
“不知道丽妃有没有空陪着我到广宁宫喝杯茶呢?”广宁公主发出邀请,丽妃心中在犹豫,她和淑妃不同,对于丽妃来说,所有的家族亲眷都攀附与她,自己得宠则外戚在前朝得宠,尤其是自己的哥哥程玉海,极为的烂泥扶不上墙,为了前些日子的事情丽妃费劲了心思方才保住她的官位,若是自己投靠向广宁公主一方,是不是这丽妃的位置还会巩固一点,可是不是就意味着从此自己就要站在魏王对立的一面了?
广宁公主一直在等,她知道程玉浓肯定会思虑再三,“公主远道而来,不如到景福宫喝杯茶吧,玉浓昨夜做了小点心甚为可口。”她选了一个折中的地方,像是给了广宁公主机会,也让外人挑不出道理。
广宁公主嫣然一笑,说道:“等本公主拜见过王后一定会到景福宫坐坐!”
……
素兮回到内殿本来想补个觉,还不等鹊桥铺完床雁翎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传话,说是城垣君夫人广宁公主来觐见王后,素兮只得又将脱去的外裳穿好,出去见她。
“广宁公主是谁?进宫这么多日,来觐见的命妇里没有这个人啊?”素兮嫁到魏宫前功课做得不足,大多数人都是现打听现了解。
“广宁公主是王上的妹妹,现在来不及详细解释,不过夫人要记住,这广宁公主近不得远不得,若即若离最好!”雁翎的一番话让素兮一愣,平日里她们都是怕自己树敌太多,唯独这广宁公主倒是个例外。
“广宁给嫂嫂请安!”广宁公主福身施礼,素兮令她平身后上坐,广宁公主坐在她的右手边,雁翎和鹊桥看茶。
广宁公主落座后细细的打量着素兮,年纪尚清,不过的确是气质独特,风华出众,举手投足间都显露出几分优雅之态,“嫂嫂大婚之时广宁身处建都不便前来拜见,这次城垣君前来述职,又赶上嫂嫂的生辰,广宁可算是有机会来见您一面了。”她一摆手示意身后的小丫鬟呈上一个盒子。
素兮命雁翎接过来,却没打看,语气清淡的说道:“广宁公主身居建都还能不远千里来为本宫贺寿真是难得了!”
“嫂嫂在魏国可住的习惯?”广宁公主感觉得到素兮拒人之外并不热情,可还是继续问道。
“陈国与魏国离得不远,本就差的不多,所以没什么不习惯的”,素兮话音刚落就听见图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魏王到!”两人连忙起身迎驾。
子元略过广宁公主将素兮扶了起来,又说道:“公主也平身吧!”
广宁公主本就和素兮扯些不重要的,见子元一来便也不好多坐,福了福身子告辞,“广宁不打搅王上和王后,先告退了!”子元点点头默许,素兮倒是心里疑惑的想到,看来这广宁公主和子元并不亲近,不然自己的妹妹大老远的过来怎么都不说几句贴己的话就允许退下去了呢?
“想什么呢?”子元一扯素兮,轻巧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没什么,就是今早起得早有些困了!”素兮揉了揉眼睛回答,动作简单可素兮做起来就像是撒娇,子元将怀里的人抱了起来,向内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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