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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奴婢是看静凡姑姑身子弱，只想送她回去而已。”
\t“静凡这个贱人，不守规矩，才会受主子教训，你与她一起，岂不是自甘堕落！”
\t“娘娘误会了！”
\t“误会？”
\t罗佩真不等我再解释，在代容的搀扶下，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稳稳朝我走了过来。
\t那轻缓的脚步，在我看来仿佛有千斤重，她每向我靠近一步，我便觉得危险一分。
\t“娘娘宅心仁厚，若是娘娘看到静凡身上的这些伤痕，娘娘定然也会救她的！”
\t我说着，掀开静凡的袖子，乞求她能有所同情。
\t“救她？”
\t女子瞥过静凡的裸露出来的手臂，扬头冷哼一声。
\t“不妨告诉你，她这一身的伤，正是哀家赏给她的！”
\t罗佩真，她打的？
\t静凡不过一个久居浣衣局的侍婢，她对她究竟有多大仇恨，才能下得去这样的毒手？！
\t听着静凡越来越虚弱的喘息声，我不由焦急起来。
\t不管怎样，若是再这样耗下去，静凡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t于是，我连忙将静凡轻放在地上，自己也跪了下来。
\t“娘娘既然已经出了气，不如，就放她回去吧。”
\t“大胆！”
\t罗佩真一甩阔袖，阴狠的瞪着我。
\t“什么时候，轮到你在哀家面前指手划脚了！”
\t“奴婢不敢，奴婢……”
\t“住口！”
\t我来不及解释，便已被她喝断。
\t“代容，给哀家教训她！”
\t“是，娘娘……”
\t代容大约是顾忌到，我毕竟是殷梓?身边的人，所以在动手之前，还是凑到主子跟前示意一番。
\t“教训她！”
\t罗佩真毫不犹豫，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t“让她知道，谁才是主子！”
\t“是。”
\t随着女子的话音落下，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落在我的脸上，直让我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t一阵火辣之感才传来，另一侧的脸上，立刻又落下一个巴掌。
\t代容看似清瘦，下起手来，却毫不手软。她一手揪起我的衣领，另一只手使了全力，掴在我的脸上。
\t几个巴掌过后，我的脸就已经疼得不行，我只觉得，脸上已经肿了起来。
\t这个时候，求饶，是没有一点用处的。
\t罗佩真看着我隐忍的样子，唇角勾起，走到一旁的石凳边坐下，颇为得意的，如欣赏一般朝这边望着。
\t不大功夫，我便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儿。
\t只是，罗佩真丝毫没有叫代容停手的意思。
\t我的脸，已经渐渐麻木了，脑袋也开始发懵。
\t沿着唇角滴下来的血，染红了我手中紧紧握着的佛经。
\t“母后！”
\t当我觉得自己有些支撑不住的时候，在代容噼啪落下的巴掌中，我看见一个女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t那，是何思缘。
\t姐姐……
\t心里突然一酸，差一点就掉下泪来。
\t这个时候，看到至亲的人，在坚强的心，也会脆弱起来。
\t如果还是当年，姐姐看到我这副样子，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将我救下……
\t疼痛中，我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某个夜晚。
\t我因为调皮，失手打碎了母后心爱的玉镯，那是父皇与母后的定情之物，于是，我毫无意外的被父皇罚跪。
\t从午后一直跪倒入夜，父皇也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
\t是姐姐，是姐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送饭给一整天滴水未进的我，才让我熬过了那次惩罚。
\t只是，如今，她的身份早已不再是我的姐姐……
\t“臣妾叩见母后，母后金安。”
\t罗佩真看见何思缘，神色才有所缓和。
\t“臣妾去懿祥宫给母后请安，不想在这里遇见母后。”
\t何思缘说着，朝我瞥了一眼，我与她视线相交的时候，看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纠结之色。
\t“母后”
\t何思缘看了我一眼，朝罗佩真问道：“这是怎么了？”
\t“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才，就该好好的教训。”
\t“母后身份高贵，怎么与这些个奴才一般见识起来了。”
\t说着，女子讨喜的笑了笑，才接着道：“王爷前些日子从苏州带回来一支青玉点翠簪子，臣妾今日进宫，特意给母后送了来，臣妾想，亲自为母后梳头可好？”
\t何思缘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支晃眼的簪子，呈到罗佩真面前。
\t“你和彦儿，都有心了。”
\t罗佩真瞧了那簪子一眼，这时候才朝露出点点笑意，忽又冷眼瞥了瞥我，才吩咐代容道：“回宫。”
\t何思缘挽着罗佩真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我，才彻底回过身。
\t我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终是叹了口气，脸上传来灼烧般的疼痛，让我不禁瘫坐在地上。
\t我想抬手去揉，可指尖才碰到脸颊，便立刻疼的缩了回来。
\t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罗佩真本就恨我入骨，如今又恰好被她撞见我帮静凡的事。
\t静凡？
\t想到静凡，我连忙咬着牙站起来，看看静凡，已经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
\t“你再坚持一下！”
\t我顾不得脸上的痛楚，架起静凡，便朝浣衣局奔去。
\t经过今天的事，我终于知道，静凡为何在浣衣局要受那样的大的罪。
\t只是，罗佩真与敬昭皇后究竟有多大的仇怨，以至于连敬昭皇后留下的一个侍婢都要如此对待。
\t“凌霄姑娘？”
\t秋桐看见我的时候，望着我的脸，略显诧异。
\t她迎上来，看见靠在我身上的静凡时，突然止住脚步。
\t“这……”
\t看着她为难的样子，我知道，这自然也是罗佩真交代的。
\t于是，我只是问道：“静凡住哪里？”
\t“里面那间，第二张床。”
\t对于浣衣局，我还算熟悉，便径直架了静凡进屋到她床上。
\t我出去打了些水，又找秋桐要了些药，才又回到屋里，帮静凡处理伤口。
\t我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见没有发热，才稍放下心。
\t刚要出门，恰好看见安露进来。
\t安露看见我，一脸诧异，连舌头也有些打结。
\t半晌，终是恭敬的唤了我一声，“姑娘。”
\t我不能和她解释什么，也没工夫和她解释。
\t这个地方，我不能久留，若被罗佩真发现，不知道又会怎么找我的麻烦。
\t可就在我与安露擦身而过的时候，我还是停了下来。
\t“安露。”
\t我回过身，看了一眼已经安睡过去的静凡，问着眼前的女子。
\t“敬昭皇后的事，你知道多少？”
\t我记得，刚入宫的时候，安露无意中和我说起过先皇后与静凡的事，可我如今问她的时候，她却吱唔起来。
\t“奴婢只是个浣衣局的宫女，不知主子的事。”
\t她的答案，我在问她之前就该料到，与罗佩真有关的事，是谁也不愿意多嘴的。
\t于是，我只是看了看她，便离开了。
\t“脸怎么了？”
\t我才一回到颐和宫，连去擦擦脸的功夫都没有，便碰见殷梓?。
\t看见他，我刷的跪下，捧着手里的佛经，呈到他面前。
\t“奴婢不小心弄污了经书，还请皇上责罚。”
\t“怎么回事？”
\t他看了眼我的唇角，俊眉微微蹙起。
\t“起来说话！”
\t说着，一手将我挽起，不等我开口，便已将我拉近房中。
\t“坐下！”
\t男人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道，然后从一旁的阁子里，拿过两支小玉瓶。
\t他在我对面坐下，紧闭着双唇，从小瓶子里倒了些东西出来，涂在我的脸上。
\t他的手已经很轻了，我还是疼得咬紧了牙。
\t“是谁做的？”
\t殷梓?将为我涂过药的手擦拭干净，看着我，一瞬不瞬。
\t“是太后。”
\t男人听了，似乎并不意外，在这宫里，敢对我动手的，除了罗佩真，还能有谁呢。
\t他在听完我的叙述之后，眉间不由动了一动。
\t“往后，不要与静凡有来往。”
\t半晌，他才开口。
\t我想问他缘由，可看着他的表情，终是把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
\t
\t“还疼不疼？”
\t陆蕴凝看着我的脸，眸中写满关心。
\t她生性开朗，与这皇宫格格不入，所以自从住进皇宫之后，在她看来唯一还有些乐趣的事，便是找我来。
\t“好多了，不疼了。”
\t有殷梓?的药，第三天便消了肿，只是脸上的红痕和撕裂的唇角，还要慢慢恢复。
\t可陆蕴凝依旧撇了撇嘴，“太后娘娘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救人难道也有错吗？”
\t“长公主！”
\t我连忙靠近她，朝她做了个噤声状。
\t“好啦！”
\t陆蕴凝不大高兴道：“太妃就总是嘱咐我，现在连你也是。”
\t看着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只得朝她笑笑。
\t而女子仿佛一刻也坐不住似的，站起身走到窗边，朝外瞧了瞧，回转身道：“天气这么好，咱们出去走走吧！”
\t漫长的冬日终于过去了，褪去厚重的冬衣，走在暖阳之下，当真是件惬意的事。
\t不知不觉，我与她竟到了懿祥宫。
\t看着不远处的匾额，我忙警觉的拉了拉陆蕴凝的衣袖，“长公主，咱们去别处吧。”
\t脸上的痛感尚未消退，我怎能不长记性。
\t陆蕴凝明白我的意思，点点头，调转了方向。
\t才一转身，我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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