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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个东西都要跑很远的路啊……”
“……”
“千寻！”
“吼……吼……吼……嘭……”
“呼……”
……
翠绿的树木，遮天蔽日的森林，曲折的公路，隐于山间的小屋，灰蒙蒙的云层，海天相接之下的列车，奇形怪异的人物，平淡抒情的剧情节奏都从这短短的两个小时中一一映入所有人的脑海当中。
直到屏幕彻底暗淡，办公大厅里也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啪啪啪……”一阵掌声突兀的响起，众人一下子回过神来，视线随着掌声响起的地方望去，却见韩辰已经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笑。
“啪啪啪……”
整个大厅里瞬间被掌声充斥，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所有员工的视线都统一汇聚在了前方那个站在没有光亮照射的黯然之中的韩辰，眼中都带着笑意，或是带着释然，或是激动，或是感激，总之此时此刻，各种各样的情绪都不一而足。
掌声逐渐沉寂，韩辰环视四周，将所有人脸上的笑容尽收眼底，“不错！非常不错！”
众人脸上不可抑制的涌现出一抹自豪，咱们这终于被小老大夸奖了啊！当初《龙猫》在公司内部首映的时候小老大可没有说过这句话。
“《千与千寻》的首映，完美落幕，在此，我要向为这部电影添砖加瓦的人说声谢谢，是你们丰富了这部电影的血肉，也是你们赋予了它足以横扫一切的勇气！你们才是真正的业内精英！”韩辰抬起手，表情逐渐严肃，随即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啪啪啪……”
现场顿时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上了一丝激动的绯红。
“是小老大你赋予它灵魂！”有人说出这么一句话，起哄声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韩辰脸上带着笑，等掌声与起哄声都逐渐平息过后，韩辰继续说道：“在为期一周的《千与千寻》赶制之前，你们中有人跟我反应了一件事。”
韩辰一边说着，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在光线暗淡的大厅中显得捉摸不透。
“原本我不想把这件事拿出来讲，毕竟我是个公司董事，你们的唯一掌舵人，况且在座各位里也有大部分是才来的新员工，依照一个公司最高层管理的心态，这件事就不应该拿出来讲，那样万一被某些心怀不轨的人传出去，事情就大发了。”韩辰视线环视四周，将那群新来员工脸上一闪而逝的暗淡尽收眼底，韩辰顿了顿，继续说道：“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这个道理也应该是每个公司最高层管理人员所知道的，所以我根本不怕事情大发，凡是了解过我的人都知道，我根本不怕事情闹大，也根本不怕事。”
此话一出，那三十五个老员工毫不迟疑的点头，而那些新来的员工脸上则带着一抹迟疑。
“小老大不怂！我们也不怂！谁敢惹我们！我们就盘他！”一名老员工站起身来，振臂一呼，四周顿时响起一阵附和声。
“盘他！盘他！”
“发律师函怼死他！”
旁边的一众新员工则一脸懵逼的看着那边面带狂热的老员工，这是啥情况？大型传.销洗脑现场？
韩辰顿时扶额，伸手指了指那个最先站起来的老员工，旋即退步走到讲台后面，拍了拍喇叭，微微低头说道：“郭语，又是你，每次起哄的人都是你，现在又被我逮现行了，小心以后每周一三五加班。”
郭语脸色微微一红，旋即一下子把高举的手臂放了下去，赶紧一屁股坐回位置，一脸乖巧的模样让讲台后面的韩辰吸了吸凉气。
“好了，我们现在继续说正事，说我刚才要说的那件事。”韩辰挪了挪话筒，台下众人的神色也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
韩辰清了清嗓子，扫视一周，说道：“前段时间，咱们公司的一个员工跟我讲了这样一些话，他说小老大，今天我姨给我介绍对象，对方是边海本地人，也是从事的动漫行业。我说那样好啊，问他最后怎么样了，结果那个员工说对方一听到他在奇剑传媒上班，当即就准备结账走人，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也问了那个女生为什么，结果那个女生说奇剑传媒就是一家在作死的公司，在里面上班的人没有任何前途。”
此话一出，所有员工脸上的表情不复之前的激动与兴奋，笑容也逐渐僵硬，变得苦涩起来。
韩辰将所有人脸上的变化看在眼里，他顿了顿，脸上带着笑容，“当时那个员工说的时候看着很愤怒，当然，我听着也很愤怒，但我不能表现在脸上，毕竟你们要求的公司董事长应该是一个喜行不怒于色的人。”
众人苦涩的脸上硬是挤出了一抹强笑，小老大这个笑话真冷啊。
韩辰也笑了起来，笑声通过话筒，在顺着音响不断地回荡在这片办公大厅中。
良久，笑声停止，众人有些迷茫的抬头，平静的犹如沉寂多年的湖面一般的声音响起：“你们在超负荷工作，我也在，整个奇剑传媒都在超负荷运转，我们从落户魔都开始，从第一部《龙猫》上线开始，就注定了我们所处的环境不会对我们太过友好，甚至还会带来许多压力，就好比我刚才说的，就连亲戚介绍的对象都知道咱们奇剑传媒是在作死，可我们真的是在作死吗？”
“我们制作出了突破一亿播放量的《龙猫》，现在第二部被我们给予重望的《千与千寻》也制作完成，我们是在作死吗？”
“……”
所有人的眼底逐渐出现亮光，那是希望的亮光。
郭语此时早已脸色涨红，恨不得站起来振臂高呼一声我们不是在作死，但当他一接触小老大那双径直盯着自己的冷冽眼神，郭语心中刚燃起的狂热瞬间被扑灭。
小老大，你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了。
韩辰收回了视线，不等众人做出回应，便继续说道：“我们当然不是在作死，因为那些作死的公司生前都达不到我们这种高度。但我们不是作死，却为什么不给播放量突破一亿的《龙猫》收费呢？不仅不收费，还要继续维护升级奇剑视频那款软件，而且现在又制作出了一部纯免费的《千与千寻》，是不是觉得这样做有点像个败家子？”
此话一出，台下所有坐着的员工瞬间低头，纷纷看向自己的脚尖，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场面顿时陷入莫名的沉寂。
你这样做像不像败家子？嗯……我看不像，毕竟几千万拿出去白送，我觉得不像败家子，像个脑残。
但我们总不可能真的就叫小老大脑残吧？
司明月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员工，担心有人会站起来骂韩辰一句脑残，那就乱套了。
可她也想骂啊，这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电影就拿出去白送，不是败家子是啥？
没见识过前世地球上那些互联网企业夸张胆大的烧钱行为司明月实在不能理解韩辰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究竟想要赚取怎样的利润，或者达到怎样的目的才能这样奢侈。
所以司明月也在心里骂了韩辰无数次脑残。
而当司明月转过头，却见坐在旁边的陈盈豪正看着自己，眼神深邃，仿佛笼罩着一层遮蔽思维的迷雾。
“老大并不是傻，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富有眼界与手腕。”陈盈豪脸色极为平静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让司明月有一瞬间的失神。
对啊，他不可能傻，当初那个在势力盘根错节的华国传统杀毒领域当中一手拉起奇剑公司大旗，打得锐安公司抱头鼠窜，横扫整个华国传统杀毒领域，垄断绵城乃至整个西川的网络杀毒行业，实现一个季度盈利七个亿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傻子？
“老大的布局深远，没有人能看得透彻，同样也包括我们。”陈盈豪凝视着司明月，语气平缓的说完了这句话，然后转过头，视线投向讲台，眼底带着一抹经久不散的火热。
司明月抿着唇，有些恍惚的随着陈盈豪的视线望去，便落在那座矗立在阴暗中的讲台后面，那里站着一个面容有些模糊的少年。司明月眨了眨眼睛，那个少年的面庞逐渐在暗淡中变得清晰起来。
“烧钱并不是傻子才能做的事，有钱拿去烧，烧得能够吸引人的目光且还有效果，那不是傻子能做得出来的事。”
“想要攻下一座领域，想要在这座领域之中插上一面属于自己的旗帜，烧钱就是一张门票，也是一颗垫脚石，烧钱并非是没有脑子没有目的，或者不顾后果的投钱，从奇剑传媒成立至今，我们上线了《龙猫》，发布了旗下第一款软件，奇剑视频，为此我们投入了将近三千万的成本，然后我们得到了什么？”
“我们得到了《龙猫》一个亿的完整播放次数，得到了奇剑视频一亿两千万的下载次数，最后我们得到了什么？是钱吗？但我们没有再和国内三大巨头运营商合作，没有签约任何广告，也没有得到任何赞助分成，也没有展开周边产业的发展，所以我们没有赚到一分钱，直到目前为止，我们也在不断烧钱，所以我们究竟得到了什么？”
“此时此刻，相信大家心里也清楚我想要表达什么了，我们其实得到了许多东西，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我们得到了一亿互联网用户的注意，得到了《龙猫》带来的六千万观影人的好评，得到了奇剑视频带来的八千万用户认可，我们把这些数据加起来，就算舍去尾数，我们坐拥一亿互联网用户的流量！”
“这一亿互联网用户的流量代表什么相信我不用多说，大家也清楚，在公司成立之初的那场演讲会上，我给你们说过什么是互联网虚拟经济，什么又是粉丝流量经济，这一个亿的流量就代表着可以源源不断变现的虚拟经济。”
“但为什么我仍旧要你们继续没日没夜的再制作一部电影出来，还是继续免费，还是继续线上上映，就是不和任何院线合作，不和任何广告公司合作，不和任何推广商合作，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人知道吗？”
讲台后面的少年孑然而立，目光平静，犹如古井，没有荡漾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司明月坐在人群之中，此刻的她满眼只有这个气势沉稳，表情始终平静的少年。
“我知道！”郭语在一片静默之中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韩辰将视线投向他，食指轻轻点了点桌面，缓缓说道：“吼这么大声，很好，看来你对你心里的答案很有信心，但你吼得太大声了，把很多人都吓到了，所以如果你接下来的回答得不到我的认可，那你就准备打扫一个星期的卫生间吧。”
站在大厅最后方角落中的几个保洁阿姨闻言，眼睛瞬间一亮。
噗……
一些女员工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一些男员工们也努力憋着笑，肩膀不断地耸动，还有一些人则幸灾乐祸的看向有些鹤立鸡群的郭语。
郭语闻言一愣，视线有些呆滞的环视四周，却发现所有人都注视着自己。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玛德，骑虎反正难下，说就说！
郭语胸中涌现出一抹豪气，直接硬着头皮，昂着脑袋，一脸无畏：“小老大你之所以还要烧钱继续制作《千与千寻》，是因为那所谓的一个亿互联网用户的流量根本满足不了你的胃口！你想挖个超级大坑，想让更多的人都跳进这个大坑！只有这样，在下一次进入市场的时候，我们的门票才能是一张软卧，垫脚石才能是阶梯式的！”
郭语的声音在大厅的上方不断回荡，所有人耳边都仿佛响起了一道炸雷一般，将所有人都炸得目瞪口呆，晕头转向。
平静，死寂，整个大厅里仿佛空气都在一瞬间的凝滞。
“保洁阿姨看来得失望了。”
韩辰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所有员工都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韩辰看着众人，面带微笑，“没错，我胃口很大，这一个亿的流量根本就满足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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