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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亲访友以及被走亲访友。
千百年来，没有变化。
这，便是传统。
大年初二，应李如兰的邀请，霓裳还随家人去了一趟尚书府。
李如兰现在，比以前开朗得多了。
她和江素月，同食同宿，亲如姐妹。
李如兰没有兄弟姊妹，视江素月如亲生姐姐。
李尚书当然也是乐见其成，早就吩咐下人，江素月在李家的一切吃穿用度，和小姐无异。
江素月从小出入富贵人家做裁量师，言行举止，进退有据。
在李家也算是如鱼得水，特别是李尚书八十岁的老母亲，对这个能说会道的姑娘，比亲孙女还喜欢几分。
侯府这边，一开始，爷爷和奶奶，坚决反对宋方鹿和宋霓裳前往南郊行宫。
一则不愿意和这些皇亲国戚走得太近；
二则担心两个小不点，在皇后面前不懂规矩，冲撞了皇后；
第三，也是最主要的顾虑，南郊行宫确实太远了，担心从未出过远门的霓裳，有什么意外。
不过，爷爷和奶奶，还是经不起两个小孙孙的软磨硬泡。
宋方鹿是个倔驴子，爷爷不答应，便天天过来梗脖子。
霓裳更绝，小奶音加欲滴未滴的眼泪加各种撒娇，几重攻击下来，爷爷奶奶，终于是败下阵来。
爷爷事先派人，向南郊行宫递了拜帖。
毕竟此行要见的人，身份过于尊贵，怎么可能招呼都不打便直接去。
再差人准备了一份拜年的礼品。
这些礼品，不过是宋家在各地的分号，发送给侯府的年货，不值钱，但是胜在新奇。
这样，宋家礼数到了，也不会沾上个刻意结交皇亲国戚的说法。
南郊行宫，路途遥远，马车吱吱呀呀得走上大半天。
老侯爷于是吩咐亲信宋准，亲自护送两个小家伙。
准备停当，南郊行宫那边也回了信，将日子定在了初六日。
初六日，不就是明天吗？
得马上准备起来了！
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外宿，和所有要出门郊游的小朋友一样，宋霓裳非常兴奋。
在房间里兴高采烈地和母亲一起收拾此行的行李。
突然，“喵呜”，外面传来一声猫叫。
霓裳抬头一看，是小虎。
小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霓园”了。
如今主动来找她，难道是在皇宫中，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霓裳赶忙跑出去，跟着小虎，来到了侯府的荷塘边。
“昨日我跟我那哥们儿去了趟皇宫。”小虎的样子，有一点小小的兴奋。
“你猜我昨天见到什么？”
你见着什么了？难不成，这大梁皇宫，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霓裳紧张地睁大了眼睛，等待着这个惊天大秘密！
“我见着皇上了！大梁朝的皇帝，是个黑胖子！”小虎“唧唧”地笑了起来。
夹子音配上尖利的笑声，滑稽得要命。
宋霓裳：“……”
皇上是个黑胖子是秘密吗？看慕云灿和慕云瑶那样子不就知道了。
小虎还在自顾自地兴奋。
毕竟，慕强，是生物的本能，更何况，小虎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人类的灵魂。
骤然见到九五之尊，兴奋，是人之常情。
小虎终于平静了下来，开始讲述起他在皇宫的经历。
“我和我哥们儿去的时候，皇宫中，正在举行家宴。”
“皇上的几个子嗣中，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就是叶皇后和陈贵妃的几个子女，剩下几个，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豆丁。”
“我看皇上那模样，他不会喜欢你那焰哥哥的。”小虎下了结论。
“为什么？”宋霓裳问道。
皇上不喜欢焰哥哥，大家都知道，但是，焰哥哥这么优秀，为什么？
“他太完美了，起码从表面上看，实在太完美了！”小虎说道。
“皇上的这些子嗣，除了慕云焰和慕云琪，个个都长得和他一模一样，黑黑胖胖。”
“慕云琪是女孩子，长得美招人爱。”
“慕云焰不同，长得太好看的男子，一般来说，男人会怀疑他其他方面的能力。”
小虎是男人，倒是很懂男人的心理。
确实，试想，在一群黑胖子中，突然有那么一个人，长身玉立，玉面朱颜，其他人，是什么感受。
况且，像皇上这种登上权力巅峰之人，必定是自恋型人格，会本能地喜欢和自己长得像的子嗣。
慕云灿既是长子，又和他长得如饼印一般，得宠也在意料之中。
但是，难道说，“飞卢丸”事件，对这俩兄妹，就没有一点点影响？
陈贵妃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这件事全部洗白？
皇后和叶之森这边，输得这么彻底？
“皇上对慕云灿，自始至终，就没有一点点厌弃的表情？”宋霓裳觉得自己在明知故问，但是，不得到确切的答案，她又有点不甘心。
“没有，完全没有。”小虎回答道：“慕云灿还表演了舞剑，皇上不停地拍掌叫好，只说他有自己当年的风采。”
说儿子有自己当年的风采，这是怎样的盛赞啊！
这不就是在间接地昭告天下，未来的皇位继承者，是慕云灿吗？
怪不得失望之极的叶皇后，刚刚过完年，便会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退隐行宫。
宋霓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年前便进了宫，难不成你今天才出宫？”宋霓裳问道。
“嗨，好不容易去一趟，皇宫里头，过年这么热闹，还不得多呆几天啊。”
小虎得意洋洋地说道。
“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南郊行宫？”小虎问道。
“就明天啊，正说来通知你呢！明天一早，你便到我房里来等着！”
“好嘞！回狸奴苑见我的婷婷玲玲了！”
小虎说着，“倏”地一下便没了踪影。
宋霓裳静静地站在荷塘边，思考着慕云焰的命运。
如果慕云焰退出储君之争，做个闲散王爷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是，历史无数次告诉我们，像他这样的身份，根本就是身不由已。
深冬的荷塘中，萧瑟凄凉。
却在那一片凋萎的残叶中，开出一朵小小的荷花，忘了季节，忘了寒冷，
一如两年前，她和慕云焰，第一次在这里相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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