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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破烂烂的外部结构，而内殿中，却是“富丽堂皇”之极！
五小只，自然是见识过富丽堂皇的。
不过，无论是皇宫，还是侯府，空间都十分宽大。
王公贵族们，是懂浪费的艺术的。
而这何所有的内殿，逼仄的空间中，用尽全力堆砌各种东西，却给人一种十分奇怪的冲击感。
殿中四周，围着檀香木屏风，其上字画，全部出自名家之手。
宋霓裳却从这些屏风的缝隙中，隐隐地看到了斑驳的墙体。
脚下，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想必是为了遮盖脱漆的地板。
强行摆下的整套檀香木座椅，几个人坐下，便是“促膝谈心”。
同样的檀香木博古架上，挤挤挨挨地摆满了各种颜色各种材质的器物。
金的玉的陶瓷的琉璃的……杂乱地放在一起。
何所有是特么个收集癖！
而且，他的审美十分任性！
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几个透明器皿。
器皿中，装着各色液体，就如同从前苍蝇馆子中，收银台架子上放着的十五块一两的枸杞酒、桑葚酒一般。
这八成就是那所谓的让权贵们趋之若鹜的玉露琼浆。
宋霓裳在心中，翻了十万八千个白眼。
蜷在她脚边的小虎，发出了愤怒的“斯斯”声。
欺世盗名！明目张胆的欺世盗名！
嫉妒使小虎面目全非。
小虎恨的是：为什么我不是那个欺世盗名的人！
众人好不容易坐定后，何所有爽快地说道：“今日天冷，我便把我那三十年的陈酿拿出来，给大家尝尝！”
一边的道童，抚掌道：“哎呀，各位真是好口福啊！”
“师父这批陈酿，是三十年前，师父偶得神机之后，按照梦中神仙教的方法酿造的。”
“临江城中，便是最有名的天香酒家出产的天香酒，都无法与之相比。”
“多少王公贵族，巴巴地到咱们白云观来，就是想求一口仙酒呢！”
道童唠唠叨叨地下去了。
不一会，端出一个托盘。
托盘上，是一个白瓷的酒壶和六只白瓷的酒杯。
宋方鹿伸长脖子，本来眼巴巴地张望着。见这道童，端出这么一点，心想，罢，今日这仙酒，只可小酌，不能畅饮。
何所有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这酒啊，放置在我后山的山洞之中。”
“那山洞外，常年云雾缭绕。”
“我这酒，便叫做──”
“白云边！”
“咳……咳……”宋霓裳不想咳嗽，可是她忍不住啊。
她在心中为何所有画了一副像：
三十年前，上个世纪的摇滚青年，理想主义者。
行事放浪不羁，充满想象力和创造力。
有极大的可能家乡在湖北荆州。
还有，不是个地理老师便是个地理迷，要不然，也不能凭手便画出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
“不行，我得早点向何所有表明身份，这个人，实在是太有趣！”宋霓裳暗暗发誓。
道童为每一个人都斟了一小杯酒。
酒香四溢，何所有有简陋的现代蒸馏技术做出来的酒，确实香过外面所有的品种。
几个略微懂些酒的男孩子，啧啧连声。
何所有小呷一口，得意地说道：“这是我三十年前，初得神机的时候酿造，手法还不娴熟，度数……那个……那个纯度还不够，不过胜在是三十年陈酿，老酒酱香。”
“我在仙宫之时，那仙家的五粮、茅台等仙酿，啧啧……那才是回味无穷啊！”
“有生之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仙宫，品尝美食佳酿。”
说着，何所有的目光，望向窗外，似乎在窗外明亮的蓝天中，找寻他魂牵梦萦的仙宫。
听这何所有的语气，似乎还是有怀念过去的意思，或许是三十年来，都未曾找到。
何所有的这个“白云边”，可比不得上次谢灵带过来的含酒精饮料。
慕云瑶呷了一口，辣得两眼飙泪。
宋霓裳本身对白酒就不感兴趣，此时便一口都没有动。
宋方鹿便开开心心地，将二位女孩子的酒，占为己有。
几杯酒下肚，何所有渐渐地话越来越多（本来也不少）。
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梦游神机”
“天下之大，完全超乎想象。”
“最南边的南极大陆，终年冰雪覆盖，半年是白天，半年是黑夜……”
宋方鹿接话道：“哎呀，这样的地方，怕是没有人能去吧。”
何所有道：“也不是没有吧，这南极大陆，虽说气候恶劣，却埋藏有丰富的宝藏。”
“我们大梁，以后也会有人去到南极呢！”
闻听得将来大梁会有人到南极去，几个男孩子都十分兴奋。
谢灵问道：“何先生，你说那南极终日冰雪覆盖，我们大梁，如何去得了。”
何所有道：“以后啊，会有一种破冰船，任是多么坚硬的冰层，都能一往无前！”
何所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突然站起身来，慷慨激昂地高声说道：
“所以一定要造船！一定要出海！”
“我们大梁，应该再多有几个像郑先生这样的人！”
“如果被夷人占了先机，造出大船，以后，咱们大梁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本来还对何所有的各种胡诌坐立不安的宋霓裳，此时，在何所有的眼中，又看到了当日在文华殿上的那种神采。
他知道明清的历史，知道一百多年前，鸦片战争之后，中华民族受到的苦难。
他向这些“继承者们”传播天下的概念，希望中华民族能在航海上占得先机。
他想改变历史！
宋霓裳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何所有穿越到六百年前，仅仅依靠他手中掌握的酿酒技术，便可赚得盆满钵满。
何所有没有这样做。
宋霓裳突然明白，大梁的风气，相对明清，为何会如此清明。
大梁的女子，受到的束缚，也远不像古代那么多。
这，或许是何所有和皇族贵胄过从甚密，三十年来，潜移默化的作用吧？
蹲在宋霓裳腿上，本来一直“嘶嘶”连声的小虎，此时也安安静静。
或许小虎的心中，和宋霓裳也是一样的想法。
慕云焰谢灵他们，此时也是热血沸腾，眼中精光爆射，和何所有热烈地讨论着造船厂的事宜。
何所有播下的种子，已经悄悄地在“继承者们”心中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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