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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得到他的回答，晏紫又问了一遍。
她要让他知道她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他不回答她，她就会一直问下去。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要杀便杀，少废话！”燕秋夕已经没了耐性，无论是谁，失败在前，被“骚扰”在后，无论是谁，心情都不会好的。
“叔叔，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哦，你一发脾气，血流得更厉害了呢。”晏紫指着他胸口那个血洞，鲜血将他的衣衫已经浸透，仍然还在汩汩流淌。
燕秋夕像见鬼一样看着她，这个小女孩儿，真的只是个小女孩儿？
有那样一副天真的面孔，却说得出来如此冷漠残忍的话？就连他这个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也不禁感到背上发麻。
察觉到燕秋夕在看着他，晏紫朝他可爱地吐吐舌头。
嘿嘿！真好玩，瞧把他吓得，一愣一愣的……
玩够了，晏紫回过身，拉着她爹爹的袖子。
“爹爹，这位叔叔还在流血，你有没有法子不让他这么流血呢？这么流啊流啊的，真的有些煞风景呢。”血流得太多，可是会死掉的诶。而且这里白茫茫一片，突然出现一滩红色，真的有够突兀的。晏紫没心没肺的想。
平昙却并不这么想，这位小丫头嘴上说得无情，还不是想他为燕秋夕止血？
本来想做好事，偏要表现得很没良心，这小丫头，也怪别扭的。
平昙看向燕秋夕，不是他不愿意为他止血，是他自己愿不愿意。他要是想，手指轻点两下的事，根本就无需他出手。
他若是不想，就算绑住他的手脚，也留不下他这条命。
晏紫似乎明白了，与他爹爹站在一排，小脑袋垂头丧气地耷拉在一边，长长叹了口气。
“哎！”
“为何叹气？”平昙问。打从见到她开始，她一直都是生龙活虎的，滴溜溜的眼睛里闪着算计和狡黠，像这种唉声叹气的时候还真不多。
“为了他罗——”晏紫指了指地上与死人没有两样的燕秋夕道。
“……”
“刚才爹爹在和他交手的时候，我看他的轻功真的好炫好拉风，本想让他教我几招，没想到他却一心想死。哎！”晏紫又叹了一口气，看来她的小算盘得落空了。
平昙轻轻勾起了嘴角，他就说呢，这个小丫头能一会儿不算计人家，那真的是奇怪了。
看到她失望的样子，平昙似是有些不忍。
“想学轻功，不一定非得让他教你。”
“嗯？”
平昙往她这儿瞟了一眼，很快又移开到了别的地方。
晏紫眼睛一亮，“爹爹是要亲自教晏紫吗？”
平昙抬了抬头，好像在说：我能教你，是你的幸运。
燕秋夕被人称为雪上飞，轻功当然是天下无双。但她以前还不知道，平昙的轻功居然那么快，速度上一点都不输燕秋夕呢。
没想到晏紫刚激动了一阵，就有些遗憾的说：“爹爹的轻功虽然很厉害，像一阵风一样，但是没有他那么帅、那么拉风啦~~”
平昙的脸裂了一条缝。
难不成她学轻功，只是为了……帅和拉风？
晏紫不期然地点了点头，就像是听到他的心声一般。她当然就是为了好玩啦，她本来就不需要学什么轻功。
刚一点头，晏紫就愣住了。一回头，平昙果然在以一副疑惑的眼神在看着她。
晏紫不等他多想，忙问：“爹爹，那他要怎么办？”晏紫指着地上的燕秋夕问。
“……你呢？”
晏紫愣了愣，平昙这是在问她的意思。
晏紫歪着头，再次打量了地上的燕秋夕一眼：“我不想他死。”
“还想学他的轻功？”
晏紫摇摇头，又点点头。
“是，也不是。”
“……”
“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就这样让他死了，那太便宜他了。”
不只是平昙，地上的燕秋夕也动了动。
“你是想让他为过去的事恕罪？”平昙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么想的。他一直以为，他之所以留下燕秋夕的性命，只是为了想学习他的轻功。抑或是更好一点的，只是因为一时心软，不想看到别人流血死亡。
他没有想到，她竟是这样想的。
没有想到，晏紫还是摇摇头。
“每一个人都会犯错，都要为自己犯过的错承担责任——”
“……”
“但只要他今后不再杀人，不再犯错，他就可以活下去。”
平昙怔住了，难以置信地撇过头，缓缓看着面前只到他腰际的晏紫。
这些话，真的是出自那张刁钻只知道从别人那里捞宝的小嘴吗？
他以为，这些话绝不会从一个孩子嘴里听到。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懂得这些道理——燕秋夕怔怔的，跌坐在地上，眼中虽然还是死寂，却不期然地晃动了一下。就像一汪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个石子。
平昙还在发愣间，发觉自己的小指被晏紫抓住了。
晏紫捏着他的小指，晃了晃他的胳膊：“爹爹，我们走吧——”
平昙点点头。
一大一小转过身，继续向前路走去——冰天雪地间，留下一大一小两行脚印，蜿蜒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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