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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慈换上绿萝留下的长裙,是一套苏绣轻纱石榴裙,材质柔软,做工精巧,上身后束了腰身又不失大方,肩头几朵散落的梅花,胸前是绸布提花缎带,腰上自带一排流苏,挽进裙摆里,走起路来若隐若现,文文静静又有几分妖娆,青慈从来都是棉布素衣,偶尔邻里婶子送来几批绸缎,最多不过作坊里的一等品,加之绣娘加工,再好不过是民间大户的模样,那见过如此精致漂亮的衣裳,一时间竟也新奇起来,站在镜前端详了许久。但不及多想,便快步赶到前厅,见傅乙正在喝茶,于是上前施礼,“叔父早,青慈昨晚睡的晚了,才起来.……”
傅乙见到青慈,微微一笑,“不碍事,青慈是连日赶路劳累了,应该多休息下。”
青慈坐定,“听绿萝说,叔父找青慈有事.……”
傅乙正了正身子,“叔父确实有事相求,实不相瞒,其实你爹生前一直往返于京城与卫城两地,因为当朝二皇子生有怪病,一直都是你爹亲自配药熬制,定期送来,这药的熬制方法只有你爹知道,他上次来京城也是为了给二皇子送药,如今他撒手人世,这二皇子已经卧床数日,不知…”
青慈自然记得父亲书信中所写,听了傅乙此话,也略略明白了用意,只是不明白父亲为何认为自己可以医治二皇子的病,但对于二皇子究竟生了何等怪病,青慈却是满心好奇,于是道:“其实我爹并未给我留下什么特别的药方,但医术都已传授与我,叔父所说的二皇子之病,青慈倒是愿意去看看。”
傅乙听了此言大喜,点头道,“好,好,青慈若肯亲自去为二皇子看病,自然是最好,那我们今日便进宫。”
“今日就去?”
“是,二皇子已经卧床多日了……”
“好吧。”
于是青慈用过早饭,有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与傅乙出门坐上轿子,准备进宫。
路上,傅乙突然道:“进宫后,青慈万不可透露你的身份,只称是我的学生来为二皇子医病便是,至于你爹,更不可提起。”
青慈疑惑的看着傅乙,傅乙清了清嗓子,“皇宫内规矩甚多,外人自然不会轻易进出,你进宫后记得一直跟在我身边,万事小心,免得惹出是非。”
青慈点点头,觉得傅乙此言也有道理,自己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待青慈从轿子里出来,已经到了御花园外,有宫女太监前来接应,前前后后七八个人,青慈从没进过皇宫,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小心翼翼跟在傅乙身后,前面一个年长的老太监带路,是二皇子府上的掌事苏公公,一行人穿过御花园,直进了西五所,出了三进的门廊,才到了一处别院,那苏公公回头看了看傅乙,又上下打量着青慈,一甩拂尘,“进去吧。”
傅乙带着青慈进了月门,便是二皇子的住处。宫内各皇子住处分东五所和西五所,在宫中地位高些自然住在东五所,而西五所则是不得宠的皇子,所以也更冷清一些,这些事青慈自然不知,只是觉得这里没有了刚才的热闹,却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二人一推房门进了屋,只见床榻之上躺着一人,眉目俊朗,只是肤色惨白,床榻旁竟还坐着另外一人,见有人进来,忽的转头,傅乙见了那人,赶忙抱拳下跪施礼,“太子殿下有礼,臣不知太子殿下前来,冒昧之处还请恕罪。”
青慈见状不知是何情况,赶忙也跟着跪身,不敢言语。
只见那太子起身扶起傅乙,“先生快快请起,不知你今日来看我二哥是否带了汤药。”
傅乙起身谢礼,青慈也跟着站了起来,偷偷抬头看去,见那太子还未注意到自己,已经回到床榻边,自语道:“皇兄的状况更加严重了,我前些日子试着配了一副方子,先生你看看,是否可行?”
傅乙却道:“太子殿下,臣今日是专请我的一位学生来为二皇子看病的?”
“哦?是何人?以往为皇兄的熬制汤药的大夫没再带药来吗?”太子说着才注意到一旁的青慈,侧头看去,微微一怔,目光落在青慈身上打量了许久,询问道:“是这位姑娘?”
这太子倒是生得面好,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白衣,举止文雅,谈吐有度,身上有种莫名的东西,显得极易亲近。只是青慈见那太子一直盯着自己,略有些不自在,听到询问,赶忙上前施礼,“正是,学生是专程来为二皇子看病的。”青慈自然按傅乙的交代,与他师徒相称。
那太子听了,眼前一亮,“傅先生专门带你来为我二哥探病,看来你是先生的得意弟子了,不知怎么称呼?”
还没待青慈开口,傅乙答道:“这位是我的散学弟子,名唤洛青慈,一直在外游历,这些日子才回京城,青慈刚习得一种特别的炼药之法,于是我想她来看看二皇子的病情,或者可以一试。”
那太子听得来了几分兴致,“早怎么没听先生提过?竟然还有这等高人弟子?”又看看青慈,“那还请姑娘为我二哥看看。”
青慈欠身上前,坐在榻边,准备为二皇子把脉,只是自己的手刚一搭在二皇子的手腕处,便不自觉的收了回来,好冰!简直是冰凉刺骨,青慈惊讶地看看傅乙,傅乙则点点头,示意青慈本就如此,青慈再次将手搭在脉处,不禁眉头紧蹙,有些害怕的探手到二皇子的鼻息下,吓得又是一缩,“他这是……”
那傅乙与太子自然知道青慈的用意,这二皇子五年前便得了这等怪病,浑身冰凉刺骨,却是一息尚存,生命迹象极其微弱,无法行动又死不掉,当时皇上命太医院所有人一同医治,若医治不好便要各个提头来见,二皇子的母亲霖妃,甚得皇上宠爱,更因为霖妃的父亲乃是镇南王,手握兵权,独霸一方,麾下精兵近二十万,在豫南城也可谓是土皇帝,所以对于二皇子的病皇上自然不敢小视,不过却难为了傅乙,作为太医院主管却也拿不出个方子来,实在无法交代,于是傅乙找到洛悯生求助,洛悯生得知二皇子病情后便知道了一二,于是答应为其炼药,只不过具体方法却不愿告知。当然,二皇子喝过汤药,便会恢复平常,但只能维持三四个月的样子,之后身子又会慢慢凉下来,如此反复,不得痊愈。
那太子上前一步,“青慈姑娘,怎么样,我皇兄的病情如何?”
青慈缓缓起身,道:“太子殿下,我能看下你配的药方吗?”
太子赶忙拿来药方递给青慈,“青慈姑娘请看。”
青慈接过药方,仔细查看:介子二钱、丁香二钱、众香子五钱、鼠尾草五钱、山苍子五钱、大火半个时辰转文火熬制一个时辰,加入陈皮一钱、豆蔻一钱;凉透服用。
太子则低头看着青慈蹙眉思索的模样,带着几分苦恼又有几分了然,不禁微微一笑,“洛姑娘觉得这方子如何?我尝过皇兄之前喝的成药,凭味道判断应该有这几个成分,至于分量,是我依各部分浓厚程度所假设的,恐有偏差。”
青慈想想道:“若太子尝过之前的成汤,选择这几味药的用意青慈大致了解了,至于分量,太子选得巧,各自成分没有相互抵消或掩盖,熬制时间恰好,先入汤的草药正好可以煮出药效,后入汤的豆蔻不至于飞掉,又加了陈皮恰可去恶苦,只是.……”
太子自幼长在宫中,从来见的都只是王孙公主,讲究的也是礼数规矩,他自己好医术,却从没有个能一起聊得懂的人,而青慈这番话却句句说得合他心意,竟听得入迷,不禁上前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若有石子压罐,土固根本,效果定是更佳!”
太子闻言,眼前一亮,高声道:“真是好办法,我曾闻先朝有王愈合神医,专攻小儿疾病,曾为当朝八岁小皇子医病,就选用锅底灰来做固本药引,当时众多太医反对,但王神医坚持,果真药到病除。”
太子说完看着青慈,不禁感叹,这世上若真有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怕只有眼前这人了。
青慈见太子侃侃而谈,说得兴起,拉着自己却不放手,不禁有些为难,退后一步,轻轻挣开太子,“没想到太子对医术如此了解,竟知晓前朝逸闻。”
太子也发觉刚刚有些失礼,挠了挠头,“哪里,都是先生教导。”
二人此刻怕也注意到傅乙还在一旁,都觉得有些不适,傅起身对青慈道:“太子从来醉心医术,自小便在太医院学堂学习,刚刚二位聊得甚好,若青慈觉得此药方可行,不如就按此方抓药配置。”
“先生也觉得此方可行?那我与青慈一同熬制。”太子高兴道。
傅乙则道:“太子金贵身子,煎煮熬药的事情还是交给下人去吧,若无其他,我带青慈先回去了。我们就先告辞了”说着起身要离开。
太子突然上前,“先生请等下,”犹豫了一下道:“可否耽搁青慈姑娘一会,我想带她去看一样东西,我们去去就回。”
傅乙虽心中不愿,但自然不能违背太子心意,于是只好答应,又恐出些岔子,于是道:“既然太子有事相求,自然应允,只不过,还请快去快回,我在此处等你们。”
“好。”
太子说着,拉起青慈就向门外走,也不管候在门外的宫女太监,直出了西五所,到了御花园,太子对宫中路线熟悉,几下便转到假山后,青慈早就转晕,记不清来路,直到一处小路,太子才放慢脚步,青慈这才将手抽回,看着四下,早不知身在何处,太子却也跑得急了,气息微喘,但看着眼前的青慈,她这般乡野长大的女子有着一种他平时看不到的清新自然,这会儿又露出些许惶恐不安,太子不禁一笑,只觉得眼前这女子一举一动甚是可爱,心中却更生出几分欢喜,朗声道:“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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