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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汉学说,“假打,不能哭,打倒就算。”
周汉芳说,“下午没课?”
周汉学说,“上啦。”
周汉芳继续站在门口,准备等陈鹏打电话来,而她要在屋里接,母亲和弟弟一定听到。
站了好一会,还没等到陈鹏的电话。就想,这混蛋,一定忘了我呢。
母亲从房间出来,直接进厨房去了,接着喊,“我开始煮米粉了!”
周汉芳说“煮吧。”
周汉学走进房间说,“姐,你明天走吗?”
周汉芳说,“是,怎么?”
周汉学说,“你能给我买两个新作业本不?”
周汉芳说,“作业本没了?”
周汉学说,“不小心掉学校茅厕里。捡起来就脏了。”
周汉芳说,“上厕所还带作业本?”
周汉学说,“当时忘了。”
周汉芳说,“哪来得及,我给你钱,你明天自已买。”
周汉学说,“好吧。”
周汉芳就给他五元钱。说,“够了。”
周汉学笑说,“还可以买一根冰激凌。”
一会,母亲将米粉做好了,喊他们吃。
周汉芳便转身走进厨房,帮母亲端。
周汉学则在房间写作业。
周汉芳边端边走说,“汉学,吃饭了。”
弟弟没答应,就探头去看,见他写作业,便说,“你咋不做声?”
周汉学说,“马上好。”
周汉芳再进去端一碗,放在桌上,自已先吃起来。
吃饭时,周汉芳对母亲说,“我明天上午走,华镇长派车子送我。”
母亲瞪大眼睛看女儿说,“他怎么没说?华镇长那人真好玩,下午他还看见我,同我说了话,就是没告诉我。”
周汉芳说,“告诉我就行了,干嘛非要告诉你。”
母亲就没做声了。
周汉学说,“明天直接去北京?“
周汉芳说,“明天晚上七点上火车。路上走一天一晚。“
周汉学说,“那么远。“
母亲想起什么说,“你不带被子,到时如何睡?”
周汉芳说,“不说了吗,到那再买。”
母亲说,“这个补那个给,你一共接到多少钱?“
周汉芳说,“还说,华镇长给的钱,都给你了。”
母亲说,“问你,一共接到多少钱。”
周汉芳没做声。
母亲说,“对我守密?“
周汉芳说,“你一个月一千多块,就你同汉学,应该够了。”
母亲说,“饿、肯定饿不死。”
周汉芳说,“只能管吃饭。想办事,买这买那,甚至买房子,那只能以后。”
周汉学说,“姐,等你赚了钱,到县城买一间房子,给我和妈住。”
周汉芳望着弟弟,点了点头。
周汉芳吃了两口,发现什么,便问母亲,“中午的剩汤,是不是倒里头了?”
母亲就笑。
周汉芳说,“我说,味道那么重。“
母亲说,“不好吃?“
周汉芳说,“中午吃的太油腻,晚上想清淡一些。“
母亲说,“这个汤有味道。“
母亲边吃边怨艾说,“还对我守密。怕我花你的钱。”
周汉芳说,“守啥子密。我收的钱都告诉你。其余,政府也有几千。这都是到学校要用的。我上学赚不到钱,全靠这些钱了。“
母亲不做声了。
母亲忽然说,“下午路过镇上,一家小超市让我买彩票。我没买。”
周汉芳马上鬼叫说,“哎我告诉你,我给你五千块钱,决不准买彩票。那个几乎就中不到。你莫信那些人。”
母亲说,“我晓得。镇上有个朋友,彩票买了三年,就中到七块钱。总共花了几千块。”
周汉芳说,“晓得就好。你要将钱胡搞掉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母亲说,“现在没得时间捡废品了。”
周汉芳说,“你有工资,还捡什么废品。“
母亲说,“捡一个算一个。那天华镇长对我说,让我莫捡了。我也不晓得啥子意思。莫非嫌我丢脸?”
周汉芳说,“只要劳动所得,就不丢脸。华镇长可能担心你耽误工作。”
母亲点头说,“我记住了。”
周汉芳吃完,打个饱嗝,说,“中午真吃多了。”
母亲就笑。
周汉学吃完说,“我还要喝点汤。”
母亲说,“自已舀。还有。”
周汉学就自已进厨房去舀了半碗汤出来,说,“姐,我真想同你上北京。”
周汉芳瞥他一眼,没理他。
吃完粉,母亲收拾碗筷上厨房。
周汉芳说,“我到门口走走。”
走出门。看看天,到黑还有会儿,于是朝西头的小河走。人为何那么喜欢水?比如不论到哪,只要见到水,如河水,溪水,沟水,只要是水,就喜欢。这可能是人的亲水情结吧。是不是就像哪本科学书说,人类最早就从大海上岸的。比如人类一直无没法离开食盐(因为海水是咸的),这是不是就揭秘了人类的起源呢?
顺着往西的小路走。遇到几个农村的人,或牵着牛,或牵着羊。也有家里的生猪跑出来,正在赶猪的。看到这些景象,就很亲切,因为她从小就习惯这样的景象。
从下午打电话,至今两个小时,再没来。是不是忘记了。于是,她决定给他拨一个过去。于是,掏出手机,按到他的电话号,拨了过去。
竟然没人接。她顿时冒出一种不祥的念头,正要挂机,对方开口了,“喂喂喂,不好意思,我在厕所。”
差点没把她笑傻。
周汉芳说,“吃没?”
陈鹏说,“骂我吃屎呢?”
周汉芳真笑傻了。
陈鹏说,“开玩笑的。你在哪?”
周汉芳说,“我在家。”
陈鹏说,“手机你妈晓得吗?“
周汉芳说,“我说用政府资助的钱买的。“
陈鹏笑说,“可以。“
周汉芳说,“你吃饭没?“
陈鹏说,“等我爸。他开会,晚一点回。“
周汉芳说,“我就随便问两句。好了。“
陈鹏说,“记住,明天上午,我在家等你。“
周汉芳回答一句好,就挂了。
弟弟从身后追来说,“姐,你上哪?“
周汉芳说,“你来做啥子。“
周汉学说,“我看看。“
周汉芳说,“吃饱了,随便走走。我。“
周汉学说,“你同哪个打电话?“
周汉芳说,“我同学。怎么?“
周汉学说,“姐,啥时给我买一个手机?“
周汉芳说,“好好读书,就会有。“
周汉学扭头说,“那我回去。”
就跑了。
望着弟弟跑去的背影。周汉芳不禁笑了。
父亲在,不知说过他多少,说小子别的都好,就是不会念书。
小时候弟弟没少同姐姐上山采野果,挖野菜。还同她上树摘野桃。其实在坳上住还不如盘口,可是坳上的记忆尤其亲切。
小河边开始起风了。天一接触到夜色,气温就自然而然地开始凉。从风中就可以感受到。坳上的风特别大,盘口镇的风竟然带着一点湿润。她轻轻用嘴抬起来舔了舔,竟然是甜的。故乡!可能就同这些风啊水啊房屋啊人啊紧密联系在一起!大凡想起故乡,自然首先想到便是这些风啊水啊房屋啊人!
竟不愿这么快地回屋。这种空气这种环境竟然好享受!她还想多呆一会。
于是,她就在能看得到小河边的路上,来回走动着。欣赏着临晚中的景色。
终于,周围的夜虫儿唧唧呜呜地鸣叫起来。夜幕就在这急急呜呜的声音中慢慢落下。她转过身,走上了回家的路。
这一晚。本想好好睡的,竟然没怎么睡着。以致早上起来时,眼睛里还闪红。
原来,昨晚,她想得太多太多。首先想自已自七岁下山来到盘口镇,直到现在要离开。十多年,熬过难以言喻的艰苦岁月,而这一切似乎要过去。她甚至不敢信!
她不可能见过古时的科举,但她觉得自已今日考上清华,简直同古时的科举差别不大。都属知识改变命运。能说不是吗?
还好,中国的高考制度,至少挽救了像她这种出身贫寒的子女。否则要想改变命运,如同登天!
她想,明天走前要不要再上父亲的坟前看一看呢?
天渐渐黑下来了。风也开始更凉。再往前,回来就要摸黑了。于是她停步,看了看四周,便转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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