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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致将大家的碗都挪到中间，然后她取过勺子，将中间的大钵子里的脚鱼汤给每人舀了一碗。说，“阿姨，先喝汤。这是脚鱼汤，你们四川可能也有。”周汉芳说，“有，就是贵。”高致说，“这个是我买的。还好。”曹姐说，“要吃莫问贵。”高致就笑着点头说，“对对对，我同你曹姐都是这个态度。”周汉芳转对母亲说，“妈，您看到了吧，平时，我没事就上高老师和曹姐家，混他们的吃。”曹姐说，“阿姨啊，你生了一个好女儿，我同你家汉芳很投脾气。真的。我们之间，有事都一起唠一唠。”
周母说，“你就是北京人？”
曹姐说，“其实我祖籍也是南方。父亲早年就来到北京。”
周汉芳见弟弟埋头在吃，就说，“汉学，想喝酒吗？”
高致马上起身说，“该死，把这茬忘了，都是你，说喝汤喝汤。”
曹姐笑说，“那你赶紧啊。”
周母将杯子挡住说，“我不要。”
周汉芳看着弟弟说，“我弟弟倒半杯就可以了。”
周母说，“你弟现在能喝酒。说同同学喝。”
周汉芳说，“喝酒可以，但是不能醉。一醉就麻烦了。“
周汉学说，“姐，莫听妈说，那是同学过生日，我也像这个甜酒，只喝半杯。“
周汉芳说，“那你喝半杯吧。“
曹姐说，“能喝就喝，到曹姐家，没事。“
高致就给他倒了大半杯。
周汉学马上端起试了一口点头说，“味道真好。“
高致和曹姐都笑了。
周母说，“你搞得太多了。人不多。“
曹姐说，“吃不完也吃。吃饱喝足，到外头走走。对，你打算请保安小李陪你妈妈？“
周汉芳说，“上午耿总找我说，特地安排了司机和车，还批我五百元，让我请我妈妈吃一顿烤鸭。“
高致说，“五百元能吃到？嗯，差不多，三个人。”
曹姐说，“耿总那人蛮好。不管谁，只要家乡来人，都安排车子接待。让人心里暖融融。”
半杯酒落肚，周汉学脸颊有点红。便摸摸脸说，“发烧。”
周汉芳说，“没事吧？”
周汉学说，“没事。”
曹姐说，“那就吃菜，多吃点，否则真的吃不完。”
周母含笑说，“让你破费了啊！”
曹姐说，“阿姨您别客气，我说了，我同汉芳就同亲姊妹一样。你就放心吧。”
周母有些感动，点点头，竟然停了下来。
周汉芳发现不对，说，“妈，你做啥子呢。”
周母说，“我说，你朋友对你太好了。”
曹姐笑说，“没事，同事嘛，肯定关系好。”
周母便点点头。接着，大家继续吃饭吃菜，少说话。
吃了一会，周汉芳指着桌上的菜说，“真好吃。可惜肚子太小，装不下。”
吃了一会，周母忽然看着曹姐和高致说，“我女儿啥都好，就是一样事，不听我。”
周汉芳赶紧催促说，“赶紧吃，莫乱说。”
曹姐就笑说，“你是不是担心她的个人问题啊？”
周母迟疑一下，然后指着女儿说，“她不让我说。”
曹姐说，“没事，你有事就说。回头我会对她说。”
周母连连点头，接着潸然泪下，放下筷子。
周母索性哭泣说，“二位姐姐姐夫，你们既然同我女儿这么好，就请你们二位做做好事，劝劝我女儿，她什么都好，就是这件事不听我，我好难过，好伤心！”
说着还真的呜呜哭泣起来。
见此，高致和曹姐都傻了眼。都看着周汉芳。周汉芳忍不住笑说，“好了，你！你看你，这是在别人家呢！”
曹姐看着周母说，“没事没事，阿姨，有事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办。”
周母拭泪说，“是这样，二位姐姐姐夫，我家汉芳呢，人是好，也忠诚，但是，就是因为太忠诚，就容易上人家的当啊！”
周汉芳要制止母亲，却被曹姐拽住了。
周母再次泪水婆娑说，“就是、就是，她到现在没得个男人，我这次来，就是要催她，早日解决这个问题。”
曹姐高致相视笑了。
曹姐说，“我说什么事，不瞒您说，汉芳来这工作后，我和我老公没少为她操心。这不，前天还说一个人，不过那人条件不大好，被我否定了。不过，阿姨您莫急，汉芳虽然年纪不小，但在北京，像她这个年龄，算小的。大的三十四十单身的多着呢。”
周母说，“她不是别原因，是——”
曹姐说，“阿姨你说，什么事？”
周母说，“她就不听我，非要同她高中的那个同学。那个孩子吧，人还可以，只是，只是他是个瘸子啊！”
周汉学见姐姐不惬意，便扯母亲衣服角一下说，“妈，别说了吧。”
周母不理他，继续说，“这位，曹姐姐啊，既然你同我家汉芳这么好，我就拜托你，能不能给我家汉芳找一个呢，她现在这工作，一时半会肯定离不开了。那就在北京找。我也不反对。只是就是不要继续跟那个瘸、子！”
周汉学再次扯母亲衣服角说，“妈，你说姓陈的，不要说人家瘸子。”
周母不惬意说，“他是瘸子嘛。”
周汉芳来气说，“妈，你能不能尊重人家！”
曹姐赶紧劝说，“阿姨，还是那句话，不要急，在北京，像汉芳这么大年纪多得去，尤其高学历本事大的。你问我们家高致。”
高致连连点头说，“是是伯母，的确是这样。”
曹姐说，“所以您老莫急，我们既然答应了你，肯定放心上的。”
周汉学赶紧圆场说，“好了别说了，赶紧吃饭。我再喝口酒。”
说着端起杯子又呷一口。
高致说，“弟弟能喝就喝，汉芳，你莫阻止你弟弟。”
周汉芳就看弟弟一眼说，“能喝你就再接一杯，没事。”
周汉学就笑端起杯子，接过了高致送上的酒。
曹姐见周母低头想什么，马上说，“阿姨来来，吃菜，你看你一直没动呢。”
说着夹了一只鸭腿放她碗里。
曹姐又给周汉学夹了一条鸭腿。
周汉学看看姐姐。周汉芳说，“没事，曹姐给你吃，你吃吧。”
众人没多说话。继续吃饭。吃了一会，周汉芳首先放了筷子说，“我饱了。”周母接着也放下筷子说，“高老师您搞多了菜。”曹姐说，“是你们量少。其实也不多。”周汉学见姐姐母亲都放下筷子，有点急。曹姐忙笑说，“莫急，弟弟。你看你，慢点。来，姐姐再给你舀碗汤。”周汉学便看姐姐。周汉芳说，“没事，曹姐家。”周汉学就接过了。
吃完饭，高致要休息。周汉芳也同母亲弟弟离开了。
当晚依然是弟弟睡地铺。周汉芳和母亲睡床上。
周汉芳发现母亲真的开始老了。尤其脖子上的青筋，好像凸显两三条，还有眼窝一圈，长出一层黑斑。脸庞比以前瘦，便显得大。看到这些，心里不禁产生一种隐隐的不安。
再次回想在曹姐家吃饭一幕。母亲几乎是恨不得将她同陈鹏的联系一刀斩断。事实上，她同陈鹏间，开始有点说不清道不明。陈鹏已不像以前那么每星期打一次电话。有时两个月没动静。问他话，也总是阴一句阳一句。她自然知道他的内心，但是，她又什么办法！
是啊，以后日子该怎么办，母亲的担忧不能说没一点道理。她也曾想，就这么耗下去吗，就这么耗，两个人可能同时失去青春！可是，让他们两个人中任何一人要“移情别恋”似乎又是无法做到的，包括她自己！说一千道一万，无非就是缺一条腿！她想过，干脆同陈鹏结婚，试验一下同缺一条腿的人一起生活会怎么样，可是，也仅仅是想法而已，真让她去实行，还是不敢！这就是她现在的心结所在！
母亲上床后，很快睡着了。还开始打呼。周汉芳还是睡不着。翻了几次身。平时睡不着时，她喜欢打开灯，拿起一本什么书看。可是今天不行。母亲和弟弟都在。她只好强迫自己闭着眼睛，不要想。最后，还是在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事。
次日七点多一点，周汉芳就醒了。赶紧起床，洗漱过，就到食堂买早餐。回来时，母亲起来了说，“嗯，昨夜睡得蛮好。夜里都没起来。”周汉芳知道母亲在家睡觉晚上会起来一两次。就说，“是不是昨天喝了鸭汤好。”母亲笑说，“是吧。”周汉芳见弟弟还在睡，便让母亲喊他。弟弟起来后，母亲已经在卫生间洗好脸。弟弟接着进去大便洗漱。周汉芳让母亲先吃。周母便看了看早点说，“这是食堂里做的么？”周汉芳说，“是不是没得爸爸做的好看？”母亲笑说，“好吃就行。”周汉芳说，“我爸当年做的馒头，面粉不好。”周母便拿起一只咬起来。周汉芳给她舀稀饭说，“食堂还卖汤，不好拿。改天我领你们直接到食堂吃。”这时弟弟出来了，说，“姐，今天上哪玩？”周汉芳看看时间，八点二十九分，就说，“稍等一会，车子就来了。”母亲说，“车子要钱啵？”周汉芳说，“说单位安排的。”周汉学说，“那肯定是小车。我就喜欢坐小车子。”
大家都吃完了。周汉芳说，“这样，我们下去等。省得人家等我们。”
没想到来到单元门口，只见一辆崭新的宝石蓝别克子弹头面包车停在门口。看到周汉芳，司机从窗口朝她挥手说，“小周啊，我在这。”周汉芳惊喜地喊了一声，“邹师傅，是您啊。”邹师傅便点头说，“对，小王小李有事，耿总派我。”周汉芳说，“哎呀太不好意思了。”邹师傅说，“没事。这是我的工作。上车吧。”周母注意到邹师傅是个四十开外的男人。车上只他一个人。便问，“芳啊，这么大车，就我们三个人？”周汉芳说，“没事，上车吧。”邹师傅走到中间为他们开门，然后看着他们上车，才又关上，回到驾驶室。说，“打算去哪些地方？”周汉芳笑说，“自然还是北京几个著名景点吧。先到天安门，故宫，把那几个地方先看一下。”邹师傅启动车子说，“带相机没？”周汉芳说，“有，我有手机。”邹师傅从座位拿起一架相机说，“手机哪有这个好。这是所里的。吴科长那天照相，没拿走。里头还有胶卷。”周汉芳说，“我付钱吧。”邹师傅说，“没事。不就一胶卷吗。”周汉芳就笑。邹师傅松开离合器，车子徐徐倒一下，然后拐个小弯，笔直驶去。
周汉学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说，“妈，这车高级啵？”母亲用手摸摸车座说，“真是高级，华镇长的车都比不上。”周汉学说，“华镇长的车怎能同这个比。华镇长只是个科级。”周母说，“车子好大。”周汉芳说，“坐七个人，我们三个人。”
车子驶向了街道。出大门时，周汉芳看到保安小李上班了，便朝他挥手说，“小李啊，改天麻烦你。”小李说，“没事。有事只管吩咐。”
车子很快来到天安门。白天看天安门，自然同那天晚上看到的不一样。这天天阴。还有点太阳的漏光，洒在天安门的城楼上。邹师傅将车子停在右边的停车位上，就示意他们去玩。周汉芳说，“邹师傅，我给您买瓶水？”邹师傅笑着从座位旁提起一箱矿泉水说，“你们要喝，都在这。”周汉芳就笑。邹师傅又将相机递给她说，“你会不会照？我教你怎么开怎么按就可以。完后，一起交给我。”周汉芳说，“太麻烦你了。我还是用手机拍吧。”邹师傅说，“那行，随你。”
告别了邹师傅，她领着母亲弟弟朝天安门城楼前的金水桥走。在金水桥上，背景是天安门城楼，她为母亲弟弟拍了三张合影。接着来到故宫。这天的故宫门口人实在太多。还要排队购票。周汉芳不想等，就说，“妈，这里头是皇帝住的地方，你想不想看？”周母就笑。周汉芳说，“要看的话，要排队。可能要耽误一个小时。”周母说，“那就不看。”周汉芳说，“这样，我们先到毛主席纪念堂，再到人民大会堂。那边虽然排队，但没有这人多。”周母频频点头说，“好，要得。”周汉芳便领着母亲弟弟来到毛主席纪念堂。同样是排队购票。然后再次排在入内的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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