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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的名字还是师傅告诉金雪的,当时金雪听了还觉得有点儿好笑,很精致的一件作品,名字未免也太随便了一些。
张志和看到这件作品立刻愣住了,金雪这时候才突然明白,那个小男孩就是眼前的张志和。师傅也许很多年没见过他了,不管这对父子之间发生过什么,师傅对儿子张志和的思念是真实的,令人感动的。
金雪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如果把这个店铺交给你,你有信心把它经营好吗?”
听到她这么说,张志和转头看了她一眼,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以为,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定很难,所以特意多带了几个人过来。他也做好了和金雪吵得不可开交甚至闹到法庭上的准备,没想到,金雪居然这么说。这是不是有点儿太顺利了?还是,这只不过是金雪的缓兵之计呢?
他眯起眼睛看着金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还真把他问住了,他确实不懂经营,哪里谈得上信心。
李南俊也有点儿懵了,金雪这是疯了吗?就是因为眼前的男人是张老爷子的儿子,就要把自己辛苦经营的成果拱手送人吗?
他按捺不住,皱起眉头说:“金雪,你真打算把店铺交给他?可是张老爷子已经送给你了,你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啊!就算打官司,有公证书在,你也一定会赢啊!”
金雪笑得很从容:“我一直没跟你说,师傅做了财产公证之后不久,我又做了一次公证,把财产又还给他老人家了。那么贵重的礼物,我没办法接受!”
事已至此,李南俊想帮金雪都帮不了了。金雪这么一弄,张老爷子的财产,包括店铺,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只有亲属才有继承权。
他不是贪财的人,金雪把店铺还给张老爷子这事确实也很符合她的性格。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张志和能不能把店铺经营好。如果搞砸了,他和金雪都对不住张老爷子的在天之灵。他生前最大的梦想就是让南京泥人这门艺术发扬光大,让越来越多的人爱上这门艺术,而这个店铺就是他这个梦想的载体。
张志和有点儿不耐烦:“你们都别在这儿装好人了!谁知道你们当初接近我父亲有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店铺本就应该属于我,能不能经营好是我的事,和你们没关系!赶紧出去,收拾东西走人吧!”
看到他脸上的茫然和敷衍,金雪的心猛的一沉。师傅一辈子的心血,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当一回事呢?也许,他很快就会把店铺卖掉变现,那样的话,这间店铺没了匠人的支撑很快就会关门歇业的。
来店里这么长时间,金雪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进来,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不管呢?
金雪情绪激动,说话的声音有点儿抖:“你不用撵,该走的时候我一定会走,不过不是现在!你不懂经营,我要看着这间店铺继续很好地运行下去才能放心,不然……”
她的话还没说完,张志和就打断了她:“你脸皮够厚的,想赖着不走是吧?”
金雪耐心地解释:“我没有赖着不走,师傅经营这间店铺这么多年,我不希望看到它走向衰败甚至彻底消失!”
张志和冷笑:“别在这儿唱高调了,让你滚蛋就滚蛋!”
话音刚落,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啪”的一声扇在他的脸上。
金雪的手还保持着高高扬起的动作,脸色铁青。
她一字一顿地说:“这个耳光是我替师傅打的!作为儿子,父亲病重,给你打电话不接,父亲去世,就算你嫩以前有再多的不愉快再多的恨,也总该烟消云散了吧?可是你的脸上一点儿难过的表情都没有。我一直在等,等你问我师傅是得什么病去世的,临死之前痛苦不痛苦,他的墓在哪里……”
说不下去了,金雪气得浑身发抖,同时,她也替师傅痛心。那么忠厚慈祥的老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自私冷血的儿子呢?不公平,上天对他太不公平了。临死之前,他老人家一定很想见儿子一面吧?可惜,他只能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李南俊鼻子一酸,瞬间湿了眼眶,他扶住金雪的肩膀,帮她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在他的印象中,金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激动过。她瞪着张志和,眼睛里好像能喷出火来。
张志和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点上,猛吸了几口,躲避着金雪的目光。
他立刻没了刚才的底气,说话的声调都低了好多:“我只是赌输了一点儿钱,拿了他几个泥人去抵债,他就把我毒打一顿赶出家门,我母亲苦劝他不听,一气之下心脏病复发撒手而去。我恨张国祥,暗暗发誓,此生我再也不会见他!”
其实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对初次见面的金雪和李南俊说这个。这么多年,他确实心里憋屈,又无处倾诉。直到现在,他对父亲还是充满仇恨,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放不下的。
他的话让金雪和李南俊非常震惊,虽然之前他们很想知道两父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当真的知道真相以后,又有点儿不愿意相信,原来师傅还有这么严厉和倔强的一面。
金雪很同情张志和的遭遇,想开口安慰几句,可是最终没有说出来。她不了解这个人,不过他的所作所为确实令人愤怒。
李南俊沉默了一会儿,说:“赌博本就是你的不对,随便拿张老爷子的泥人作品去抵债就更不对了,你欠他一句对不起,要到他的墓碑前亲口跟他说!”
他说得很有道理,可却不小心踩到了张志和的痛处,他的脸色立刻变了,几乎是咆哮道:“你们凭什么指责我?嗯?把该交的交出来,赶紧离开这儿,不然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
顽固不化!死性不改!
李南俊撸起袖子,正打算教训一下张志和的时候,金雪一把拉住他,转过头说:“给我两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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