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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雪心里七上八下的，就这么着一直熬到晚上十点了，还是联系不上郭阳。她坐不住了，真的打算要报警了。
杨晨还是比较了解郭阳的，他说郭阳这个人看起来咋咋呼呼的，心里有数，不会轻易惹乱子。听他这么一说，金雪没有那么担心了，不过她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想着他会不会碰到劫匪或者出了车祸什么的。
人一着急，时间就过得格外慢，金雪就那么坐在柜台后面，呆呆地盯着墙上的挂钟，竖起耳朵听着门口的动静，希望熟悉的脚步声快点儿响起来。
手里震动了一下，是短信。
金雪拿起来一看，灰暗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是郭阳发过来的，只有一句话：师傅，耐心等我的好消息！
她拿手机给杨晨看，杨晨笑着说：“看吧，我就说郭阳这人挺靠谱的！”
夜深了，金雪看杨晨一直在打哈欠，坚持让他先回家。杨晨无奈，只好答应了。
金雪进了工作间，翻开订单本子，开始按顾客的要求做范本泥人。一忙起来，就不觉得时间那么难熬了。难得这么安静，金雪干脆把手机调成静音，全身心地投入到创作中来。
当郭阳歪歪扭扭走进店门的时候，金雪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竟然已经凌晨三点半了。
这是金雪第一次看到郭阳醉成这个样子，满脸通红，眼神模糊，连舌头都开始打结。金雪费了半天劲才听明白他说的话。一天的时间，他拿下了三家旅游公司，而且还在酒桌上签了合同。
当金雪从郭阳的包里拿出三份合同时，立刻目瞪口呆。
三家都是知名的旅游公司，而且老板都是之前拒绝和她见面的。作为师傅，金雪还真是有点儿惭愧。她不知道郭阳用了什么办法办到的，反正她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金雪把他扶到工作间的沙发上躺下，转身倒水的功夫，呼噜声传来，震耳欲聋。她转过头，看到郭阳双眼紧闭，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这个徒弟还真是让她刮目相看了，她想好了，一定要好好奖励一下他。
眼看着天都快亮了，金雪也就没回家，继续坐到工作台前做泥人。
外面渐渐热闹起来，清晨的阳光照进来，金雪这才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杨晨还是像往常一样来得特别早，走进工作间的时候，看到金雪和郭阳都在，他微微吃惊。
金雪把右手食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拉着杨晨快步走出工作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咱们在外面呆一会儿，让郭阳多睡一会儿吧。昨晚他拿下了三家旅游公司的合同，不过喝多了。”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厉害的！”
两个人一边收拾柜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主要还是谈泥人，因为除了这个，杨晨对别的事也不感兴趣。
杨晨提出做市井生活题材的作品，金雪立刻表示同意。南京泥人是商品不假，可现在定位清晰了，就是要赋予它更多的文化和艺术价值，让它成为南京的城市名片，所以尝试新风格是非常有必要的。
金雪的积极态度算是给杨晨吃了颗定心丸，有这么一个无条件支持他的师傅真好，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郭阳醒了以后兴高采烈地把自己软磨硬泡拿下合同的事讲了一遍，当然也包括他把几个老板约在一起喝酒还把他们喝到桌子底下的事。金雪和杨晨都听傻了，不约而同伸出了大拇指。
在自己擅长的事情上，郭阳简直如鱼得水，打好漂亮的第一仗以后，他又一鼓作气签下了四家旅游公司，虽说公司的规模没有前面几家大，不过旅游旺季在他们那里报团旅游的人还是不少的。
眼看着生意越来越顺，金雪说不出来的高兴，野心得到支撑，也变得膨胀起来。
都说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好不容易觉得可以舒口气，很快又出现新的问题。
成为几家旅游公司指定的纪念品采买商店以后，越来越多的顾客开始抱怨泥人的价格偏高，导游把意见反馈到老板那里，他们自然会找金雪谈。他们不但要求金雪降低价格，还希望他们在顾客购买金额达到一定量的时候派发赠品。
当郭阳试探着把旅游公司那边的要求告诉金雪时，金雪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当初和旅游公司合作，她已经按内部价给了折扣，利润空间已经压缩得很小，没想到他们还不知足。
“郭阳，你觉得呢？咱们降多少比较合适？”
“我知道你和杨晨做泥人很累，这事确实是体力和脑力的双重消耗。这样，我再找他们好好谈谈，您别着急，也别生气！”
“我没着急，也没生气，只是觉得他们有点儿过分，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郭阳还想再说什么，不过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说出来。
杨晨每天的工作强度很大，可是他从来没有喊过苦叫过累，越是这样，金雪越是觉得心疼。她给杨晨加了工资，当然，也没有漏掉郭阳。他天天在外面跑，黑了也瘦了，尤其是需要在酒场上混，金雪很担心他的身体。
两个徒弟都是她的得意门生，如果一定要让她选一个最得意的，她可能还是会选郭阳。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郭阳热情开朗又不服输的脾气注定了他会成为一鸣惊人的那一个。
郭阳时不时地就会给她带来惊喜，大的，小的，中等规模的旅游公司，他又拿下了好几个，而且给人一种不费吹灰之力的感觉。
一向很少夸人的杨晨都开始对郭阳赞不绝口：“郭阳啊，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我一直在想，给你一个杠杆，你是不是就能撬动地球啊？”
这句话把金雪逗乐了，她笑得前仰后合的，郭阳却是一脸懵。
“哥们，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不像是夸我，倒像是损我呢？”
两个人说着说着又打闹到一起，金雪笑眯眯地看着，觉得这俩徒弟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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