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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刚回南京的时候和李南俊重逢,他对她的心思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金雪明确拒绝过,李南俊当时也答应退回到朋友的位置。
虽然金雪和男人打交道,偶尔李南俊也会吃个小醋,不过无伤大雅,金雪也没有刻意解释过。她一直以为,未来的生活中有女儿有父母就够了,李南俊是她最好的朋友,不可能不知道,没想到他还是怀揣着这样的心思,而且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直接说了出来。
金雪最不想面对的尴尬状况来了,她紧咬着下嘴唇,愣愣地盯着李南俊,脸色灰白。
李南俊握着金雪手掌的力道又紧了紧,他以为金雪在做思想斗争,以为自己还有希望,所以他双眼发亮,满满的都是期待。
现实是残酷的,金雪冷冷地甩开了他的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是希望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吗?”
她这样的反应很伤人,李南俊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掉过眼泪,可是这个女人的话却像利刃一样直捅进他的心窝里。
他以为他们是惺惺相惜的,他以为所有温暖的相伴都源自于爱,他以为只要自己肯努力,金雪一定能慢慢接受他。可没想到的事,这一切都是幻想,而且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幻想彻底破灭了,这种破灭令人无比心碎。
李南俊的声音有点儿发颤:“金雪,你认真考虑一下,不要这么快答复我,我可以等……”
话没说完,金雪就直接打断了他:“不用考虑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李南俊脸色微微发白,他猛地松开金雪的手,然后站起来,不可置信地一步步后退。
“金雪,你说的是……真的?”
金雪别开目光,语气淡淡的:“真的!如果你是因为想让我接受你的爱才这么尽心尽力地帮我,那我只能说我很感激你!而且,我借你的钱,也一定会还你!”
其实连金雪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说这样的狠话。可是话一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没办法再收回来了。也许她就是仗着李南俊对她好,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他。
李南俊转身的那一刹那,金雪的目光扫过他的侧脸。
她能感受到他的绝望,即使努力的想要克制却还是非常明显的绝望。
“南俊,对不起,我……”
话说得太重了,金雪缓过神儿来想要好好解释一下,可是李南俊并没有给她机会。他背对着她朝酒店门口走去,抬起右手用力摆了摆,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金雪怀着侥幸的心理,以为来日方长,以为过了今天晚上还有机会好好跟他解释。所以,她默默地看着李南俊闷头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又默默地看着郭阳架着他上了出租车。他自始至终都低着头,没有再看金雪一眼,把她当空气一般。
第二天是周六,眼看着都快中午了,李南俊还没有来上班。店里的顾客比平时多一些,金雪有点儿照顾不过来了,这才给李南俊打了电话。
打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金雪不由地开始担心。
是昨晚喝得太多所以到现在还是特别难受起不了床吗?
终于打发走了一拨客人,金雪又是打电话又是发短信,可是始终都没有回音。她的心里惴惴的,总感觉李南俊好像出了什么事。
她从车间里叫了两个人过来看店,正打算去李南俊家一趟时,一个打扮很时髦的中年女人出现在店门口,而且目光落在金雪身上以后就径直朝她走过来。
金雪愣了一下,这个女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很熟悉的感觉。
“这位女士,您是找我有事吗?”
中年女人一脸严肃,说话的语气也是一样:“我是李南俊的妈妈,我今天过来是要跟你谈撤股的事!”
怪不得金雪会觉得这个女人眼熟,上高一的时候,她去参加过一次家长会,金雪见过她。
不过好端端的,为什么李南俊突然要撤股呢?而且不是他亲自出面,是让自己的母亲代劳。
金雪试探着问:“阿姨,这是……南俊的意思?”
李妈妈冷笑,斜了金雪一眼说:“不然呢?”
金雪把她请到自己的那个小房间,招呼她坐下来。
李妈妈说:“他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这么多年我给他介绍了很多女孩他都不同意,我知道他一直想着你。可是他实在太过分了,投资给你开店也就罢了,还偷偷辞职跑到你这儿来帮忙。我好不容易说服他回去上班了,他投到你这里的钱不愿意过来要,所以我只好替他跑这一趟了!”
金雪一直低头摆弄着手指,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李妈妈话不多,可是来龙去脉都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而且李南俊想撤股,确实也可以理解,金雪无话可说。
“阿姨,我现在给不了您现钱,您看能不能再缓一阵子,我想想办法……”
“不能!”
李妈妈说话倒是利落,丝毫不留情面。
金雪觉得嗓子里好像堵了一团棉花,上不来下不去。她转念一想,李妈妈和她又不认识,有什么情面可讲。作为朋友,李南俊能这么帮她,这个人情下辈子她都还不清。他想走,她能做的就是答应他所有的要求,而且立刻去做。
看到金雪愣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李妈妈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她伸出三个手指头,一字一顿地说:“我给你三天!三天以后,我来拿钱!”
三天!
金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双腿也开始发软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等她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李妈妈已经走了。柜台后面的两个师傅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不时地朝金雪这边瞟一眼。
金雪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不由地有点儿心烦,她挥挥手说:“你们回车间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金雪托着下巴望着门外熙来攘往的人,目光渐渐没了焦距。
李南俊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她和李南俊之间算是彻底闹掰了吗?
一切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明知道不会有人给她答案,她还是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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