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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俊的妈妈气得直喘粗气，她让金雪和金文德立刻滚出去，再也不要出现。金文德二话不说，拉着女儿快步离开了病房。
进电梯以后，金雪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父亲，他阴沉着脸，嘴角时不时地会抖几下。察觉到女儿看他以后，他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
“这样也好，既然李南俊他妈不让咱们来了，咱们正好就不管了！你看你，这阵子瘦了一大圈，你妈要是看见你肯定得心疼地掉眼泪。你也照顾了南俊这么些日子，差不多了！”
“爸，南俊这个样子，他妈妈也是难受，有点儿情绪也正常。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体谅体谅她！”
“我怎么不体谅她了，你看她，说话多难听啊，恨不得把咱们俩吃了。好心当成驴肝肺，典型的不识好歹！”
“好了，爸，这几天辛苦您了。您赶紧回家休息吧，我还得去店里！”
看着父亲坐上公交车以后，金雪拼命挤出来的笑慢慢消失了。李南俊的妈妈确实太过分了，对她态度恶劣也就算了，居然连她父亲一起骂。金雪长叹一声，回头望了一眼住院部大楼，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坐上出租车没多久，金雪就开始打哈欠。她只觉得浑身无力，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困意一阵又一阵袭来，她恨不得拿两个火柴棍把眼皮撑起来。
她不断地提醒自己：“金雪，打起精神来！要见大客户了，不能让人家看见你这副死样子！”
为了提神儿，她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脸，而且力气越来越大，连出租车司机都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瞄她，大概以为她精神有问题正在玩儿自虐。
这段时间，身体上是没那么累，主要是心累。每天一睁开眼，金雪的精神就紧张起来，一大摊子事等着她去处理，她强迫自己记住很多东西，而且每件事，不管大小都要努力做到最好。
以前以为生意好了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了，可是真的到这时候反倒压力会更大，她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让顾客们失望。从精益求精到追求极致的完美，金雪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外国客户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如果做得好，说不定能打开国际市场。这样的美好愿望支撑着她，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她深吸一口气，又变成了那个精神抖擞的小老板。
进了店门，她四下看看，除了钱丽和赵小洁并没有见到别人。
难道是等不到她，走了？
金雪快步走到柜台前，皱起眉头：“人呢？”
钱丽说：“他们想去车间里看看，郭阳带着他们过去了。你看是把他们叫过来，还是你去找他们？”
金雪笑笑：“我过去吧！”
两个中年外国大叔站在王坤的工作台前，正在认真地看他做彩绘，郭阳偶尔才会跟他们解释一两句。他们俩不时交流几句，虽然他们语速快，加上隔得远，听不太清说什么，可是金雪从他们的表情很容易就判断出，他们对王坤是很赞赏的。
金雪的英语口语不太好，和两个外国人交流的时候话比较少，多数时候是郭阳在说。他们是好朋友，只是隶属于不同的公司，这次也是听说金雪这里的泥人都是精品才代表公司结伴而来。
本来谈得不错，按理说当下就可以签合同，可是其中一个却突然表示要再跟老板请示一下再定，还不停地给另一个使眼色，搞得金雪和郭阳一头雾水。不过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们一时也搞不清楚。
把两个客户送出门以后，金雪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郭阳，他们刚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直接过来订货，价格不是问题！”
“可我总觉得他们有问题，感觉像是骗子！”
“骗子？怎么可能啊？”
金雪总觉得他们有点儿怪，觉得他们是骗子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跟外国人打交道，心里也没底。金雪想来想去还是交代郭阳再联系一下他们，打听打听他们是通过哪个客户打听到这里来的，也好摸清楚他们更具体的身份。
没想到郭阳效率还挺高，他很快就告诉金雪，这两个外国人和李阔很熟。金雪心下了然，原来是这样。好久没有听到李阔的消息，她以为这个人不会再折腾了，没想到又突然冒出头了。不管这次他是不是存心在背后使坏，这次的客户她都要谨慎对待。
商场如战场，金雪算是深有体会了，你不想着去害别人，却总有人想方设法要害你，真是要命得很。
又过了几天，两个外国人又结伴而来，一个在原来订单量的基础上追加了两倍，另外一个却恰恰相反，只要上次谈好的订单量的一半。
这是什么操作？金雪越来越看不懂了。他们问金雪能不能立刻签合同的时候，金雪找借口往后拖，他们虽然有点儿不太高兴不过也没有说别的。
签合同的话，风险实在太大了！而且这很可能是一场骗局，可是不签又实在找不到理由，总不能就因为他们认识李阔就百分百确定他们是骗子吧。
就在金雪犹豫不决的这几天，有人悄悄地从郭阳的手机里抄走了那两个外国人的电话号码。
李南俊的妈妈突然给金雪打电话，让她马上去医院一趟，而且说话从未有过的客气。金雪问她到底是什么事，李南俊妈妈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让她尽快赶过去当面说比较好。金雪的心里惴惴的，她的第一反应是，李南俊的情况可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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