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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多年前,李世民就曾下过军令,凡是在军中私自斗殴者,最轻者也要罚以三十军棍。
满目的莹白,松软的雪地能没到脚踝处,不过以长孙缘和李世民的功力,两人走在雪地上却如履平地,丝毫没有让鞋子湿掉一点半点,仿佛那一层厚厚的积雪是钢筋水泥铸造的。
训练场的高台以及正中央场地上的积雪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长孙缘不得不感慨人多就是力量大!“参见称军、夫人!”见到姗姗来迟的李世民和长孙缘,将士们丝毫没有不满的情绪,而是恭敬地行礼。
李世民与长孙缘并排坐下,摆了摆手,不意他们起身,然后问:“人都选好了吗?”朗逸和朗尔两兄弟上前一步回禀道:“选好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朗逸眼中流露出忐忑和不安,朗尔眼中刚流露出歉意和安抚,却都是心中一跳,不祥的预感逐渐扩大。
“参赛者留下,其余人退后五十步!”李世民看了看天色,知道这场雪还不算完,于是吩咐道:“速战速决!”
人群被分开,各自阵营中均走出一千名士兵,高矮胖瘦皆有,他们集中站成两块,收敛了身上的战意,等待着上头的命令。
李世民看向长孙缘,方案是长孙缘提的,比赛规则自然也由她定。
长孙缘润了润喉咙,用全军都听得到的音量说:“不用这么紧张,其实很简单的,一千人对一千人,随便你们用什么方法,只要将对方打倒就行。”
呃……全军愕然,等了半天,原来所谓的比赛就是打群架啊?
长孙缘朝朗尔招招手,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然后众人就见朗尔在训练场的正中央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你们两千人只能在这个圈内比斗,被踢出圈外者算输,倒地长久不起者也算输,最后还能站着的一千人中,哪方人数更多就算那方赢,都听明白了吗?”
“是!”漠城这边的士兵一个个目露凶光,看着对面一群显然矫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守卫军嘿嘿地笑出声,那样子就跟看到一盘属于自已的菜似的。
“那开始吧。”李世民没有异议,直接宣布了开始。
见识过千军万马的军队,这一千人的混战在长孙缘眼中实在人少,他高呼一声:“点到为止,把人打趴下就行了,要是出了人命,赢了也不算光彩。”
正发出全身力气攻击的士兵们听到这条现则忙将力气收回了几成,场面立即混乱不堪,使什么招式的都有,偶尔打着打着竟然发现与自已交手半天的竟然是自已人。
“夫人,这样的比试有何说法没?”十四弯下腰,小声地问长孙缘,原本以为会是多么高难度的比赛,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上了战场,两军对战,不都是如此么,哪有什么说法?只要不死就是胜利!”长孙缘的腿翘了翘,悠闲的看着底下的混战。
万俟恭目不斜视地站在长孙缘身后,连眼角余光都不敢斜视一点点,只要仔细观察,一定能从他那严肃的脸上发现一点复杂的神色。
十四原本打算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因为事后他曾深思熟虑过,那个动作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大男人给另一个大男人擦眼泪罢了,在这全是男子的军中这点身体接触实在算不了什么。
原本打定主意见到万俟恭时,他还像以往那样相处,可谁知今日一大早,当他正准备与他相遇的万俟恭打招呼时,那人竟然突然一个转身,向着另一条岔道上走了。
十四脚步向后移了一步,正巧站在万俟恭身边,他咳嗽一声试图引起万俟恭的注意,他暗忖道:看来是误会了啊,今天还是把话讲清楚吧,否则这个单纯的孩子还不知道要躲自已到什么时候。
感受到身边之人倏然一颤的身体,十四刚准备好出口的话顿时被噎在了嘴里,话说,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仔细回想着两人近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十四突然恶从胆边生,打算戏弄他一番,谁让他见到自已就一副沾了瘟疫的样子呢?
“咳咳……万俟,其实昨天……那个……我……”向来怜牙俐齿的暗卫大人此刻竟然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的不清不楚,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
不要误会,这是咱们英明神武的十四故意为之的结果。
万俟恭心跳猛然加速,他满脑子都是那“扑通、扑通”的声音,他放在身体的两侧的手紧紧抓着衣摆,没人知道他现在紧张到什么程度。
十四歪着身体朝万俟恭靠近了两分,脸都快贴到了万俟恭的脸上,他憋着笑问:“你很紧张?”
“没……没有!”万俟恭矢口否认!
“哦~没有啊!……那你昨日为何流泪?”十四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万俟恭的神色。
两人的脸仅有一寸的距离,十四清晰地看到万俟恭脸上的一个个小毛孔,真奇怪,他平日只觉得万俟恭长的一般,没想到近距离看竟然也没发现多大的瑕疵。
真有意思!十四越看越开心,没想到就昨天那点小事竟然让万俟恭惦记到这种程度,难道说……他怕自已是断袖?还是说担心自已会喜欢上他?
哈哈……十四心里大笑出声,面上丝毫不显,依旧紧盯着万俟恭等待答案。
“没……没什么,就是……被风吹的!”万俟恭低下头,很小声的扯了句谎言。他不善于撒谎,所以满心不安地低着头,更不敢看着十四了。
“哦~风大啊,那……你今天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跑啊?”十四装作没看到万俟恭的紧张,依旧紧逼着他问。
万俟恭都快将头塞进胸膛里了,听十四这么问,他耳朵微微发红,小声地说:“没有这回事!”
十四不厚道的笑出声,这样的万俟恭真是……傻乎乎的可爱啊,他正打算大发慈悲开口解释,却听到前面长孙缘疑惑的声音传来:“你俩在嘀嘀咕咕什么?”
十四忙收敛了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道:“没什么,属下在与万俟恭打赌哪一方会赢呢?”
长孙缘一听到“打赌”两字,饶有兴趣地参与:“赌注是什么?”
十四快速??了万俟恭一眼,赶在他之前回答:“赢的人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
万俟恭抬起头张着嘴巴,动了动,一脸挫败,他什么时候和他打赌来着?这人原来也是个惯会说谎的。
若是他的这个想法让长孙缘知道,长孙缘定会捏着他的耳朵教训:你才知道十四是个老狐狸啊?
“哦?那你们赌什么结果?”
“我赌漠城的将士一定会赢,万俟却压守卫军会赢,哈哈……”十四又抢先一步,继续编造着谎言。
长孙缘挑着眉头看向万俟恭,见他面色有些不好看,还当是他已经意识到自已准输的原因,于是也不好继续打击他,反而安慰道:“输赢乃兵家常事,万俟别伤心,下次打赌记得叫上我,保准能赢回来!”
万俟恭哭笑不得,他想说压根没这回事,可是十四都如此编排了,他要是戳穿他岂不是更让两人之间难相处吗?
于是可怜的万俟恭只好不情愿地点头说:“我们只是随口说说的。”然后瞪了十四一眼,随即迅速转头不予理会。
训练场上的打斗还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地上已经倒下了一大片,为了以防被伤及无辜,自知没战斗力的伤员赶紧手忙脚乱地往圈外爬。
朗尔目测了一下还站着的人数,深深积了一口气,吼道:“停!”那如狮吼般的音量顿时震住了还在交手的士兵。
长孙缘摸了摸耳朵,耳朵里嗡嗡嗡的声音让他很不舒服,他瞪了朗尔的背影一眼,嘀咕:连声音都这么粗鲁。
两大阵营的军服是不一样的,这一停,只要不是瞎子不用数都能知道那边赢了。
一名守卫军捏紧拳头,猛的捶着胸膛,咬紧牙关,悲痛地说:“我不甘心!”然后一拳挥向刚才正与他交手的士兵。“他娘的!耍赖啊!”那人一时不查,躲避不及,肩膀被击中了一拳,顿时整个右手都麻痹了。
有了这个开瑞,还幸存的守卫军一个个壮起了胆,不顾后果地继续奋战,虽然知道这场比试他们已经输了,可是他们不甘心,明明他们还安安稳稳的站着,还未倒下,如何能认输呢?
没有人愿意站着挨打,漠城这边的士兵即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出手抵抗,他们在心里咒骂:一群混蛋犊子,这一打起来,一会的军法绝对少不少,哼!既然如此,不称人打趴下就太不值得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朗尔见此情景,大吼一声,刚想下场阻拦,却见李世民和长孙缘同时对他摆摆手,他顿了顿脚步,随后退了回去。
“兄弟们!你们认输么?”最先动手的那人边打边大声咆哮道。
“不认,死都不认!”雄浑的音量带着气壮山河的气势,一时让在场所有人都怔了怔。
另一方也不甘不弱,立即接口道:“兄弟们,加把劲,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吼吼……”所有人都拿出自已的看家本领,丝毫不保留的用在对方身上,一时间,场上场下的士兵打的热火朝天。
那些已经退场的士兵后悔不矣,恨不得自已此刻还在圈内,能为自已的队伍加把劲。
万俟恭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已体内有什么要破壳而出,这种预感让他有些恐慌,但是隐隐的又有些期待,他此刻不仅心跳乱了,就连思维也是乱的。
“哈哈……你放心,我不会提很过分的要求的,肯定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先欠着,以后自会向你讨回。”平白捡了个便宜,就如同天上掉馅饼似的,砸的十四满心舒畅。
至于场中越发混乱与越发惨烈的打斗都无法破坏他的好心情,甚至还唠叨了一句:“再打下去就错过午饭了,真是的!”
“十四!”万俟恭无奈地呼唤一声,得到了十四尴尬的一笑。
几百人的对战,场面算不上壮观,可是围绕在他们周围的劲气却比刚才千人时更强劲了,所有人都发现,此刻的对决才是双方真正水准的较量。
“你觉得如何?”李世民看了一会转头问长孙缘。
长孙缘点头,眉目合笑,露出满意的表情说:“不错,至少还有一身血性,还有塑造的空间。”
“那你是打算让他们参战了么?”
“怎么会?输了就是输了,该如何就如何,不过嘛,要是他们能让老子高兴点,老子就给他们开小灶,让他们提前点上战场!”长孙缘得意洋洋地说,那口气就跟自已是老大似的。
一旁的十四闻言,暗道:不知道行情的人听到夫人这话,还当上战场是多么光荣多么好玩的事情呢!还想着提前上战场,真是不知死活啊!
“若我不同意呢?”李世民将手从桌子底下伸过去,将长孙缘的手握在掌心中捏了捏。
长孙缘的地位虽然在军中排第二,不过她清楚的很,她这个老二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决策权,谁让军中老大是她的人呢?
想到这点,长孙缘兀自开怀的笑了,他挤到李世民的椅子上,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大大的“啵”了一下,声音之大,让站在他们身边的人都称视线移到他俩身上。
“你敢不同意么?”长孙缘直白的威胁道。
对于长孙缘这种公然亲热的行为,李世民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到如今的泰然处之,偶尔还能给长孙缘回个吻,进步不可谓不大。
用十四的话说:“没想到我们英明神武、果断决绝的将军竟然也有近墨者黑的一天,唉!”
场上的比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地上多了一片躺着哀嚎的士兵,长孙缘知道,这次被打倒的人受伤程度绝对不轻。
看着好些已经倒下的人又努力的底起来,接着再战,周围的观众都感动了,若说之前大家对京城的这只队伍抱有轻视之心的话,此刻,他们发现,至少在情感上,他们已经认同了那二十万守卫军。
这种不怕死、不服输的性格最激人,整整用了两个时辰,直到那白色的圆圈内只站着一种颜色的衣服时,这场比试才最终落下帷幕。
全场鸦雀无声,不是比试的结果令他们惊讶,而是这一场实力相当的较量让他们意识到了,再病的猫也有发威的时候。
长孙缘第一个拍手鼓掌,“啪啪……”掌声在寂静的训练场上格外突无,却立即得到大家的响应。
掌声震天,却丝毫没有改变守卫军脸上露出的失落,一个矮小的守卫军士兵格着发红的眼眶,却被身边一个高个子一巴掌拍在地上“草,没出息!”
如此粗鲁的动作并没有让人觉得过分,因为那高个子立即转过头,掩饰了他脸上的忧伤。
“朗逸,你可还有话要说?”长孙缘吃完李世民的豆腐,开始一本正经的处理尾巴。
“夫人,虽然我们输了,可是我依旧觉得我们有出战的资格,相信你也看到他们的表现了,这样的士兵难道还入不了你的眼吗?”朗逸心头憋着一把火,想爆发却又不敢。
“我们之前的约定是赢了才算,不管如何,输了就是输了,不仅如此,刚才输了不认账却先动手的人都要按受军法的处置!”长孙缘此话一出,连本地的士兵都有些于心不忍。
长孙缘眸光一转,将这一幕记在脑中,按着说:“念在你们一个个受伤颇重……”
长孙缘拖长了尾音,如愿以偿的看到大家期待的眼神,翘起腿,笑着说“可有人自愿代替他们接受处罚的?”
“我……”朗逸第一个站了出来,拍着胸脯说。
“属下愿意……”相继有人站了出来,一脸坚定的表明自已的决心。
“属下也愿意!”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众人转头,诧异的看着那说话之人,竟然是漠城的士兵,这……
有一就有二,一时间,站出来的自愿者都快将训练场填满了。
“不需要这么多人,朗尔!”长孙缘吩咐一声:“去数数一共有几个人,愿意领罚的自已去刑堂。”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倒在地上的士兵们即使全身已经痛入骨髓依旧没有落下一滴泪,即使刚才输了比试也没有落泪,没想到此刻见到有人甘愿为自已受罚却一个个忍不住红了眼眶,酸了鼻子。
白色的圆圈内,站着的士兵将倒在自已身边的士兵一一扶了起来,这一刻,不管他出自哪里,都是自已的兄弟。
“你很强!”一个年近五旬的老兵拍着一个青年的肩膀说,这一下子,让那青年本就受伤的肩膀如针扎火燎般疼痛。
那名青年心理暗暗咒骂了一句,却心情大好,谦逊地脱:“手下,败将而已。”
场面一时融洽无比,一场历经大半天的比斗,倒下了近一千人,却奇异的将守卫军与漠城士兵间的裂缝补上了,就连长孙缘这个策划者也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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