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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师叔安好”,济云生进屋便一揖道。天究子仙风道骨,微微颔首,祖云典早已起身,也是一揖“济首座安好。”
只是此揖远不及方才济云生隆重正式,并非祖云典傲慢,而是天玄乃礼仪圣派,掌门与首座参拜之时自然区分明确。
“祖师兄不必多礼,”原来祖云典入门要早于济云生,虽无首座之赫,但其声望虽不比元龙叶秋之属,可却不在济云生之下。
况且祖云典得掌门多年悉心培育,智谋功法修为均已臻佳境,最有望传天究子衣钵,所以身份非比寻常。
“掌门师叔,师侄有要事相报。”天究子挥手另引入弟子出去,对于祖云典却毫不避讳,祖云典似乎也早习以为常,并不请命出殿。
“就在方才,我南佗山仙草谷遭魔教妖人偷袭,多亏莫狂师叔祖及时力阻,仙谷才免遭一劫。”济云生慎禀道。
饶是天究子这份城府深厚,波澜不惊之人听到此处也不禁剑眉微皱,惊异发问,“什么?怎么会有这等事?”祖云典显然也是大受振动,脸露惊状,但很快又平复下来。
“闯谷的是西域柔然琅琊王。本来已快被我等擒下,突然杀出一个白衣女子,手持法器似药罐药杵,法力极高,转眼间便将琅琊王救走,云生无能。”
“你也不必自责,琅琊王西域成名数十载,实是个劲敌,何况本次又有强援相助。只是不知他们如何突破我天玄的阴煞伏魔禁锢?”
天究子沉吟片刻,“琅琊王面若皎月秋花不输女子,对阵之时为显威慑常戴丑恶面具,我早年间与之有一面之缘。
而且他精通中原风土人情,推崇儒学,极重信义,难道他修行法门竟也脱去了魔人损异补己的阴煞之气?”
“掌门师叔,魔人刚刚被驱走,暂无危害,现在有一件要紧事,须请出我天玄至宝神兵太阿一用。”济云生起身揖道,显然太阿地位非凡。
“所谓何用?”天究子肃然问道。于是济云生便把方才毕云麟如何到访报信,莫狂如何与琅琊王斗法,云坤如何受伤,琅琊王如何受创及缴获焱麟扇的经过给天究子简单说了。
“是羿云坤受伤了?刚入门时日不长便竟受此创伤。焱麟扇,名头着是不小,可是麒麟皮肉可否寄附人体,你有几成把握?”天究子手捋银须,面露忧色。
济云生突然想到掌门师伯竟对一个刚入门弟子如此关切,羿云坤的名字似乎比焱麟扇对其触动还大,不过此念头一闪即逝。只是天究子似乎对这种闻所未闻的救治方法也是充满怀疑。
“回禀掌门师叔,羿云坤已服下灵药,周身灼伤皮肤尽数恢复,只有双臂皮肉仍然枯焦,侄儿考虑是他天生异禀,双臂血脉只可供养麒麟皮肉,故而无法滋生寻常皮肉。”
“可是如果原本就是真正的麒麟臂,又怎么会被烧灼损伤呢?难道麒麟间也有法力道行差异,虽属同类,可他遇上了强者?”
“其间道理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可是掌门师伯,此事事不宜迟,师弟羿云坤现在殿外等会,怕耽时一长,内骨修合自愈,便永远附不上皮肉了,侄儿有种预感,此法大可一试。”
天究子素知济云生于医道一门极具天赋,造化深厚,不然也不会被慈航真人看重传袭继位,更何况方才济云生说道灵治子莫狂师叔也赞成此法,便更多了几分信心。
“好,带云坤去后殿,我这便去请圣器太阿来。”
医字门首座济云生命温云春背负云坤到了后殿,羿蒙等人仍在外等候,济温二人到了后殿,将云坤放于榻上,不久殿门轻响,祖云典进身侧立,然后便是天机子双手平托一件青柄银身的宝剑而进,极是庄重。
太阿自开门祖师天玄子传至今日,已有一十三代,所以在天究子看来太阿并非仅是一件兵器,更记载传承了历代祖师的谆谆教诲和光辉伟业,昭示见证着天玄煌煌千年的明正典刑和礼仪大派。
掌门如此崇奉此剑,门中人自然对之亦敬畏膜拜。
济温二人行礼之后,济云生便在宽大袍袖中取出一把盈尺折扇,济云生只觉自将麟扇放入袖中,手臂便温热,且隐有灼感。
麟甲皮无人催动天生火性,麟甲皮色泽赤红,如血如霞,太阿则是炽白似玉似银。不过二者有相同一点,那便是同历数千年却一般鲜活质纯,似乎那种灵性光辉始终睥睨于世,不曾变过,远非俗物可比。
“开始吧,将焱麟扇平铺于几案之上。”济云生打开折扇,依言而行,只见天究子双手把持太阿,自扇面中间划切而下。由头末尾,天究子不禁“咦”了一声,原来扇面之上竟仅留下浅浅一道白印。
“麒麟不愧是上古神兽。”只听天究子低声赞了一句,只见他微闭双目,凝神守一,左手胸前捏诀,忽然太阿银光猛涨,带动麟扇悬空而起,周围几人瞬间便觉殿内温度升高了许多,如临火炉一般。
天究子剑间再指向麟扇的时候,只听“嗤嗤”若水滴烙铁之声不断响起,且伴随其间的还有鬼哭魂吟之音,济温二人即使修真之士,青天白日听此阴森戾戾之音也不禁毛骨悚然。
原来葬身于血麒麟之下的不在少数,以致焱麟扇阴邪之气极重,于是这些人的阴魂厉鬼便附于麟扇之上成其爪牙。
而麒麟火性属阳,自然就掩盖了晦暗之气,琅琊王修行此道躲过天玄真法禁锢也就不足为怪了。天究子此时便想明白十之七八。
此时的麟甲皮不像是被剑刃切割开的,更像是被炬光生生灼开的。随着蒸炸之音麒麟甲皮被一寸寸切断分开。
行过甲皮再至扇骨,虽为坚骨熔以精钢打造,但在太阿炽焰之下,一触即毁,顷刻间化作数粒飞灰。
济云生接下两片麟甲,药瓶中倒出两枚不大不小的黑色丹丸。正是莫狂赠予的黑玉复续丹。济云生首先将一枚放在云坤左臂白骨之上,用真气融了,只见黑色胶质液体犹如活了一般左右游走白骨全周,如在外镶了一层薄薄黑膜。
然后济云生将其中一片麟甲皮放于处理过得白骨之上,向掌门人示意了一下,天究子再次捏诀灌法力于神兵太阿之上,只见甲皮慢慢的、慢慢的最外层暗红色物质自行融化进而蒸发了,想是硝化之物。
里层肉质甚是鲜活,似乎刚刚从活体之上脱落下来,竟慢慢蠕动开来,忽然皮肉兴奋起来,犹如有了灵性,竟瞬间功夫随粗细凹凸之状附于臂膀之上。
竟与骨头配合的严丝合缝,纤厘不爽,如天生一般。屋内几人不由同时惊喜称奇。
依于此法另一臂膀也得以复原,几人颇有成就之感。这时门外弟子传言叶秋和元龙连同命字门首座陆修静都到了。天究子命二人太一殿等候,看云坤外观恢复便放回了太阿剑。
济云生安排羿蒙、云春等人在屋照看,自己要前往太一殿议事。
太一殿正北有座金乌山,乃王屋奇景之一,素有“王屋藏金乌,朝阳眷明珠”之称。原来虽占地不大,也不甚高,只是地处险要。
因太一殿已属王屋极高处,而金乌根起太一,一柱擎天,像一个树立的大棒槌,足足比太一殿又高出二十余丈,而且其顶部有一颗巨大圆形彩石,每天朝阳初生之时先会照到彩石之上,闪闪发光,真乃鬼斧神工之异景。
金乌之上三分之二处有一个天然平台,天玄开门鼻祖天玄子命能工巧匠于平台之上修建了座二层楼阁,取名金乌阁。
历来只有掌门真人才可登山进阁,阁中二层安放有历代祖师灵位、神像、事迹,一层便存放太阿和另一件黑漆大弓,看上去质朴厚重极尽沧桑之感。
天究子本想归放太阿速速赶回太一殿,转身之际,余光中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他心头大震,更像是压制不住的狂喜、激动。
他慢慢走到巨弓面前,明明发觉弓身之上竟然笼罩了一层柔柔的金黄色光辉,他担任掌门四十余载,不管自己如何法力催动,像是被上古天神施了法咒一般,此弓从无回应。
没想到……今天竟然破天荒了。感慨之余略作思量,已有打算,这时弓身光芒突又暗了下去,恢复往常的冷寂,可仅仅是方才一瞬,已另天究子精神振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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