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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会儿,解星河就催着过去了,说糕点差不多蒸熟了。
碧竹和马迁去户部领这个月宫里的例银,桂枝又和八戒又去御膳房拿今日小厨房要用的食材,于是素绮只带了玉叶一同前往敛秀宫。
如今的敛秀宫已然是解星河的天下,就她一人住着,祁施梨早已搬去了秋棠殿。
敛秀宫内,解星河似乎很是兴奋,带着素绮在花园里游玩,让宫女带玉叶也下去吃点心。她陪着素绮在亭子里一边吃点心,一边喂鱼,还兴致勃勃地叫人抓蝴蝶。
突然,解星河指着池塘里惊叫:“咦,那鱼怎么死了?”
素绮被解星河引得站到她的身后来看,素绮看来看去都没发现有死鱼,正想抬头问她。
忽觉腰带被人往前用力一拉,素绮不自主地往前扑去,解星河这时面对着她站着,被她一扑,重心不稳,腿因而撞到亭子的坐栏,上身更是往后倾去,随即撞上了栏杆,由于冲击过大,解星河往亭外摔去,素绮见她摔出去想要抓住她,却是晚了一步,只听噗嗵一声,解星河落水了!素绮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
春霖和春红大声的叫喊声传来:“救命啊!婕妤落水……”
“还不快救人!”春霖、春红还未喊完,竟传来长孙浚的声音,他什么时候来的?素绮心里隐隐有不安传开,慢慢扩大,她吓得有些怔愣地盯着池塘。
没多久,解星河被救了起来,春霖掐了下她的人中,她像是才幽幽醒来,眼睛一对上素绮,马上甩开众人的扶持,跪行到素绮面前。
“皇后饶命,星河再也不敢了,求求您,请看在星河身怀龙裔的份上,饶了星河吧!”解星河请安时假装跪都跪不了,如今倒是不仅跪得利落,连磕头都磕得嘣嘣作响,额头已有鲜血流了出来,几次侍女想扶她起来都被她甩开。
“你住口!”素绮看她战战兢兢的样子连自己都要信以为真,心知中了她的计,火上心头,怒道:“枉我照顾你一场,你还有脸说!”
“为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不放过我……”解星河脸色苍白、眉头深皱地扯住素绮的裙裾下摆求饶,一手痛苦地揪着腹部的衣物。
素绮一听立马火冒三丈,怒道:“究竟该是谁求谁放过谁?放开!”见她没有要放开的意思,素绮猛地将裙裾扯了回来,却见解星河无力般地就势一跌,高耸地腹部撞上地面,她惨叫出声:“啊……”
她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衣裙几乎被全部染红,她蜷缩成一团,鲜红的血水更是大片大片地自她身下流出,她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你……”素绮指着解星河手指颤抖不已,想骂却骂不出来,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可以拿自己腹中的骨肉做筹码,素绮只觉得心寒无比!
“你……”长孙浚一巴掌挥了过来,素绮认命地闭上眼,却迟迟没感觉巴掌落下来的痛觉,睁开眼来,就见长孙浚望着她的眼中渗出的寒意,且还有着浓浓的失望,手停在空中却是打不下去。“你太令我失望了!”
“你终是不信我……”素绮望着他喃喃如自语般的说,眼中闪着朦胧的水光。
“参见……”\t
“还不快去救人!”长孙浚拂袖转身,头也不回进入敛秀宫前殿。
素绮眼中终于落下泪来,他不信她!这个念头让她的心顿时隐隐痛了起来。经历了前世的波折,她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多么不容易且薄弱!
前一刻你非常信任的人,有可能在下一秒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与你反目成仇;而现在,她体会到了前一日才和她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人,却在这一日也会完全质疑她的品性!
解星河被送进她的寝室内,戚太医诊了好一会儿脉,思前想后才开出一副药急忙要人去熬。解星河子宫内的羊水都流出来大部分了,但胎儿却还迟迟下不来,这都是那个药的副作用啊,不得已,戚太医只好让人赶紧去熬药给她喝。
解星河眼睛动了几下睁了开来,扫视了一下房间,看到戚太医和春红、春霖。
“春红、春霖,你们去打一些水来,给我清理一下,清理完的水,再把刚让你们准备的那些鸡血加一半在里面,把血水一盆盆从皇上面前端过,我受了多少苦,我要放大千倍的让皇上知道!戚太医,一会儿胎儿娩出来后,用一个盆子装好,再把剩余的鸡血淋上去,我要留给皇上看,我让他心疼!我要他内疚!”解星河说完话气喘喘的,闭了闭眼。
片刻后,她痛苦而凄惨地尖叫了起来:“哎……疼,疼,疼死我了,啊……”
饶素绮啊饶素绮,别怪她心狠,谁让你占着那个位置呢?平心而论,这个皇后对她还不错,但是就是她对人太好,让人觉得自己太丑恶,只想将她毁掉!谁让她不争不抢就什么都得到了?而且皇上对她也越来越在意且越来越纵容了,她是她的阻碍,她霸占了她想要的位置,所以除掉她是必然的!
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很是让人毛骨悚然,忍不住头皮发麻起来,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象到她的痛苦,更觉心生不忍了起来。
长孙浚听了沉沉的冷语传来:“戚太医,现在怎么样了?”
戚太医赶紧出去回道:“回皇上,胎动已经停止了,现在赶紧要让莼婕妤把死胎娩下来,以免流血过多,呃……”
戚太医故意看了眼在寝室门口的那几个端污水要去倒掉的宫侍,门口站着两个小宫女,她们负责接过小太监手里的温水递给寝室里的春红、春霖,再接过寝室里递出来的污水交给身后小太监等人拿去倒掉。
长孙浚惊惧地看着两个小太监端出一盆又一盆有着浓浓腥臭的血水,长孙浚心里的不安和愧疚在一层层的增加。“怎么这么多血?还不快去医治!朕要你治好她!”
解星河没多久就把死胎娩下来,但她仍对着门口凄厉地哭喊着“孩子,我的孩子”,她不信皇上不心疼,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仍命人端出去一盆盆的血水。
长孙浚看着那些血水几乎以为解星河救治不了了,这时戚太医出来回话:“皇上,莼婕妤抢救过来了,不过很虚弱又伤心过度,皇上能去安慰一下最好!”
长孙浚无言地向解星河寝室走去,走到屏风附近就看到床边有个盆子,盆子里鲜血淋漓,隐约有团肉在里面。一个生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逝去……要是他有意识并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会不会怨恨……害了他的人?
长孙浚呼吸一窒,突听外头屠观提醒太皇太后到,长孙浚赶紧让屠观把她送回去,说是一会再去看她老人家。万万不能让她老人家看到,要是看到不知会不会吓晕。
长孙浚看着解星河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额头已经包扎好仍渗出点点血迹,脸上一滴滴地泪和汗分不清,让人看了心生不忍!再看看盆子里那已逝去的小生命,一股莫名难过的情绪蔓延了开来。
为何她忍心……他不知自己的难过是对素绮的失望,还是对这无辜小生命逝去的惋惜?
“皇上,看看…看看我们的孩子……是个皇子……呜……”她手指着床边的盆子,十分虚弱地说,哭得悲痛莫名。
“现在感觉如何?”看着她惨白的容颜,和满脸的泪,心中觉得亏欠她甚多。
“皇上……是星河的错…星河不该…错口自称本宫…可是…星河不是…有意的…皇后她也不该…害了我们…皇儿的性命啊……皇上…您可要为星河…做主啊…皇后她……”她一边说一边虚弱地喘着粗气,说完泪淋漓不尽地落了下来,映着苍白无血色的脸,如同雨后梨花般惹人怜惜。
“住口,别在朕面前提到她!”长孙浚心中一痛,印象中善良清逸的女子,如今竟变成这样?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你放心,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你现在好好休息,朕还有事要忙!”
找了借口就想离开,明明事实摆在面前,为何他仍潜意识想要逃避这个现实?逃避素绮残害这个女子,扼杀了一条小生命的事实!
“皇上别走…”她微颤的手抓住了长孙浚的衣摆,“求求您,看在死去的皇儿份上,陪陪星河好吗?”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长孙浚心中有所动摇,愧疚更是不停的扩大。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也是她第一个孩子!她心中的痛该是他的多少倍……想到此,他坐在床边任由她拉着他的手不放,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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