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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2.24米的天际 > 第十章 魏心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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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土耳其女排的第一局比赛轻松获胜,让几乎所有队员们都显得开心而兴奋。夏至也和队友们嘻嘻哈哈地走下了赛场,可魏心荻看得出来,夏至自己的心里其实一点都不好受。

    其他教练、队员往另一边的场地走去,夏至跟在了大家的后面,魏心荻却走在了夏至的身旁。

    魏心荻突然伸出手来,搭上了夏至的右肩,轻轻地摸了摸。虽然薄薄的比赛服袖口下,夏至的肩膀贴着老吴细心地为她打好的肌肉贴,但一触之下,魏心荻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夏至肩膀肌肉挺紧实的。

    魏心荻明白,这段时间,夏至在老吴的帮助下,在林逸超的照料下,一群人齐心协力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才让夏至的肩伤恢复到了这样的程度。

    不过,夏至却仿佛触电一般,下意识地重重抖了下肩膀,甩开了魏心荻的手。

    “姐……”夏至扭头,发现是魏心荻,不好意思地笑了。

    “肩膀,还有些不舒服吗?”魏心荻轻声问道。

    “没有……”夏至摇了摇头。

    “真的一点都没有?”魏心荻追问着。

    “还……还好吧。”夏至模棱两可地回答。

    “夏至!”魏心荻说,“哪怕你的肩膀有任何一点点的不舒服、不适应,都一定要马上告诉我,好吗。”

    夏至看着魏心荻认真的眼神,说:“姐,我真的没有事的,您相信我!我刚才只是……被您吓了一跳。”

    魏心荻微微一笑,拍了拍夏至的背。

    虽然一直小心翼翼地,但魏心荻知道,夏至并没有也绝对不会跟她故意隐瞒什么。

    夏至在第一局比赛里的表现并不理想。即便她在四号位的扣球帮助球队拿下了第一局的制胜分,可整整一局里比赛,夏至的得分只有三分,命中率不仅没有提升,反而已经下降到只有不到两成。

    这说明,整个第一局比赛,顾未央给夏至制造了接近十五次的扣球机会。魏心荻完全能够看得出来,这绝不是因为小兔子胆小的表现或者图省事儿——毕竟给大主攻传球的难度比和其他攻手配合网前战术球的难度要小许多——这完全体现出了顾未央对伤愈归来的夏至给予的绝对信任和支持。

    “魏指导,”领队兼助理教练黄润泽拿着轮次表走过来,轻声问,“第二局……不做人员调整吗?”

    魏心荻点了点头:“黄指导,麻烦您了。第二局就和第一局的人员、轮次一样。我们仍然从三点攻打起。”

    黄润泽明白魏心荻的心思,他答应着,转身便向技术台走去。

    魏心荻看着场边做着热身准备的两个替补主攻。宋思敏和莫小雨两个正一来一往地打着防,两人的神情既认真,脸上又充满阳光,似乎并没有因为在比赛里没能获得上场机会而沮丧或者散漫。

    多好的队员啊!魏心荻想。

    第二局的比赛一如第一局的翻版。

    比赛伊始,土耳其女排试图利用发球来冲击中国女排的一传体系。不过经过一个赛季顶级联赛的磨练,以及几个月高质量封闭集训的加成,覃默雯的一传水准与一年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提升。在她的后排保障下,中国女排打快攻配合的机会要比去年世界杯时还要更多,这很好地抑制住了土耳其女排的防守。在全场数千球迷的助威声中,中国女排用了半局时间,就又一次地拉开了比分差距。

    顾未央仍然在努力适应夏至现在的进攻节奏,她略微放慢了传球的速度,果然让夏至扣中了两个舒服一点的四号位强攻。这一下子,土耳其女排的拦防队员又不得不把精力分配盯防夏至这一边来。面对重兵把守的网口,夏至的进攻又哑火了。

    在被艾尔达单人拦网拦下一次扣球后,夏至少见地皱着眉头,懊恼地凭空连连挥了几下拳头。

    “小兔子!”魏心荻在场边喊道。

    顾未央扭头看着她。

    “这是比赛,不是训练。”魏心荻喊道,“头脑要冷静下来,视野要开阔,以大局为重。”

    顾未央没说什么,只是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但魏心荻明白,顾未央一定懂得了她这几句看上去有些务虚的话语中,所蕴含的真实意图。

    好在夏至吸引了对方的拦防注意力,反而给了袁?、萧潇等攻手很好的进攻机会。接下来,顾未央的传球果然更加灵活多变,在中国女排攻手多点开花的局面下,土耳其女排很快又输掉了第二局。

    魏心荻拿起手中的平板电脑,杨非已经第一时间把第二局的统计数据传输了过来。

    夏至在第二局同样得到了四分,被拦了三次,一次扣球失误。但这一局她总共获得了八次进攻机会,比第一局少了许多。

    魏心荻叹了口气,她知道,其他攻手*火热,身为二传的顾未央在她的点拨下,也意识到要以大局为重,不可以再意气用事地把大多数的进攻机会都给夏至。

    无论是作为球队的场上“大脑”二传,还是亲密的队友,让顾未央在全力以赴支持夏至重拾信心,和确保球队有正确的战术表现这两者之间做出平衡的抉择,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然而,这是比赛,不是训练。

    第三局比赛,魏心荻仍旧没有换人。

    顾未央给夏至的第一记传球,夏至没有完全彻底地发好扣球的力量。

    奥提斯严密伸出的拦网手对夏至的这一球形成了阻碍。排球从奥提斯的指尖弹了起来,弹得很高。这给了土耳其女排防守队员调整垫球的角度以时间。

    艾克斯在后排迅速插到三米线附近,稳稳垫起了这一球,直接形成进攻。卡伊库拉没有浪费这次难得的反击机会,趁着夏至和方晗的双人拦网没有及时并起的刹那,把球从夏至面前狠狠地砸了下来。

    第三局比赛,土耳其女排1比0先声夺人。

    夏至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起来,就连顾未央走上前去拍拍她,安慰她,夏至都没有哪怕挤出一丝微笑。

    看着夏至有苦难言的模样,魏心荻的面前突然浮现出十几年前的自己。

    ……

    那一年的全国少年女排锦标赛小组赛首轮,是魏心荻伤愈归来后的第一场比赛。

    在湘南体育馆,天宁少年女排主教练让久疏战阵长达半年的魏心荻重新担任先发二传。

    半年之前,在一次队内对抗中,魏心荻在拦网落地时不小心踩到了队友的脚,导致右脚脚腕骨折。这是她自从开始打排球以来,遭遇到的第一次严重伤病。

    整整半年的时间里,魏心荻始终认认真真地严格按照医生的医嘱进行着治疗与康复,直到医生认为她的伤已经完全没问题,她才终于得以赶上了球队这次年度最重要的比赛。

    然而在走上赛场之后,魏心荻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觉得自己的脚腕时不时地使不上劲。跳跃落地之后,又隐隐约约仿佛有痛感传来。她两次主动要求下场,可就在队医耐心认真地对她进行临场治疗时,那些不舒服的感觉却又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全国少年比赛是三局两胜制。那一场比赛的第一局,天宁少年女排就在魏心荻不断地上场、下场过程中浪费了大量的机会。第二局开始,主教练不得不换上替补二传担任主打。天宁少年女排反而一路逆水行舟,连扳两局取得胜利。

    比赛结束之后,虽然教练仍然很关心魏心荻的伤情,也安慰她不要着急,慢慢地来。可不经意间,魏心荻听到了个别队友在背后抱怨的话语。她们说,魏心荻干嘛不等到伤病完全恢复好再回来比赛,她这样回来,只会给大家拖后腿。

    那时候的魏心荻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怎么承受得住这种抱怨。接下来的几场比赛,魏心荻变得有些神经质,她既急躁,又时时刻刻怀疑着自己的伤恢状况。她在场上显得缩手缩脚的,生怕动作做得大一些,会让脚腕旧伤重发。而她越是畏首畏尾,在比赛中的表现就越差。队友们当面不会说什么,可魏心荻仍然能够看得到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越来越多了几分对她的失望和不信任。

    半决赛前,魏心荻主动向教练提出自己的脚腕感觉不好,不要再上场。而天宁少年女排最终也没有能够在那次比赛里进入决赛,只获得了第四名,连领奖台都没有能够站上。在决赛里,是魏心荻青梅竹马的好友程?霖带领着之江少年女排取胜对手,获得了那一届比赛的冠军。

    魏心荻清楚地记得,所有球队都要在现场参加颁奖仪式,而那也成为了魏心荻人生中所参加的最痛苦的一次颁奖仪式。

    回到宿舍楼,其他队友都在整理行装,准备第二天踏上回家的旅途。魏心荻却一个人躲在走廊尽头默默地望着窗外寂寥的景致而黯然落泪。

    有人递了手帕给她,正是这一次全国少年锦标赛的技术指导组组长张静芸。

    张静芸告诉魏心荻,她曾了解到魏心荻受伤的详情,也和天宁少年女排的队医有过仔细的交流。无论从医学诊断的结果,还是从魏心荻归队后的训练情况来看,她脚腕的伤肯定已经痊愈了。

    “有的时候身体上的伤痊愈了,可心里的伤还没有痊愈。”张静芸说。

    她的话让魏心荻如梦初醒。

    “可……张指导,心里的伤怎么样才会好起来呢?”魏心荻问道。

    张静芸双手扶着魏心荻的肩,看着她的眼睛,说:“心荻,心里的伤要想很快地好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你每天一早起床时,走上训练场时,站上比赛场时,都问问自己,‘我想要什么?’‘我为什么打排球?’我想,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就是治疗你心里上的那处伤病的灵丹妙药……”

    ……

    我想要什么?魏心荻默默地念着这句话,我为什么打排球?她想着,走到场边弯下腰,在黄润泽诧异的目光中,亲自抽出了1号的号码牌。

    然后,魏心荻冲着替补队员招了招手,做出了“8”的手势。

    宋思敏一愣,被队友们轻轻推了一把,这才连忙脱下外套,向教练席跑了过来。

    “姐,您让我换小超人?”宋思敏接过1号换人牌,问道。

    “思敏,就按照咱们赛前训练时的要求来打。除了完成好进攻之外,你还要注意和小狮子配合拦防对方的主要边攻手,她们年轻的大接应卡伊库特。能做到吗?”魏心荻认真地说。

    “能!”宋思敏大声说道。她还发现,魏心荻并没有拿出属于她的8号号码牌。这说明,接下来的比赛里,她会有大概率的机会打完剩下的球了。

    场上,听到队友们招呼她去场边换人,夏至一开始也有点愣住了。可她还是努力地微笑,走向场边,和宋思敏拥抱着,完成了这次换人。

    夏至把1号换人牌递给黄润泽,却发现无论是他还是魏心荻,手中都空空如也。

    夏至也明白了,嘴角有些失望地瘪了瘪,准备向场地一角的替补队员们走去。

    “夏至!”魏心荻突然转身喊住了她。

    “姐?”

    “这一场辛苦你了啊。接下来,你在场边一面看球,一面休息休息。对了,给你留个‘课后作业’吧。”魏心荻笑着说。

    “啊?”夏至纳闷地看着魏心荻。

    “‘作业’就是一个问题。这一场比赛,你想要什么?”魏心荻说。

    “我想……要什么?”夏至瞪着大眼睛看着魏心荻。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你试着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魏心荻说着,转过身继续看着场上。

    ……

    与土耳其女排的比赛结束得很早,中国女排直落三局取得完胜,整场比赛耗时不到一个半小时。

    结束了赛后发布会回到酒店,魏心荻安排完其他的工作,记起来和杨非的约定。可是虽然从比赛之后到现在她什么东西也没吃,但此刻,她仍然一点食欲都没有。

    不过想了想,魏心荻还是拿起手机,给杨非发了条微信。

    “忙完了没?”

    不一会儿,杨非回了信息。

    “走啊,请你喝粥。”

    魏心荻便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便装,独自下了楼。在大堂等了没两分钟,同样换去带有球队标识衣物的杨非,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时间已是深夜,然而初夏的澳门并没有太多的凉意。一走出酒店大门,便是一阵湿热的空气迎面扑来,杨非的眼镜上白茫茫的一片,不由得让魏心荻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真的要喝粥啊?”杨非一边擦着眼镜,一边随口问道。

    魏心荻知道,对身为北方人的杨非来说,早上喝粥远比大晚上的喝粥要好理解得多。

    “哪里就一定得喝粥了。其实吧,现在我还一点都不觉得饿。要不,你陪我走走吧……”魏心荻说着,望着附近的景色。

    瀛瀚度假村酒店和澳门其他的几家知名豪华酒店都位于填海所得的陆?氲厍??饫锎缶频旰痛笮陀槔殖≡?眩?坏揭雇肀闶堑坪炀坡獭>湍缅??燃俅寰频昀此担?滋煺庾?分薰?⒎绺褡靶薜木频昃妥愎蝗萌烁芯鹾晡白彻哿耍?丝桃雇恚?粕?奶秸盏乒庠诰频晖馇秸丈淇?ィ?谜?鼍频甓枷缘媒鸨袒曰汀

    可是,魏心荻更喜欢酒店对面那闪烁着点点灯光的?胱欣铣乔?K?脱罘谴┕?频昝徘暗囊惶趼砺罚?刈乓惶跣∠镒尤乒?蛔?⌒〉氖?毓?埃?屠吹搅?胱欣铣乔?闹行牡卮???僖步稚稀

    虽然名叫“街”,但这也不过只是条百十米长的街巷。

    街巷两旁,葡式风格的小楼与店面以当地小吃和手信纪念品销售为主业。白天这里的人群熙熙攘攘,吸引着许多的游客,不过到了深夜,这里又归于寂静,只有几家看上去并不奢华的酒吧与排档餐馆时不时传来几声人们欢快的笑声。

    说是来吃“宵夜”,可杨非一连尝试推荐几家,魏心荻都摇了摇头。

    “心荻,你别为了给我省钱啊。”杨非苦笑着说。

    “都说了,一点都不觉得饿呢。”魏心荻摇着头。

    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官也街的尽头。

    那儿是一个小小空地,没有来往的人,也极少有穿梭的车辆。魏心荻突然感到了心底的一阵烦闷,便停下了脚步,不说回去,却也不说去哪儿。

    “心荻,你等一下。”杨非说着,转身向旁边跑去。魏心荻纳闷地看着杨非一路跑进了不远处的一家便利店,不一会儿拿着两罐饮料走了出来。

    杨非跑了回来,打开一罐递给魏心荻,魏心荻仔细一看,竟然是一种港澳地区常见的老牌子传统柠檬茶饮品。

    “不是吧,杨非。”魏心荻说:“大晚上的,咱俩站在路边喝这个?”

    杨非把他自己的那罐打开,正喝了一大口,他说不出话,只“呜呜”地示意魏心荻也试一试。

    魏心荻将信将疑地抿了一口,一阵浓郁的甜味伴着凉意袭来。虽然她平日很注重健康饮食,极少喝这种高热量的饮料,但此刻这一口下去,反而让她有了些畅快的感觉。

    魏心荻不由得一连喝了几大口,放下罐子,只觉得此刻的天气已经不再那么令人难受。

    “好喝吧?”杨非问道,语气中颇有些得意。

    “嗯,还不错。”魏心荻点点头,可是却又沉默了。

    “怎么了,看你一直闷闷不乐的。”杨非说,“今天第一场比赛轻松赢了球,夏至也回来了……”

    “是啊,赢了球,夏至也回来了……”魏心荻说着,抬起手背蹭了蹭自己的鼻子。

    “你已经给了她不少的上场时间。作为严重受伤,久别赛场半年多以来的复出首战,她得到了八分,至少从数据上,是一个说得过去的表现。”杨非说。

    “是啊,说得过去……”魏心荻说。

    “心荻……”杨非说:“我们都明白,这还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夏至!表面上看,夏至似乎和二传的配合默契度不高,所以产生了那么多的失误、被拦。可小林看球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让我一下子醒悟过来,夏至一直没有敢正确地做动作,敢充分地发力……这是因为她的伤还没有痊愈吗?如果她的伤没有痊愈,那么根本就不应该在现在就让她上场。”

    “我仔仔细细地和老吴讨论过,”魏心荻说,“虽然老吴谨慎地认为应该给夏至更多一些的康复时间,但夏至本身的伤,从医学角度已经基本上康复了。所以老吴的意思是,要给夏至更多的时间以心理的疏导,让她能够从身体和心理两个方面都做好复出的准备。你和小林说的现象我今天在比赛里也发现了。夏至不是因为伤处没有痊愈,而是她觉得自己的伤处还没有痊愈。你明白吗?我有过那样的感觉。明明在训练中怎么活动都不疼,可是一站上比赛场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技术动作明明没有做到以往那么准确、到位,也生怕自己的动作幅度大了,引得伤处复发……说白了,这是心病。我懂!你和老吴说得都对!夏至还需要时间,她还没有准备好!但,中国女排同样需要时间,需要的是夏至回来和大家并肩战斗的时间!距离奥运会满打满算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了,这对我来说完全不够用啊!”

    “那么,你要怎么办?继续用一场一场的比赛不断地给她机会,期待她能够在某一场比赛、或者某一个时刻就立即地顿悟起来?”杨非追问。

    “我没有其他的办法,”魏心荻说,“其实就像今天第二局比赛时,我跟顾未央说的那些话,让她做出那样的决定一样。瞬息万变的比赛场上,她必须想办法在支持夏至和支持整支球队这两方面做出平衡的抉择。没错,哪一方也不能放弃,不能侧重,而必须平衡!我也一样,我也得在夏至和其他所有队员之间做出平衡。在夏至自己‘顿悟’出她的问题之前,我们必须这样……这好难啊!”

    杨非也沉默了。许久,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杨非眼前一亮,看着魏心荻说:“难道……你不可以试一试这个办法吗?”

    “什么办法啊?”魏心荻反问道。

    杨非狡黠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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