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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就想在院中走走,突然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坐在月光下,柔和的光晕衬托着她安静的脸颊,司马陆离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他好像看到澜筠柔的影子。也就是那一瞬间,司马陆离又回到了现实,他苦笑一声,她早已是别人的女人了,这个时候应该在太子府享尽尊荣吧。到目前为止,澜筠柔是唯一可以牵动司马陆离感情的人了,年少时的司马陆离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两人许下诺言便可以厮守终生,那时的他也是一世一双人的美愿,可是一切都破碎了。
后来司马陆离明白,在这个朝堂之上,没有能力,终会做了太子的垫脚石;在这个纷乱的江湖之上,没有实力,终会成为别人的笑柄。所以他做了,他受的了边关的苦寒,他有赫赫战功,有操控军马的兵权;他受得了血腥的厮杀,他坐上了鬼魅阁的第一把交椅,手握死士财富。司马陆离在等,等那个女人重回自己身边。
从回忆中走出来,司马陆离向楚伊走去,楚伊当然可以感觉到有人从身后不断走近,回头一看经是司马陆离,让她很是惊喜。从今日司马陆离出现在九皇子府她的心思就有些小乱,楚伊语气轻快的问道:“陆离,找我吗?”
司马陆离语气平淡“我只是想问问你明天打算怎样解毒?要知道韩璃可是不允许有一点闪失的。楚楚你知道吗?”
楚伊点头:“我大哥的命在韩璃手中,我自然不敢有闪失。但是我还不知道玉玲珑是什么毒,所以一切得明日看过后才可以有定论。”司马陆离当真没见这样的女子,做事总是果敢的不想后果。司马陆离一直不懂完颜楚伊,身为女儿身,又生在将军府,从小便是尊荣一身了,又何苦自己出来闯荡呢?但是也正是楚伊这样的与众不同让司马陆离移不开眼睛。
司马陆离和楚伊又随意说了几句,便各自休息了,而这一切被在墙闱之上的令南风尽收眼底,这个男子一袭红衣,细狭的双眼,一副魅惑的样子,若是个女子,定是天下风华了。令南风笑着自言自语:“陆离啊陆离,我说你跑这干嘛了,看来是有情况啊。”令南风——令家长孙,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和司马陆离从小一起长大,也是司马陆离的心腹。墙闱上的一袭红衣转眼之间就已不见,可见此人轻功了得。
第二日,众人早早就来到主院,玉玲珑今日的病情更严重了,韩璃满脸的焦急,但是也无能为力。韩璃对着楚伊说:“完颜姑娘,我把夫人的性命都交给你了,只要你救得了夫人,我韩璃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楚伊倒是没有提条件,只是遵守昨日的话,说道:“九皇子不用这样,如果我做到我只希望九皇子遵守昨天的诺言就行了,放了我大哥,这是我的要求。”
韩璃点头:“完颜姑娘,你放心,我韩璃说到做到。”司马陆离担心楚伊还不知道病情就轻易下结论,要知道凭借野楚帝国的实力,什么名医没有,治不好皇子妃的病,可见这毒不好解。而这些显然楚伊都没有考虑进去。
司马陆离对着韩璃说道:“韩兄,不如这样,你先领我们看看皇子妃,先看看那是什么毒,也好对症下药了。”韩璃点头,领着司马陆离和完颜楚伊几人进入玉玲珑的房间。入眼的就是个美人,在昏迷当中,因为中毒的原因显得比较清瘦,眉头时不时没有意识的紧一下,看来很是痛苦。楚伊能看的出来,韩璃对他夫人的爱,如果不是大哥被抓,她对韩璃印象很差,要不这个男子可以深交的,楚伊这样想。
司马陆离看了眼还在不知瞎想什么的楚伊说道:“楚楚,别愣着了,还不快凑过来看看。”
楚伊听到司马陆离叫自己,连忙走上前去。司马陆离看着玉玲珑,眉头皱皱对着楚伊说:“事情没你想的那样简单,看来有些棘手。”司马陆离便说边诊脉,旁边的无情都看呆了,主子从没有这样过,最近可是一再破例啊。路风倒是没有说话,因为他还不清楚主子是不是来真的。
突然司马陆离手一颤:“凝血粉!!”
楚伊包括韩璃都是异口同声的说:“凝血粉?!”
司马陆离点头:“应该没错,从脉象上看皇子妃的血已经趋向凝固了。”
楚伊接着司马陆离的话说下去:“凝血粉属于慢毒,服用后一开始并没有异常,随着药物的深入,血液也会凝固,生命也就危在旦夕了。”
司马陆离点头,的确是这样。韩璃听完脸色阴沉,楚伊倒是听说九皇子是个沉稳之人,但是遇到心爱之人谁也无法逃脱。韩璃吩咐手下:“徐枫!即刻清查府内之人,我要看看是谁下的毒手。另外传我命令,封锁明月城,任何人不得出城,查不出来,我要你们全都人头落地!”干净利落的号令,楚伊心想果然狠厉,若不是这种魄力,也不会和太子同尊了。
韩璃转向完颜楚伊问道:“完颜姑娘,你可有把握解毒?若你需要什么,韩某我一定配合。”
楚伊顿了顿说道:“我可以试一试,那就麻烦九皇子准备一些东西了。我需要一只红蜡烛,一个干净的白玉碗。另外穿心莲,败酱草和优格三种药材。哦,对了,再要一把干净的匕首。”
韩璃点头:“那这里交给完颜姑娘了,我亲自去取这些物什。”
“好,九皇子放心便是了。”韩璃带手下去准备所需之品,楚伊和司马陆离一行人守在玉玲珑的阁楼中。
司马陆离看着楚伊说道:“楚楚,那是凝血粉,这毒你可以解吗?”楚伊觉得司马陆离的眼睛了她好像看出了担心,起码是在询问她,楚伊就感觉很好了。她知道自己已经沦陷了,应该是在天一楼匆匆一眼,也可能是那晚宫宴储玺宫外。虽然楚伊并没有把握解毒,但是仍旧故作轻松的说:“难道陆离会解这毒吗?要不你帮我救大哥?”
司马陆离倒是很实在的说:“血凝粉的毒我不会解,我和完颜靖毕竟曾经一同守过这边关,而且完颜将军对我有恩,我会想办法救你大哥出来的。”
楚伊笑笑:“我知道,凭陆离的能力和九皇子交涉是可以的。但是我们已经实现答应了,而且不也不想这个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损,生在帝王之家没有几个人可以钟情一生的,不是吗?所以我想尽力帮帮九皇子。”
夜二和夜三当然知道自己的主子性格,这个女子难得的善良。楚伊的反问让司马陆离说不出话来,是啊,身在帝王家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而他司马陆离的感情不也是输给了权势吗?虽然过去多年,但是澜筠柔至今都是司马陆离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司马陆离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再陪在那个女子身旁吹响那玉笛,他同样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何来到这里。其实他曾在路上问过自己,后来自己安慰自己因为完颜将军对自己有恩,所以他才会如此紧张。
司马陆离思索这片刻时间,韩璃已经带人回来了:“完颜姑娘,你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
楚伊点头对着韩璃说:“你让丫鬟们把那三味药煎好,九皇子我需要你在房间内帮我,其他人都在屋外就好。”
司马陆离看到玉碗和匕首,突然醒悟抓住完颜楚伊的手腕大声说:“楚楚,你要血疗吗?!”
众人一惊,尤其夜二和夜三通通上前:“主子,不可啊!”所谓血疗顾名思义,就是取中毒者血液,使为其供血者饮下,两种血液在供血者体内融合,毒素化解,最后在将血输入中毒者体内,以此解毒,供血者所受之痛撕心裂肺。而这血疗的前提是供血者的血是有清毒之效的,而这样的血天下找都找不到。楚伊盯着手腕上的那只手,抬眼看着司马陆离略有些激动地神情,楚伊笑了,这样也是司马陆离担心自己一次了。
楚伊说道:“陆离,除了这个方法,凝血粉没有解药的,陆离你不是不清楚不是吗?”司马陆离的手松开了楚伊的手腕,是,司马陆离怎么能不知道凝血粉的毒书上只有这一种解毒方法。
夜三着急的说:“主子,不能用这种方法啊,你自己身体不顾了吗?我们可以再想别的方法啊,老将军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楚伊当然知道如果是父亲母亲定不会允许她这样做的,可是这是特殊情况,就算不是为了大哥,她也想救救玉玲珑,出于本心,她想维护好这一对佳人。
楚伊说道:“就算有其他方法,可是她等不了了,再晚就没有希望了。”韩璃并没有说话,因为他现在这个立场,就算他以完颜靖为条件也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司马陆离坚持不允许血疗,他奏于大昭国朝堂,那这件事也只有作罢,对韩璃自己并无半分益处,所以韩璃保持沉默。
司马陆离见楚伊很坚持,他知道眼前的女子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注意,便让了半分:“好,可以血疗,但是你的血确定可以?”这个问题很关键,楚伊下山之前,云清再三叮嘱不可以让他人知晓自己服下了血珠,所以楚伊只能搪塞过去。“是,我已经服下了师傅带给我的药,所以在药效未过之前,我的血应该可以。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开始了,不会有事的。”
夜二说:“主子,让我和三子留在这吧,我们传给你内力,减轻你受药的痛苦。”楚伊很是感动,虽然没有多长时间,但是夜氏兄弟对她是真心诚意的。
“不用了,我留下吧,夜二和夜三你们也随路风他们退下吧。”司马陆离突然说道。楚伊一愣,看着司马陆离,夜二和夜三看着完颜楚伊,
“咳咳,那夜二你们先退下吧,我们很快就好。”夜三倒是机灵,拽着夜二就往屋外走。随后路风和无情也都退下了,屋子剩下韩璃,司马陆离,完颜楚伊和玉玲珑四人。
楚伊看着韩璃说道:“九皇子,我们开始吧。”韩璃点头,看着床上昏迷数日的爱妻,韩璃手中的匕首怎么也下不去。纵使这个男人对于敌人毫不留情,但现在面对的是自己的女人,楚伊眉头微皱,她知道韩璃不忍心,但是这个时候必须狠心了:“九皇子,这些痛夫人必须承受,我们还是尽快吧,不然拖得越久过程会更漫长。”
司马陆离的瞳孔暗了暗,他到现在还是不够了解眼前这个女子,说她城南那次的确狠厉,但是对于玉玲珑又是善良的。韩璃匕首落下,玉玲珑的血顺着手腕滴下,血流速度已经比正常人慢上一倍,楚伊知道一会自己的痛苦会更加深一层。玉碗被浸满,楚伊必须用最原始的方法饮血,用自己体内的血去中和毒液。
楚伊服下玉碗中的毒血,静坐下来,她能感到血中的毒液让整碗的血发烫,而自己自服下蛇王体液血就是冰凉之感。一冷一热在楚伊的体内碰撞,楚伊用内力催动蛇王体液去吞噬毒液,她不敢太冲动怕被凝血粉的毒素反噬,但是凝血粉的毒似乎超出了楚伊原有的想象,她很难控制体内的血液。
楚伊耳垂处得孕珠花颜色不停变换,一会成了鲜艳的红色,一会又恢复正常的彩色,可以看出来体内的蛇王体液和凝血粉之毒在不断中和,又互相拒斥,楚伊额头开始渗出细汗,楚伊在用内力极力压制,尽管痛苦但没有一句言语和发泄。司马陆离紧锁着眉头看着楚伊发白的嘴唇,坐在她身后开始传给楚伊自己的内力,这样楚伊会减少一丝痛苦,尽管不可能完全取代,但是很缩一短楚伊融毒的时间,司马陆离从体内反噬回的疼痛估计楚伊的痛苦是这样的一百倍了,要是普通女子早已放弃了,可是完颜楚伊她没有,不仅没有,她还连一句话都不曾有,没有喊叫痛苦,也没有流泪。
终于毒被清了,楚伊觉得自己体内的血不在相互拒斥,她拿起匕首,割破了手腕。楚伊的血以同样的方式服入玉玲珑的体内,如此反复,楚伊觉得毒应该清完了。因为一次一次流入体内的血的拒斥力变小,楚伊看得到自己耳垂处得孕珠花颜色,恢复了缤纷色彩,露出了疲倦的笑容,对着韩璃说:“九皇子,为夫人包扎伤口吧,刚刚让丫环煎的药让夫人服下即可,我想休息半日夫人便没事了。”
韩璃点头:“完颜姑娘,你是玲珑的恩人啊,这辈子你有用到韩某的地方我定会全力以赴。多谢了。”
楚伊笑笑:“九皇子有心了,希望九皇子把大哥放出来就好,父亲母亲很是??”
楚伊还未说完便昏倒了,幸好司马陆离动作快一步接去了她。“韩兄,我先带楚楚下去休息,先告辞了。”
韩璃担心的说道:“陆离兄弟,需要大夫吗?完颜小姐有事吗?”楚伊脸上血色尽失,看是疲惫极了,司马陆离摇头:“解毒的过程太痛苦了,她现在需要休息,没有大碍。”说完抱着楚伊走出去,刚出门夜二和夜三就围上来了,看到楚伊毫无生气的躺在司马陆离的臂弯了,夜三急了想要冲进去找韩璃理论,他的主子从来都是精神十足的,哪里受过这样的痛苦。
司马陆离看到冲到的夜三,语气低沉:“夜三!回来,不准进入屋内,玉夫人需要静养,你希望破坏楚楚努力来的结果吗?”
夜三止住脚步,她是心疼主子啊,夜二拍拍夜三的肩膀“送主子回房间休息吧,三子别冲动。”
夜三的拳头紧紧握着,对着司马陆离说:“二皇子,还是我来吧。”司马陆离并没有将楚伊还给夜三,依旧抱着向楚伊的房间走去,夜二和夜三在后面跟着,生怕主子再出什么事情。路风和无情饶有疑惑地看着自己主子的背影,弄不懂司马陆离是怎么回事?难道主子放下澜筠柔了?对于司马陆离来说,这么多年没有哪个女人可以近身的,这种变化着实很让路风他们吃惊呢。
血疗落下了帷幕,楚伊用自己的痛苦换回玉玲珑一命,同样也给了韩璃一份完整的感情。楚伊救玉玲珑,是因为她羡慕这个女子不是朝堂之上的牺牲品,她羡慕这个女子可以得一人一世垂青。
待到几年后,当玉玲珑与韩璃以野楚帝国国君与国母之身来到大昭国,进入皇宫本是想与司马陆离和完颜楚伊一叙旧情,没想到的是早已不见佳人身姿,陪在司马陆离身旁的却是另一眉眼俊秀的女子。那时玉玲珑便长叹一声,对司马陆离说了这样一句话:“君已身为帝王,但这泱泱天下却远不如一个完颜楚伊啊。”选择一个不该选择之人,让那个受尽情伤的女子远走他方,从此便再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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