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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余秋娘闻声抬起头来，却是见得不断滴落在地上的滴滴血迹，倒是与之前一次相同的场景，又是见得慕容征背着重伤的慕容萦云狂奔进来，而慕容萦云依旧虚弱的躺在他背上，不过这次的情况，看起来好像比之前更糟糕。
“他怎么又受伤了，还伤的这么重？”余秋娘手忙脚乱的帮慕容萦云止着血，嘴里却是焦急的问道。她可想不明白，前不久才刚刚痊愈的慕容萦云，没几天又伤成这样，况且进攻烁光楼的时候都没有受伤，今天才跟柳絮出去那么一会儿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说……
柳絮有些扭捏的站在房门口，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不断地搅动着，倒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听得余秋娘的话，她有些怯怯的开口道：“对……对不起，是……我打伤的……”
听见柳絮的回答，余秋娘顿时大惊，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样，虽然她不知道为何柳絮要打伤慕容萦云，但是看着慕容萦云的伤口，确实伤的很重，刹那间她竟是没有控制住情绪，大吼出声：“你是要杀了他吗？居然下手这么重！”
“我……我也想不到……他……我……我不知道他会突然……”柳絮一时间竟是抽泣起来，本已止住的眼泪更是不断地滑过脸颊，连说话也哽咽起来，已是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表达出她想说的事情。
看了一眼慕容萦云那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余秋娘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跟柳絮纠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忙着手上的动作，却见得她咬着下唇，动作虽然看起来有些慌乱，却是依然熟练，不觉间，额角已是伸出细密的汗珠。
看着忙碌的余秋娘，慕容征也不好在一旁打扰，他知道，此时若自己还要去多事，恐怕只会让余秋娘更加慌乱，那样反而会误了慕容萦云的伤势，瞥眼看了一眼柳絮，慕容征终是叹出一口气，缓缓向着门外走去：“柳姑娘，你且随我来，我有些话跟你说。”
“少爷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你，”听着身后极轻的脚步声，慕容征自顾自的先开口说道，“少爷料到你一定会自己来找他，可是却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他说过，这是你们之间的宿命之战，他必须去面对，但是他不会伤你，若是你伤了他，让我们也不要追究于你。”
听着慕容征口中说出的话，柳絮却是觉得心如刀绞，慕容萦云自始至终都在为她考虑，而她，最后却是伤了他，那一刻，剑刃刺穿他的那一刻，他的心是痛的吧？比身体上的伤痛更痛吧？被自己所爱之人刺穿胸口的感觉，一定是锥心之痛吧？他从未想过伤自己，而自己却从未替他考虑过。
柳絮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已经足够自私，从来只想过自己，慕容萦云两次救了自己，第二次甚至是拼了命的冲向烁光楼，把自己救出来，而自己却在此刻忘恩负义，竟是抛弃了两人曾拥有的过去，一心只想报仇。那一剑，原本那一剑他可以躲开，原本那一剑他若是不偏开半分，那么受伤的人便不会是他，可是他为了自己甘愿用命去赌，自己又还有何资格去向他索取仇恨？
“他就是太傻，”柳絮有些嘶哑的声音缓缓传出来，似是刚刚才止住了哭泣，只是脸上的泪痕依旧还在清晰，“明明知道这是必须要面对的决斗，却偏偏还要这样做，万一有个差错，那就是关乎性命的。”
慕容征终是回过头，看着柳絮脸上还未干的泪痕，倒也是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少爷他所想的，一直都是你，为了你，他可以连命都不顾，你在他心里面的地位，是没人可以相比的。更何况少爷一直坚信这是他欠你的，所以他必须偿还，所以才会用命去赌，只希望可以挽回你。”
柳絮怔怔的看着慕容征的眼睛，只觉得自己似是什么也想不了，而过去的回忆始终在脑海里回放着，却是不受控制一般，一遍又一遍，让她的心更是刺痛，竟是有些难以呼吸。
“对于这件事少爷之前知道的时候，本想瞒着你，他不愿看见你因为仇恨而改变，当然，他也有一部分私心，他生怕你知道之后会离他而去，所以一直装作什么都没有一样，可他却一直在暗自担心着，担心哪天不经意间让你发现这个秘密，可是没想到，担心的事情，来得如此之快。”慕容征轻声的叹息着，似是有着无比的遗憾。
是啊，不过是这件事来得太早，来得太突然，让毫无防备的柳絮一时间慌了阵脚，也让慕容萦云迎来这样一个措手不及的消息，更是让两人在那么一天之间，从相守变成了宿敌。即是宿敌，岂可相依？宿敌之血，必以剑决。宿敌之仇，当以血偿。唯有用鲜血和生命，才能了结他们之间的恩怨。
而柳絮，明明已经与他在一起那么久，最终却是没有相信他，没有替他想过，一直只想着自己，想着报仇，却是为了那缥缈虚无的仇恨，伤了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
“少爷是真的爱你，柳姑娘，他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是真的，没有半分虚假，他是真的想与你在一起，想与你兑现他曾许下的诺言。”慕容征突然有些激动的开口说道，声音竟是有些颤抖。
柳絮闭着眼睛站在原地，似是想要忍住泪水，她的身体不断地轻晃着，看上去似是有些站不稳，应是她的心正在不断地动摇，不断地刺痛吧？亲手刺穿所爱之人的胸膛，那种感觉不好受吧？若是所爱之人就此逝去，她会后悔的吧？她会自责的吧？她会无法接受的吧？
感受着一滴湿润从眼角顺着脸颊滑过嘴唇，柳絮尝到那股咸咸的味道。眼泪是咸的？不，不只是咸的，她还尝到了苦涩，浓浓的苦涩，让她不自觉的有些胸口发闷，更让她的眼泪有些决堤的感觉，难道说，她会在这几日把一生的泪水都流尽么？或许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她不会再轻易落泪了吧？
看着柳絮滑落的泪水，慕容征也是有些心疼，未想过少爷与柳絮之间竟是会有这样的恩怨，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如今又是一起经历生死，慕容萦云更是用命去偿还柳絮的恨，如此情深义重，亦不知柳絮会如何看待，或许她也是会被感动的吧？或许她也会为了慕容萦云而放下恩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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