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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枚枚！我恨你，恨你！恨你为什么喜欢我，恨我为什么这样爱你，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销魂得两眼深陷，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们也只能同学三年，再过两年，在路上相会，你也认不得我，我也认不得你。我们就会是陌路人，唉，一切却都这样无情。
阿水坐在河边树下的石头上，出神地想着，树叶轻轻拍手，河水缓缓唱歌，草丛里的青蛙会唱着柔和曲子，他却烦燥地站起来，他猛地站起来，一脚踏进草丛，青蛙的曲子嘎然而止，又一石击入河水中，河水便不再唱歌。
“你娘的，我恨不得吞了你。把你撕碎，这样你就变成了我，我就变成了你。”他对着自己脑中枚枚那嫩白的面庞骂道。他不知骂过多少遍，可越骂那脸越分明：“嫩白的面庞更鲜更红，脸庞上又有了大眼睛，大眼睛里又放出柔和的光，那锁魂的目光啊，还有好长长的睫毛。他终于承认，他确实是爱她，而且，只有这样的爱，爱得咬牙切齿，爱得恨不能把对方吞吃了，这才真正的爱。
他始终不敢相信，她会喜欢起他。我阿水算什么东西，每当他觉察到她的眼光，那灼人的眼光时，他就这样说：“这不可能。”然而事实是明摆的。
实习时，他就已觉察到了，嗨，说起实习，他真有无限的留恋，不过，如果没有她呢？好又是另一回事。
那矮踏的教室，那破旧的木楼，竟因为她而大放异彩。因为那教室里有他们俩的手迹，那楼板上有他们俩的足印。那里的一切多么美丽啊！
在那张简陋的办公桌那边，常常有一双天真善良的眼睛，在望着他，逆着那光，他问：“你会唱《南屏晚钟》么？”“会”几乎用眼光告诉他，“你知道‘南屏晚钟’是什么意思么？”她轻轻摇头，丝毫没有遮掩自己不知道的意思。
连那天里光秃秃的石山也很美，石头有规律地一线线排着，象列队的士兵。石山另一面陡然如削，想享受游石山的乐趣，便都从哪里上去，大爱便都手牵着手往上爬，他牵着枚枚用力往上登，几乎是他把她提上山顶，山顶上休息时，枚枚唱起愉快的歌，引得山下的农民全都投来好奇的眼光。
唉，那些全过去了。回忆过去，总是美好的，在实习总结的那次地上，更松一站起来讲话，他就听到她：“嗯……嗯地表示不满“大官作报告的样子！而对于普通同学，她的评价，又总是真诚的“我很佩服！”
她太天真了，一点也不懂得世道的艰难，处处总以自己的善良而推及别人，他只知道，他喜欢她，却不知道，他们结合的可能性太小。他不能留省城，这些阿水怎么能不知道呢？他作过多少次理智的分析，介只要一风到枚枚，再深刻的理论顿时都被击得粉碎，她太漂亮了！
爱情原来是一种感情，理智是无法压抑的，尽管他作过多次努力，但毫无作用。实习时，他便间接告诉她：“我留不到省城。”言下之意当然是：“我们无法谈笼。可刀子照旧进攻，而他一样拉不住自己看她的眼光，但实习回来后，他断绝了和她来往。但在课堂上，总觉得有一又眼光在盯着他，你看吧，我总不理你。他再也不去回应那纯洁真挚的眼光。后来，那眼光便变成叹气，他能理解那叹气的全部内限，那里面包含着无限的柔情啊！
他于是变得异常烦燥，常常一个人到河边来散步，以散闷气。在这里他常遇到另一个身影，象钟上摆一样有规则，当他在树下呆坐时，就会觉察到树另一边一双火热的眼光，常常是羞涩的一闪闪，乌黑的两条鞭子在背后荡来荡去，那是谁？好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的眼睛时常追着他。
大概是两年以前了，阿水刚进大学，还带着山村的泥土香，常常一个人坐在教室后面的角落里，一看书便是几个小时，教室的另一个角落时，有一位姑娘她一样。有时，晚上十点多了，教室里空空旷旷，灯光如流水泻在空坐位上，象轻纱抚摸回壁，外面学生们的喧哗停了，教室里没有一丝声音，他偶一抬头，发现另一个角落里的那姑娘，心晨便一阵猛跳，赶忙收书逃出教室，生怕另人看见，或是她望见他，也一样赶紧走开，久而久之，他心里警告着：“别进那教室！别进那教室！但脚不听指挥，还是跨了进去，他发现，如果那坐位上没有她，他便有几分失望，而他一出现，他便心慌装作看别的地方。好象默契，她也常常坐在那地方，有好几次，他来进教室时，发现她在向他常坐的位置张望，甚至一个人走进去，对着人的位置发呆。
粗略一看，她不算美丽，但似一个干果，越看越美丽。他不敢正面看她，常常悄悄用手撑着头，从指逢里偷视：“啊哟，好精致的后脑勺！他赞叹大自然造化，就是罗丹复一也雕不出如此美丽的后脑勺，天工人不如啊！
与那精致的后脑勺相比，他觉得自己太涉小了，一股自卑袭上人的心头，在茫茫的人海中，我算什么？不要再褒读好美丽的维那斯，他拿出日记本，上面掉下他的一张相片来，了一看到相片上老气横的那个他，竟妄想着那样美丽的姑娘，不是癞哈蛙想吃天鹅屁，他要讽刺自己一顿，又有些不忍，便对着照片发泻一番自卑！
但是，他们谁也不想说明白，谁也没有了解谁的意思，他只知道，她是物理系的，好象和自己还是同乡，其余什么也不知道。在路上偶而相遇，他也高傲昂着头过去，只有当她走过后，才借口和别的同学说话，回头去看她，有时，他们的眼光正好相碰，却象带着相同方向电流的两跟导线迅速跳开，间或溅起一点火花。
有时，阿水也问问自己，是不是我臬作多情，但他马否写，不！决不！她发地眼光分明告诉了他，何况他在向他接近。在实习前夕，他们甚至忍不住开始拉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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