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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是刘邦惊奇的眼神,他见我醒了,惊喜道:“你终于醒了?”我懵懂扶着额头坐了起来,旁边的小童子刘肥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我,我这才想起我现在是在刘邦家中,我已经住在他这里快一个月了,一个月前我和刘邦从吕公的乔迁宴会结束后各回各家,没想到李掌柜见到我,竟说雇不起我这样的人,还说我是他的小二已经被各家掌柜商人知道了,更是不能让我在这干下去了,因为在乔迁宴会上我顶撞的人是沛县的丝绸富商,人家看在他这个掌柜面子上便没有找我的麻烦,自然,那些富商也不会没事找刘邦的茬,总而言之,因为我在乔迁宴会上实在丢尽了李掌柜的脸,所以他要开除我,任我好说歹说他都不听,我心知这个李掌柜是早就想把我开除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一个好由头而已,所以我和祝云甚至来不及跟李大婶打个招呼便被赶出了客栈,临走时,李掌柜也拿了些银钱给我解一时之需,我真的很想将这银子丢在他脸上,但是为了生活我只得又一次很没骨气的接过了那袋银子,算是我在这客栈白干两个月的工钱。
我和祝云被赶了出来,自然没有地方住,在别的地方找工作,人家一听我的名讳,便问也不问将我们赶了出来,我不禁感叹世态炎凉,不过是在宴会上与这些富商说了几句,顶了几句,竟要将人逼到走投无路么。我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在古代生存实在不易,以前看的那些言情小说,人家女主一穿越不是公主就是小姐,再不济也是个有钱有权的小资本主义,到了我这,怎么就那么磕碜呢。
于是在大街上睡了几晚后,刘邦终于出现了,我看到他简直犹如看到了亲人,就差没有泪两行。其实一开始也想投奔他,但他自己的生活都不容易,再加上我和祝云,简直要算得上艰难了,我又怎么好意思叨扰他,我将这个想法告诉怨我不及时投奔与他的刘邦,刘邦却说我见外了,并且很慷慨的告诉我他前几日便去客栈找过我,李掌柜竟然说是我自愿走的,我了个去,幸好刘邦没有信他的鬼话将他好好的揍了一顿,听到这里我简直热泪盈眶,还是我大哥好啊,我也真的庆幸能够来到这里第一个便认识到刘邦这样有情有义的人。于是在我再三推辞下,我勉强答应先在刘邦府邸住些时日,因为他已经与吕雉有了婚约,明年开春便要迎娶吕雉过门,所以我明确告诉他,我是不可能在他府邸住长久的,毕竟我也是个女人,住的久了肯定会被他瞧出什么端倪,免得到时候又生出什么事端,还不如直接跟他明说了,而且他本就与吕雉有婚约,我再在这里久住,传出去始终不好。
于是这一住便住了快一个月,快五月份了,渐渐入夏,天气也炎热起来,自从住进来之后,刘邦与小童子刘肥的伙食便是我一直做的,简直承包了刘邦的厨娘,而刘邦每回吃的笑嘻嘻的告诉我不如做他一辈子的大厨,他给我工钱,被我打了回去。
刘邦又叫了好几声,我才从回忆中缓过来:“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声音嘶哑喉咙像有火烧一般难受。刘邦道:“贤弟你身子实在太弱了些,这大夏天的都能发这么高的烧,这一觉定是睡得不安稳吧。”我发呆,我竟然发烧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我略略起身,额头上的一块湿毛巾掉了下来,刘邦扶住我:“起来做什么,好好躺着吧,估计昨个半夜里,你都快睡了一天一夜了。”我愣愣的抬手:“有这么久么?”手指似乎苍白了点,瘦削了点,刘邦递给我一杯水:“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若不是你本就这么单薄,我都要以为你是女子了。”我猛然收回手:“大哥近我身了?”我低头,见衣衫也不是昨天睡下时穿的,猛然一惊:“我的衣服是谁换的?”不会被发现了吧。
刘邦一听放下水杯:“就你那个弟弟,祝云,我说我帮把手吧也不让,好好好,说我不懂药理不能乱来,那我说我帮你更衣,你是不知道你当时汗湿了整个身子呢,那衣服根本就穿不得,没想到祝云也说不用,说什么你不喜欢他人近你周身,我是谁啊,我是他人么?我可是你大哥,若不是他是你弟弟,我早就轰他出去了。”我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要不是刘邦帮我换的就好,随即又有些尴尬:“祝云就是那样子,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又笑道:“我又岂是如此小气之人,只不过他护你之心实在难得,我倒是好奇你怎么来的这个弟弟。”我道:“这个嘛……”见我不愿说,他一挥手:“既然你不愿说,我也就不听了也是,奇怪,那个祝云煎药竟煎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还没端来。”话音刚落,祝云便端着药走了进来:“这不是来了。”
我看着那粘稠的黑色液体,要喝下一碗实在不是易事,本想逃过去,没想到竟然被祝云和刘邦按住手脚连刘肥也按住我被猛烈灌了进去,真是惨绝人寰,刘肥立时塞了颗梅子在我嘴里,我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脸,他嫌恶的拍开我的手,我笑了出声。喝了药果然出了一身汗,刘邦和祝云纷纷出去说要让我静养,顺道把刘肥给一起抱走了,我无语他们何时这么一心了起来。
祝云关门时,我突然发现他似是长高了不少,脸上也比初见时沉稳了许多,初见时我以为他只有十一二岁,没想到他也只比我小五岁而已,如今也有十四岁了,却也已经什么都懂了,我想起那个医馆的老者,祝云的师傅,不禁一阵唏嘘,回想起来也快大半年了吧。而我来这也有大半年了。
往事如酒,回想多了不免沉醉,我便醉了过去,睡了过去。
时间兜兜转转又过去了一个月,我的病也早就好了,此时处于盛夏,树上的知了叫啊叫啊,刘肥高兴的跑到我面前,“爹爹回来了,邀我们去摘桃子呢。”我高兴的站起身,刘邦回来了,前几天他说他要押解犯人去个地方,没想到此次一去便去了十来天,这段时间我可无聊呢,只能无事练剑,这倒让我的剑术突飞猛进。现下他回来了,刚好我也有事情跟他说,毕竟我在这里待得太久,是该离开了。
桃林中,桃树上果然结满了桃子,刘肥高兴的在林间跑来跑去,刘邦一身绯衣,依稀认得是我初次拜访他时,他穿的红色衣袍,他来到我面前:“贤弟可还记得,初次来这桃林便说过,若是结了果子便一定要来我这里摘桃子不可。”我惊讶不过随口一说,他竟然还记得。“大哥果然好记性,我都快记不得说过这话了。”他笑。我摘了几个,一尝果然很甜,等祝云从山上采药归来定要让他多吃几个。
他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若是有美人舞一曲便更美了。”他将桌上的美酒一饮而尽,我知道自从他与吕雉定亲以后,本该女方是要来男方家里走一遭的,但尽管刘邦三天两头往吕府去,吕雉却是没有一次来这里的,就算是刘邦去吕府,也不见得能够见到吕雉。倒是经常可以见到吕卉,而吕卉也早已经知道我没有在再客栈做小二了,知道我已经住进了刘邦府邸,便每次遇到刘邦都会托刘邦向我问声好,我也从刘邦那得知吕卉也过的很好。
“大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想必吕大小姐会被你的深情而感动的。”我如是道,他点头:“但愿如此吧。”
我有些犹豫不决,在他饮尽第三杯酒的时候,我开口:“大哥,我许是叨扰你太久了,该离开了。”他放下酒杯,望着我:“可是找到了什么工作?”我摇头,其实这么久过去了,在乔迁宴会上得罪的那些人早就忘记我了,我若是出去找也还是可以找得到,但是我已经不想留在沛县了。
“那是怎么呢?”他脸上似有绯意,可能是醉了,蓝天白云,我会永远记得这副画面。“我想离开沛县了,我生性爱自由,希望四处去看看。”我笑。他定了定神,好久才缓过神道:“我早看出阿釉你的心思了,既然如此,大哥也不好留你,只是你一走我未免又要落得个冷清。”我不禁有些伤心:“吕大小姐嫁过来便不会冷清了。”他醉眼朦胧的看我,伸手想抚摸我的脸庞,似是想到什么又收回了手:“这一分别便不知何时能够相见了。”
我笑,笑着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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