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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大秦传奇之玉釉 > 第42章 42.独钓寒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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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良是在一个雪天里离开的。

    项伯挽留张良不成,便叹气送他至江边,临行前我也跟着去了,我问张良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张良则是回答我,他四海为家,这一次纯粹是为了探望故友而特意来的会稽,已经逗留了不少时日,他自由散漫惯了。项梁项羽送张良到屋门口,一向能说会道的项梁此刻也是处于一种千言万语说不尽不如沉默的状态,两厢里感慨万千,我想起今后二人注定要处在敌对的立场,更是感慨万千。施玉英前几天因为天气骤然变冷不幸染上了风寒,现在卧病在床所以不方便出来相送张良,所以只是口头上嘱托项羽替她问候一声。

    项梁和项羽因为要考虑生计的事情便没有送张良到江边,张良也连道止步。祝云因为要给施玉英熬药,便也没有跟来,因此只有我和项伯送张良到江边,或许是即将离别,几人之间竟是无一人说话。

    踏出城门的时候,赫然发现城门口聚集了大量瘦骨嶙峋的乞丐,互相依偎取暖,见有人出入城门,也只是漠然的抬抬眼皮,其中有个小孩子突然跑上前抱住张良的大腿,哭嚷着要吃饼,项伯正要喝退,张良抬手制止,一边蓬头垢面的妇人连忙跑上前抓住那孩童,连声道,冲撞了贵人,贵人莫要生气,莫要生气。我看了一阵不忍心,其实我们三人也没好到哪去,张良身上穿了件破旧的棉袄,棉袄底下依旧是那万年不变额蓝色袍子,项伯亦是一件已有些年月的大氅,大氅领口处还有破了好几道口子,我就更别说了什么保暖穿什么,简直不伦不类,但却被这位妇人说成了贵人,只能说是讽刺。

    张良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干粮递给那哭泣的孩童,项伯连道:“子房兄,这是你不多的粮食。”张良摇了摇头不甚在意,那妇人连忙道谢,孩童抓着饼就吃了起来,周围的乞丐见张良掏出了一块饼,纷纷上前来乞讨,张良来者不拒,不一会儿包袱里的粮食便分完了,乞丐见张良没有了粮食便重新又坐了回去,项伯为难道:“我知子房兄你心地仁慈,但这还没踏出会稽便没了干粮,这一路上可如何是好。”

    张良豁达的笑笑:“有手有脚的何尝要愁会饿死?只是如今难民越来越多,暴秦统治之下想必难得善果。”他的话语里隐隐有着担忧,项伯亦是叹息。我在一旁默不作声,张良转头看我:“是否冷了?一直不说话莫不是舌头冻着了。”我道:“关于国家的政治大事,我一个女子如何插得上嘴。”张良嗤笑:“别人或可会信你这般言辞,但我却是不信。”我耸肩:“为什么?”张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目光看向远处,半响才道:“你说的没错,万籁俱寂的感觉真的很好。”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已经出了会稽城,此刻四周空旷旷的,除了我们三人便没有人了,四周竟是一只活物都没有,鹅毛般的雪簌簌落在松针之上,偶尔可以听见冷风呼啸的声音,真的足以让人平静。

    我笑着说道:“你就与寻常人不同,寻常人都是找个艳阳天离开,你却要找个大雪天离开,真是搞不懂。”项伯难得放声大笑:“子房兄做事从来都出人意料,只不过此一别又不知何时能相见了。”说到后面竟是有些伤感。张良亦朗声道:“离别之时不说愁语,此次来到会稽不仅能够再见项兄你,还让我认识了一个重情重义的姑子玉釉,我实是开心,人生当得开心才好。”我点头:“离别不说愁语,说得好,能够认得子房兄,我也很是开心,若是日后有缘再相见我定要与子房兄好好喝上几杯。”张良朗朗笑道:“有姑子这番话,我纵是归去也无憾了。”说话间以到的江边,此刻江边落满了雪,落在江上的雪随着江水融化,一个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的老者正坐在一只小舟上静静的垂钓,鹅毛般的雪落满了他一身,令我想起了一句很美的诗,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心里想着,嘴巴竟就这样念了出来,张良低低念了几句,随即眼里一亮:“好诗好诗,玉釉总是可以出人意料,我竟是不知道你出口成章,独钓寒江雪,不错不错。”风雪中张良被吹红的眼睛笑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告诉他这不是我作的诗,而是很多很多年后一个伟大的诗人作的,但这样说他应该会被吓到。项伯走上前,大声嚷道:“嘿,那老大爷,今儿走不走。”项伯连声说了几句,那老者才回头看他,大声说了句:“你说什么?大声点,我耳背。”项伯便又说了一遍,那老者方才听清,道:“走!平时艳阳天气没有生意,风雪天气竟然有人坐船真是奇也,那快上船吧,不然天晚了可不好行船了。”项伯立刻转头看向张良。

    虽说张良叫我们不要伤心,但我还是免不了伤心,这是通讯不发达的古代,与一个人离别或许就是一生都见不到了,我也不顾男女有别,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子房兄,我舍不得你。”张良笑着安抚我:“不是说了离别不说愁语么?”我摇头:“这不是愁语,只是舍不得。”项伯亦道:“离别在即,别说玉釉姑子了,便是我都免不了伤感之情,子房兄,我俩下邳之情,项伯没齿难忘,若是日后有用得上项伯的,子房兄但说无妨,我项伯便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张良摇头道:“项兄严重了。”老者见我们几个纠缠不清又嚷嚷道:“该走了该走了,下雪天气天特别容易暗,到时候可要在江上过夜了。”我却死死抓住张良的手:“你下一站要去哪里?”

    张良没有推开我的手,任由我紧紧抓住,笑道:“天地之大,或许会去投奔我旧时好友景驹也说不一定。”我抽了抽鼻子,还是打算给他提给醒,虽然这提醒是很多余的。“或许你日后会见到一个名叫刘邦的人,我知你心中有一番抱负,还请你要相信我,刘邦定是个能让你大放异彩的明主。”张良一愣,随即朗声笑道,他突然拥住我,在我耳旁低低说道:“虽然我很不想问,但我总是克制不了,易月胧是谁?”

    我一愣,张良说完这句话便放开我的手,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上了船,我来不及细想他如何知道易月胧,只能遥遥向他招手,这个家伙竟然趁我不备上了船,莫不是以为我不会放他走,风雪呼啸,离人心上愁意难说,张良欣长的身影遥遥立在孤舟之上,那渐渐瘦削的身影和渐渐迷糊的脸庞让我很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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