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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府,书房。
蒙毅恼怒的在书房里来回走动,书房外跪着十几个奴仆:“我要你们有什么用,一个人都看不住,一个人都找不到,你们都是饭桶么!”他几乎是怒吼着走出书房外面,手拿着一把利剑仔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每一个人,利剑闪烁着银光指向一个瘦弱的青年:“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你不是守门的么?为什么还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青年瑟缩了一下,随即哆嗦着声音带着哭腔道:“少少少……少将军,奴,那天晚上的确没有看到什么人啊,更别说是是是,夫人了。”蒙毅稍微后退几步,随即大吼一声:“红婷!”红婷连忙跪着爬上前,泪流满面:“将军,将军,奴真的,奴真的不知道姑子.……不不……是夫人,奴真的不知道夫人是如何离开落雪苑的,当时.……当时……”红婷缓缓闭上眼睛,那个夜里,她是亲眼看着夫人离去的,夫人说等她离开了再告诉少将军,她终究是不忍心夫人日益苍白下去,可是谁知道,谁知道本已失宠近两个月的夫人,将军还会这般在意,难得这样的软禁真的是滴水不漏的保护么?哪怕这种保护已经伤透了夫人的心?
“够了!要你何用!要你们何用!”蒙毅怒喊着,他有一丝眩晕,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龚管家连忙扶住他的身子,“看守后门的人是谁?还有落雪苑的守卫又是谁!”他几乎疲惫的喊着,声音带着悔恨与痛苦。几名守卫愣怔之下惶恐上前:“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昨天,昨天,夫人提出要见您,奴想着之前将军吩咐的话,只要夫人想见您就将她带到月秀楼,奴不敢忘,所以便请夫人前往月秀楼,我们去禀报的时候,将军您此时此刻正在书房见客,谁都不见,所以我们只好只好,回到月秀楼等着,可谁知,一开始在里面待得好好的夫人,突然就跑出来,说要回去等着将军,我们便没在守着。”
蒙毅紧皱眉头:“她去了月秀楼?”蒙毅看向红婷:“你为什么没跟我说她去过月秀楼?你们,你们一个个都反了不成,这些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跟我说,你们真的是以为蒙府没有了主子么!”蒙毅怒吼着将利剑刺进跪在最前面的一个守卫的心脏,守卫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已魂归西天,所有人更是噤声,这时龚管家上前说道:“将军,你昨天,昨天您是吩咐过不见任何人,凡事也等到你空闲了之后再禀报。”蒙毅喃喃:“月秀楼?月秀楼?去月秀楼,去月秀楼。”
于是一大批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月秀楼,蒙毅跑进了月秀楼,月秀楼里空空旷旷的,总是很寂寥的样子,所以他才不经常来月秀楼,他看着月秀楼里被收拾齐整的床榻和放在外面晒的衣物,头有一丝痛,他轻轻喊道:“阿釉?阿釉?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好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出来好不好?阿釉?”可是他无论如何怎么叫喊,都没有人回应,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静谧。他缓缓走出月秀楼,冰冷的神色沾染上疲倦:“后门看守的人呢?”他轻轻的说着,可是,任谁都能听的出那话语中的危险,大有哆嗦着上前,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便跪倒在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我.……我不知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蒙毅眯着眼睛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大有瑟缩了一下,心知不妙,他下意识的看向站在人群中的小莲,蒙毅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小莲,此刻的小莲脸色苍白,似乎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蒙毅又道:“你看她做什么?她知道?”大有立刻摇头:“她她她……她不知道,将军,将军我不知道事情会发生成这个样子,我不该放走夫人的,我不该放走夫人的。”说着,他竟然低声哭了出来,蒙毅的眼神一刹那闪过阴狠,那柄还染着鲜血的剑抵上他的脖颈。
“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一回事,我要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否则,我立刻杀了你。”蒙毅如是说道,大有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他的眼神带着惊恐,正要说话,这时,匆匆而来的龚管家及时来到蒙毅面前,低声道:“张大人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立刻见您。”蒙毅缓缓看向他,随即怒吼道:“让他等着!说!”龚管家似乎被吓住了,半响才惊虚的退后,心里直念叨着,这位主子的脾性果然古怪至极,果然古怪至极。
大有颤抖了一下,这才说道:“昨天,昨天快两更的时候,夫人拿着包袱来到后门处,让我,让我放她离开,否则她会死在这里,鉴于将军,我并没有放行,可是夫人,夫人还说,还说不是她自愿走的,是将军你让她走的,她说你让她晚上走,还能给她最后的尊严,奴,奴,一时,奴一时鬼迷心窍,也没来得及查证便,便放行了,等再想找回夫人的时候夫人已经,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他哭泣着,几乎悔不当初,蒙毅缓缓闭上眼睛大笑道:“她会死在这里,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她最讨厌的就是囚禁了,这段时间朝堂上太多事情我忽略了她,我一直以为她不会离开我,她是那么爱我,那个夜晚,萦珠,她怎么会突然知道萦珠呢?”顿了顿,他疲惫至极:“是我逼她走的,选择不告而别,这是她最后的自尊,而我错过了在见她一面的机会,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他如泣如诉,随即手猛的一挥动,利刃划开皮肤的声音是这么的清脆,大有的脖子顿时血流如注,所有人都惊呆了,小莲失魂落魄的看着那个瘦弱的男子就这么在她面前死去,那个一直爱慕她的男子,愿意为她做一切的男子就这样死在了她的面前,她捂住嘴唇,眼泪几乎是立刻就掉了出来,玉釉,为什么所有与我有关的男子都为你而癫狂,而唯一一个只喜欢我的男子,却也因为你死去,为什么,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么?
大有的脖子剧烈的颤抖着,那红色的伤口处涌出越来越多的鲜血,但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小莲一眼,他想呼唤她的名字,但是他想起她讨厌他,她几乎不记得他,所以他忍住了,他忍住了。
龚管家上前几步,这时,便是见惯再多风雨的人此刻都不禁有些颤抖,这古怪至极的主子哪是一个人,简直就是个杀神啊。他咽了咽口水:“将军,大局为重,还是先去见见张大人吧,至于夫人,老奴一定会全城大力搜寻夫人的,一定会找到夫人的。”蒙毅缓缓看他一眼,那一眼,高深莫测。龚管家被看得冒出一身冷汗,蒙毅终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龚管家擦了擦冷汗,正色道:“都散了吧,都散了吧,这里,哎,处理掉吧。”
天空中渐渐有雨滴落下,所有人都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除了几个奴仆冒着雨给那个早已经失去生命的人收尸,这个眼神清澈,却无比瘦弱的人,他死了,也许他的爱是最纯真的,但她总是拒之门外,以至于他临死都没有喊一下她的名字。
身体冰冷到了极致,似乎有蚀骨之痛,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她又想起很多年前的那桩灭国旧事,她那冰冷懦弱的父亲出城投降,她的母亲被逼自尽,而她流落在战乱之中几乎死去,这一切都是秦国造成的,这些年她明里暗里杀了太多欠她的人,而今就剩下一个蒙恬了,她永远也忘不了,她的母亲是怎样被蒙恬给逼死的!所以她千方百计混入蒙府计划刺杀蒙恬,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除了报仇就没有别的了呢?她失去太多东西了,可是现在已回不了头了,如果不报仇那便会堕入无边地狱,即使所牺牲的再多,只要能够得偿所愿,便是值得的。
冰冷的人已经抬走了,鲜红的血也随着雨水流淌的到处都是,她在雨里哭的不能自持。
我在梦中骤然惊醒过来,听外面的声音似乎又下雨,如今六月的天气,我却感觉到彻骨的寒意,我的心有那么一刻非常恍然,我喘着气扫视着四周,空气中恶心的味道我也早已熟悉,在这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我几乎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似乎即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我闭了闭眼,门再次被静静的推开,顺着明灭的光线我看清了苍白的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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