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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子常业虔不用他操心，目前已是长夏丞相，虽然是个塞外小国，但在西北也是威震一方。
只是长女常颖婷，这些年与他关系虽然不和睦，但终归是自立门户。
当听到常颖婷对皇帝下毒，意图叛逃渊国的消息时，常中正直接昏了过去。醒来后，他连忙向皇帝赵德言请罪。
赵德言抱着病体接见了他，到让他更加的羞愧。
“丞相，何出此言？我并没有打算杀颖婷，也不会降罪于你。”
“不，请圣上一定处斩常颖婷，免去臣的丞相一职！”
赵德言剧烈的咳嗽起来，两旁的内侍连忙扶住他。赵德言摆摆手，示意内侍们都离开宫殿。
“除了记录起居的官员，这里没有外人了。我不怕后人如何评论，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常中正有罪！！！”常中正双手拜服在地，声音颤抖。
赵德言道：“别跪了。你我二人相识近五十年，可谓是发小，不能因为有了君臣之别就生分了。”
“臣不敢。”
“哎，你我二人当时一同抗击渊军，顶着当时周朝那么大的阻力，你在内清理朝政，我在外奔波厮杀。后来因为民心背向，我不得已做了皇帝。你又做了丞相，这十几年来为熙国呕心沥血，立下汗马功劳。我不是一个好皇帝，而你却是肱骨之臣！”
常中正伏的更低，他觉得字字句句都刺耳。
“百里亦腾的事，你办的很好，我们必须支持一个能在渊国身侧牵制他们的国家。但这件事不能明着做，只能暗着做。不能只是单纯支援钱粮，更要支援人才，这两个要求你都做到了。”
“臣诚惶诚恐，唯恐做不好皇上交待的事。”
“好啦！我们不必如此，当年若不是你向我示警，恐怕我就死在流民团大营了！”
常中正心中更是有愧，当年他得到周朝要对赵德言下手的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的是身在流民团大营的常颖婷。然后思付半天，才给赵德言发信。
“常颖婷更是引开了渊军，保住了我们赵家人，所以你们一家对我们赵家都有恩情！”
殿内静悄悄的，只有赵德言虚弱的呼吸声和话语，常中正的汗水滴落在地砖之上，逐渐形成一滩水迹。
“常颖婷对我的心意，我未尝不知道，但却不能予以回应。我拖了她十几年都没有答复，是我逼疯了她啊！”
说完，赵德言连续的咳嗽起来，再也无法继续言语。殿外的内侍都冲进来，常中正只得退出来……
“颖婷……”常中正从回忆中退出，看着眼前的女儿，开口道。
常颖婷身穿墨色长裙，脸上不施粉黛，静静的坐在椅子里。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她的眼角纹已出，皮肤也没有往日光泽。
“爹爹……”
父女二人见面，已经不知该如何开口。
“鹦鹉小筑搜出来的文书，可是你从我书房窃取的？”常中正想起此行的目的，他要将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
“对。我趁您入睡后，潜入书房，偷走了熙国在北地的部署图。”
常颖婷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你的接头人是谁？”
“一个叫作玉无双的女人。”
“平日里都在哪里接头？”
“一次在鹦鹉小筑，更多时候都在不夜三花楼。”
常中正问完例行的话，看向他身边的张鹏。
“张提举，我问完了，该你了。”
皇城司提举张鹏身穿官衣，点点头，对另一侧的人道：“孙少卿，那我就开始问了？”
大理寺少卿点点头，没有言语。
“常颖婷，这些话我们早就掌握了。现在我们想知道的是，柴丕业的反叛，渊国人有没有参与。你最好如实说，现在圣上已经稳定了局势，渊军绝对不会向承天府前进一步！”
常颖婷凄惨一笑，道：“那又如何呢，这次将他们击退，下次他们还会再来。十年前已经死了一个赵德朔，现在又要死一个赵德言吗？”
“大胆！”常中正拍案而起，他的胡须都气的发抖，却不知该怎么下手去打。
他从未打过自己的一对儿女，只得叹了口气，坐回去。
张鹏也不以为意，道：“这些事用不着你操心了，我只能告诉你，此次我们一定可以解决北方的事。所以，你还是配合我们吧！”
“是用?武者吧，那个百里亦腾能解决渊国，你们就不怕他反过来解决熙国吗！”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圣上已经有了布局。快点说吧，不要逼我用刑！”
常颖婷道：“我介绍的耶律楚与柴丕业见面，然后柴丕业答应在渊军南下之际策反北承军，而渊国支持柴丕业恢复周国……”
她说的简明扼要，但是条理清楚，又说出了十几个人名，他们都是柴丕业一方的人，后来随柴丕业倒向了渊国。
张鹏面色凝重，此次算是通敌窝案了，熙国朝廷肯定会有一场地震。
常中正越听心越往下沉，之前他支持曹王赵律，自以为帮赵律办了很多事情。现在想想，其中有些事，是当时的柴丕业传达给他的。他不疑有鬼，所以就办了，比如说安插人手，放行货物等。
现在看来，完全是柴丕业趁机建立自己的势力……自己太糊涂了，恐怕就算皇帝不怪罪，他自己也要引咎辞职。
常颖婷说了两个时辰，直到她嗓子嘶哑为止。她拒绝喝水，执意弄坏自己的嗓音。
当年，她被渊军劫入营中，虽然不至于身体受辱。但也是被百般折磨，渊军把俘虏的流民拉到她的身边，当场进行斩杀。鲜血喷溅到她身上，头上，想用这种方法让她屈服。
但常颖婷都挺了过来，她知道，自己与赵德言差距甚大，可能永世不能侍奉左右。
所以，她一定要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来吧！更多的鲜血！我不怕被鬼缠身，我只想能缠进你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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