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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蓉蓉一听这话又坐了下来,有些遗憾地说:“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那咋办呀?”
齐明涛道:“承包,可以承包改建嘛,原中学三层楼他可以进行改建,别看楼是旧楼,年限26年,但还是可以继续使用的,里面都是独立的一间一间教室,他要建酒店,可以根据酒店规模进行内部装修设计。”
“那如果这样,咱们怎么收取费用?”田蓉蓉谦虚地问。
“这个我以前合计过,也找过承包商,但那时没有人愿意来做这事,咱村第一穷,第二环境不好,不像现在多美啊,我当时从土地面积多少,到使用年限上都考量过,我看一年十五万咋样?承包时间可以商量。”
田蓉蓉闻言点了点头道:“十五万行,那我现在就回复张桐。”
田蓉蓉拿出手机,将老书记齐明涛的话对张桐说了一遍,结果张桐却说,如果不能买地建楼,那他还有啥投资的必要,说完就挂了电话。
田蓉蓉知道张桐一定是误会她了,作为一个房地产开发商,你让他不能买地建楼只是来搞承包,的确有些难以接受。田蓉蓉再次把电话打过去,想进一步解释一下,结果张桐却没有再接电话。
于是,田蓉蓉又亲自开车到防汛办,找来相关文件规定,拿着找到避而不见她的张桐说明原因,告诉他,村中学就在黄河边上,离黄河很近,为了护岸护河,不宜建楼修酒店,如果可以,可将原村中学三层教学楼改造成酒店,并且给村集体每年上交承包费十五万元,咱村现在美了,更不能破坏这种古朴美是不是?张桐详细看完规定后,深感惭愧:“蓉蓉,对不起啊,是我太重利益了,目光不够长远,误会你了。”
田蓉蓉笑说:“没啥,我也知道你心里一定有误会,想着要投资家乡了,结果我们却使绊子不配合,让你这个大老板很失望是吧?”
张桐不好意思地说:“也不全是,董事会我是打了包票的,以为这事肯定能成,没想到你们一拒绝,我这突然就转不过弯来了。”一顿,接着说道:“这样,我马上重新召开董事会,把这个情况跟他们通报一下,我表个态啊,我个人完全同意改建承包方案,愿意继续投资家乡乡村事业。我也会积极争取股东们的同意,你放心,这事一定能成!”
“好,我等你消息。”田蓉蓉道。
……
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抢。村中学荒了那么多年无人问津,现在倒成了香饽饽了。
齐仕勋也看到了里面的商机,来村委会找田蓉蓉,要求承包村中学:“田主任,投资家乡事业,一直是我的心愿,我想承包咱村中学,你看咋样?”
田蓉蓉还没说话,一边的齐明涛却把正在喝水的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哼”了一声道:“就你?不长记性!”然后起身就走了。
搞得田蓉蓉非常奇怪,再一看齐世勋,脸上也是一脸的尴尬。
田蓉蓉觉得事有蹊跷,于是说:“这事容我们村委会成员再讨论一下,给你回话行吗?”
齐世勋大度地说:“行哩,那我可等信了。”说完走了。
田蓉蓉找到齐明涛想询问具体情况,对于齐世勋投资一事他有啥看法,结果齐明涛闷闷地只是低头抽烟,并不想回答田蓉蓉的问题,田蓉蓉就明白了,问不出来,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只好作罢。
正在这时,一场连续几天的大雨使黄河水位上涨,加上上游水库泄洪,齐家善村黄河段更是水势凶猛。
大雨倾盆,齐家善村似乎要被这大雨淹没了一样。
齐明涛不放心河岸,穿着雨衣独自沿着黄河边上巡河。
黄河漫堤是老问题了,这么大的雨,田蓉蓉同样也不放心,也和郑秋风穿着雨衣在巡河。
包打听的媳妇李兰,此时正在自家的那间半拉子大棚里忙活。她是怕这么大的雨,万一再次造成漫堤,冲毁她的大棚,那她辛苦种上的大棚蔬菜就又全部毁了,所以想抢在之前,把已经可以采收的蔬菜先抢摘出来。
齐明涛就担心她家的大棚,此时也正顺着河岸往她家走过来。
雨很大,黄河的水汹涌而来,冲过一处低矮的堤坝,向河岸而来。
李兰已经采摘了满满两筐子的茄子,一根扁担两头担着,正准备把菜挑出去呢,河水已经漫过河岸冲进来了。李兰一看,跑是跑不出去了,吓得赶紧扔了菜筐就抓住了大棚骨架。
黄河水似乎不想放过她,继续涌了进来,一面的土墙塌了,塑料膜也破了,李兰抓着大棚骨架的手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终于在一阵更大的水流中脱手了,人就摔了下来!
“啊!”李兰感觉自己的腰狠狠地被什么撞了一下,就疼的不能动弹了。在水里,李兰挣扎着大喊:“救命啊!”
这时,齐明涛正好赶到,他知道包打听的这个半拉子大棚,就搭在护河堤坝下面是个隐患,一面是自己垒的土墙,一面是堤坝,上面搭了棚膜,包打听为了省钱,就是利用了这段堤坝,他可以少垒一面墙。
可这一段堤坝最不牢靠,当年建的时候就有问题,一旦大雨,黄河水涨,就容易冲到这里,所以包打听的大棚,人人都说是半拉子,就是这个道理。
好在这么多年,黄河水涨幅不大,最多也就是漫堤,把他的大棚泡几天,等雨一停水一退,他的大棚还能继续存在,只不过里面的蔬菜全都泡死了,只能来年再种。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包打听持续了很多年,让他拆他死活不拆。往年雨不大,这事也就一直没有再强制执行,可今年不同,这雨太大了,这下算是彻底把包打听的半拉子大棚冲毁了,还搭进去一个李兰。
齐明涛还没走到包打听家的大棚前,就看到大棚已经被冲毁了,另一面的堤坝墙,也随时有坍塌的危险,里面还传出李兰的呼救声,齐明涛二话不说,立刻就跳进了水里游了过去:“兰子别怕,我来救你!”
李兰一见齐明涛就哭开了:“老书记!救命啊!我的腰不能动了!”
齐明涛迅速游到李兰身边,一把托住她的腰,一手把李兰的手一抓,带着她就到了棚外,李兰双手抓住边上一棵树刚喘了一口气,就见堤坝上的一块石头被水冲落了,正好冲齐明涛的后背而来,“小心老书记!”话音未落,那块石头就砸在了齐明涛的右肩上,齐明涛一下就倒在了水里……
“救命啊!”
田蓉蓉和郑秋风听到呼救,互看一眼,就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
医院的急救室门外,田蓉蓉郑秋风,还有村里所有人都在眼巴巴地守着,包打听还有齐大海,齐明涛的老婆王芳兰,更是急的团团乱转:“这可咋办呀!”
田蓉蓉走过去,拉住王芳兰的手安慰道:“婶子别急,老书记不会有事的。”
“都怪我,要是早些把那个棚拆了,就不会出今天的事了,要是李兰和老书记有啥事,那我可咋办呀。”包打听蹲在地上不停地抱怨道。
“说这话还有啥意思啊?让你拆你不拆,这下好了,出事了!我告诉你包打听,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决饶不了你!”
“大海!说啥呢!你消停些!”他妈王芳兰制止住了发怒的齐大海。
……过了好一会儿,急救室的门才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对守在门口的众人说道:“病人已脱离危险了,一会儿就可以出来了。”
王芳兰走过去拉住医生道:“我家老头子没事吧?”
医生一笑说:“已经苏醒了,石头砸在了右肩,好在人在水里有一定的阻力,没有造成致命伤害,肩膀骨折问题现在已经接好了。”
“那我老婆呢?”包打听急吼吼地问。
“她的问题严重一些,腰部肌肉损伤,腰椎骨裂,虽然已经处理了,但今后还有一个漫长的修复过程,需要你们家人精心照顾才好。”
“啥?!腰出问题了?这以后可咋办啊!”包打听万分沮丧地说道。
“咋办?你是指望不上李兰了对吧?一天正事不干,除了打老婆就是包打听,你还能干点啥!”齐大海在一边愤怒地说。
“大海你少说两句!”田蓉蓉在一旁制止了齐大海,“既然老书记和李兰都脱险了,那咱们就看看咋分工照顾吧。”
王芳兰说:“我家没事,有我就行了,村里人都有事哩,就不麻烦大家了。”
包打听赶紧站起来说:“我有事哩,我一个人怕是……照顾不过来,强烈要求,村里派人照顾。”
“啥!这你都不想照顾啦?!”齐大海怒道。
“谁说不照顾了!我是想着,村上能不能派个人,和我轮换着照顾么。”
田蓉蓉道:“可以,村上派人和你轮班照顾,可你也要上点心啊,李兰这回病了,正是最需要你的时候。”
“我知道。”包打听道。
“婶子,你还有老人要照顾,大海还要工作,不可能天天在这里,村上也给你派个人,大家有难互相帮着些,再难也就过去了。”田蓉蓉对王芳兰说。
田蓉蓉话音刚落,周围村民们都争先恐后地表示,他们都要来照顾老书记,这让田蓉蓉十分感动,对王芳兰说:“婶子你就别推脱了。”
王芳兰一看大家关心的目光,只好点头说:“那也好,那就谢谢大家了,谢谢你蓉蓉。”
“不谢!”田蓉蓉说。
把齐明涛和李兰安顿好了以后,从病房出来,田蓉蓉就问村里的老人齐伯:“齐伯,我一直不明白,这段十米黄河堤坝咋这么不经事啊?每年都要被水淹一下子,你能给我说说吗?到底咋回事啊?”
齐伯叹口气道:“这还不是那个齐世勋干的好事?都快二十年了,当年建这段十米堤坝时,是齐世勋承包的,齐世勋说的好听,一定会严格把好质量关。哼!没想到,真正开始施工了,他偷工减料,蒙混过关,造成当年黄河漫堤,冲毁了边上村里通往外界的公路,造成了一人重伤,村集体受损,公路被毁的严重后果,齐世勋为此还被判了两年刑哩。”
田蓉蓉一听这话,恍然大悟,怪不得老书记那天说齐世勋不长记性呢。
“那后来呢?”田蓉蓉问。
“后来?唉!明涛觉得这事是他的错,当时村里没钱,好不容易明涛从防汛办要了一些钱修堤坝,齐世勋有个包工队,他就揽活么,说的天花乱坠的,说他费用低效率高,明涛就信了,就把活儿给他承包干了,没想到这小子把事干砸了么,那明涛能不内疚?为了护岸,快二十年了,明涛一直是拿自己家的承包地来培育树苗的,你没看到吗?沿河两万多棵护岸树,那都是明涛无偿用自己家的地育苗,然后又带领大家义务栽种上的,他觉得他有责任,他是在自责赎罪哩!唉!可这跟他有啥关系嘛!”
田蓉蓉闻言点头道:“以前我小,只知道老书记植树,不知道还有这些事儿,真没想到老书记这么不易。”
“是啊!要不是真爱咱村这地方,谁会这么二十年坚持种树哩,是不易哩,村里人也都知道明涛做事公道,所以明涛在村里的威信就高么。”齐伯感慨道。
田蓉蓉了解清楚了黄河堤坝问题,原来就出在齐世勋的身上,果断拒绝了顾仕勋要参与村中学承包改建项目一事,决定交由张桐负责承包,这令齐世勋异常恼火,遂怀恨在心。
……
地里的草转黄了,村头的老柳树也快落叶了,浑浊的老黄河也半槽子变得清澈了,齐家善村的秋天来了。
田蓉蓉为了以后黄河不再漫堤,通过相关部门整合来资金,重修了堤岸。老书记齐明涛已经康复,包打听没了半拉子大棚,又没事可做,只得在家照顾老婆李兰。
田蓉蓉除了每天将回村后发生的事情,用日记的方式记录下来,就是和李健有一搭没一搭的交往着,似乎已没了以前的温馨甜蜜,剩下的就是疲累和无奈了,两个人都不再提领证结婚的事情,日子就这么不温不火地过着,大家都在等待着……
转眼又到了第二年春天,田蓉蓉一心都扑在了工作上,又买来树苗,在老书记植树的地方,代领村民义务植树一万棵,用于护岸。
长长的黄河岸边,三万棵护岸树,齐整整地手挽手,像卫士守护着齐家善村的黄河堤坝,固若金汤!
然后,田蓉蓉又一鼓作气整合资金,重修了那条被黄河冲坏了的公路,让荒废了快二十年之久的这条乡村公路重新畅通了,并与全市正打造的白榆环线旅游公路接通,然后又和市公交公司联系,开通了城际公交,让村民出行和外界游客来齐家善村观光旅游更加方便快捷。
这个象牙塔里走出来的高知姑娘,真正的在广阔农村落地生根了。
在她的努力下,齐家善村的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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