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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渊瞥见她看着自己的视线,冷笑浮上嘴角,以为母亲对她和气就可以得意忘形?还真是愚蠢至极!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却飘荡着剑拔弩张的戾气。
等终于到了东苑正厅,人都聚齐了,除了夏家小姐夏子涵。
夏秉承端坐在正位,右侧是大哥夏子逸夫妇俩,左侧是三夫人梅芹儿和她的儿子夏子轩夫妇。每个人面上都是一团和气,可不知心底里是否如一?
夜倾情一脸小媳妇的娇羞,紧紧跟在夏子渊身后。夏子渊本不屑于向她介绍家里人,可夏秉承对于夜家换了新娘一事不置可否,他不敢掉以轻心,否则丢的还是自己的脸。
夏子渊先行跪拜礼,道“孩儿给爹请安!爹,您请喝茶!”
夜倾情也只好夫唱妇随,跪地行礼,道“儿媳夜倾情给公公请安!公公,您请喝茶!”夏秉承倒很给面子,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该有的礼数一样没落下。
倒是这三夫人,拉着她说了一大堆,俨然一副亲婆媳的样儿。可夜倾情在她的笑脸叮咛中看不到真心,也只是礼貌回笑,并没多说一字。
都拜完后,夜倾情倒是看出,只有大哥夏子逸可以相信。但大嫂,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恨意与不甘,这让她莫名觉得不安。
在一切礼数尽到,用完早饭后,才从那怪异氛围中解脱出来。虽然她也不想单独面对夏子渊,但比起一群把算计藏在笑脸里的人,夏子渊真实得多,他恨她,写在脸上。
很难得的,夏子渊竟然跟她一起回房了。她心里竟飘飘然起来。
只是,所有的一厢情愿终究会被贴上自作多情的标签,被狠狠揉碎。
才刚坐定,她给他也倒了杯水。本想直接递给他,却也只敢把水杯轻放在他面前。她不会忘记他的话,她承受不起逾矩的代价。
“夜倾情,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你暗箱操作私自替代了你姐姐,我只能忍气吞声跟你成婚,连我爹也没说把你退回去,哦,对了,我娘似乎还挺喜欢你,你是不是觉得就算你算计了我,算计了夏家,也不会怎样,我们只能任你摆布,任你玩弄?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在夜府唯唯诺诺当了十多年的丫鬟,突然一鸣惊人,玩代嫁,却没人敢拿你怎么样,很骄傲吧?不止一雪前耻,以后夜家人也要对你毕恭毕敬,这种感觉很爽吧?这是你卑贱人生里最辉煌的战绩吧,婢女不如的存在一跃成为将军夫人,还有我这个战利品,得意吧?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走这条路,我不拦你,但别怪我提醒你,逃脱了夜府的虎口,能不能在狼窝里活下来,就得看你命有多贱”。夏子渊淡然端坐着,冷嘲热讽到。
夜倾情想说,我并没有得意,因为我在乎的只有你,即便所有人都对我好,但只要你还恨我,就是地狱。但即使是在狼窝,只要你在,只要能陪着你,就算是所有苦痛缠绕在身,我也依然幸福。
但她不敢,不是怕他嘲讽,而是怕自己会动摇爱他的决心。如果哪天不再爱他,那她的生命又有何意义。
看着她委屈低头不语的样子,夏子渊真的很烦。哪怕是她跟他吼,跟他闹,也比她现在这样有意思。
烦躁吼道“你哑巴了?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敢说话?还是自知理亏没底气?那就对了,你说做狗也要懂得看主人脸色是吧,对着主人乱吼,那只有死路一条”。
夜倾情忍无可忍,猛地站起来,朝他嚷道“夏子渊,是,我是卑贱,我是坏,我确实算计了你,算计了夏家。但都只是因为我想努力站在你身边,我想把我的爱情和生命捧给你。我爱你,是没错,我身份卑微,也没错,但那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我。我……我把爱你当成自己的命,为什么你非要那么狠,一次次向我挥刀?哪怕你不爱我,也不该这样对我。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评价我,但能不能请我在乎的你不要那么狠心的对我,我也是人,我也会受不了的……”。
夏子渊慢悠悠站起来,“呵!受不了?你上花轿的时候怎么没说你受不了?拜堂的时候你怎么没说受不了?在你阴谋得逞的时候怎么没说你受不了?别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就觉得每个人都欠你,谁都得对你好。我夏子渊不吃你这套。这么点冷遇就受不了,还敢恬着脸说给你一个机会,夜倾情,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女人……”
“啪!”一声脆响,一耳光实实落在他脸上。
夜倾情哭着跑出去了。
良久,夏子渊抚着被扇的右脸,气不打一处来,始作俑者却逃之夭夭了。
“这女人下手还真够狠的!”一边轻揉着脸,边嘟囔道。“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她!”
而跑出来的夜倾情,生怕他会追出来讨债,拼了命的跑,可跑着跑着,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看着周围与西苑迥异的建造风格,她知道自己跑到别的苑来了。可这到底是东苑,北苑,还是南苑啊?她就午前去过东苑正厅,可对东苑的布景风格也毫无印象啊!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该怎么办啊?挫败的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又哭了起来。
哭了好久,才收拾好心情,准备转转寻找出路。可她转了好久,天都快黑了,还是没有找到一条出路。累得跌坐在地上。
“都怪你,就怪你!”她扯了一株野草,把它当成夏子渊,又砸又摔的发泄。“要不是你老用语言攻击我,要不是你惹怒我,我也不会打你,更不会害怕被你报复跑到这不知名的地方。就怪你!你怎么那么讨厌?你怎么那么可恨?可我还是忍不住爱你。你太坏了,太坏了!砸死你!摔死你!看你还敢不敢那么横!”
“哈哈哈……!三弟妹,你怎么这么逗啊!哈哈哈……笑死我了,噗噗噗……”
听到笑声,夜倾情才抬头,入眼便是笑得直不起腰的大哥,夏子逸。
望着他好一会,夜倾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起身赔礼,道“望大哥见谅!我只是无意才跑到这的,不是……”
“哈哈……,三弟妹啊!你来大哥这边做客吗?也不用把自己搞得这副德行,大哥也欢迎的。”夏子逸眯眼递给她一眼神,示意她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夜倾情会意,看了看自己,才发现自己衣服上沾满了草刺,裙角还刮破了好几处,头发也乱蓬蓬的像团野草,她脸瞬间黑了。然后对夏子逸吼道“不就是衣服破了,头发散了吗?你用得着笑得那么用力吗?”
她的反应倒让夏子逸觉得很有趣,不禁打趣道“三弟妹,你不知道你这样子会吓到人吗?况且是在傍晚,突然听到有女人哭泣,然后还是这副模样,你要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
“真有这么吓人吗?”又仔仔细细看了遍自己,道“很抱歉!大哥,没吓到你吧?我只是……”紧张的交握着双手,要哭似的。
“哎,不是吧!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没事儿,大哥就是逗你的,别紧张”。夏子逸赶忙解释,又道“三弟妹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了,是迷路了吗?”
夜倾情突然红了眼眶,小声道“我就一直跑,都没注意到底跑到哪,等我停下来,就到这了,还怎么都找不着出口”。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害怕啊!大哥带你出去”。
夜倾情跟着夏子逸,出了桂花林。在出口处,她似有不舍的回头望了望困住自己的林子。
“好了,三弟妹!你看,这不出来了吗?所以啊,别看着林子大,岔路多,就放弃寻找出口了,出口往往就是你放弃时的那条路。”夏子逸看着回望林子的她道。
夜倾情转头看着夏子逸,她知道他这么说是让她不要放弃夏子渊,尽管前路艰难。
“谢谢大哥!若不是大哥出现,我可能就得露宿桂花林了。”
“你的谢就免了吧!这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省得老三担心。”说完,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引路。
夜倾情本想说,他不会担心我的,但想想觉得不太合适,就只客气道,“那就有劳大哥了!”然后默默跟在夏子逸身后,回西苑去。
而夏子渊,则有些坐不住了。她才进门,什么都不知道,天都黑了,该不会是迷路了吧!明明那么恨她,又担心得坐立不安,还真是中邪了。难道去找连雪了?还是跑到母亲那儿去了?还真不让人省心。
处于无奈,他只好去母亲那里看看。刚走出房门,就听到一个声音说“三弟妹,你到家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就先告退了。只是下次你要再去大哥那边作客,大可不必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了,怪?人的。快进去吧!走了!”说完,摆了下手,潇洒离开了。
“谢谢大哥!”夜倾情对着他的背影感激道。
直到夏子逸消失在夜色里,夜倾情才转身回去。她到底还是怯懦,毕竟自己白天才打了他,要万一……。她使劲摇摇头,不再想会怎样,既然做了,就得承担后果。朝着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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