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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丝汀毫不顾忌地喊了一句滚开，随后就把宁驰晾在原地，扶着程毅离开了剧场。将一众目瞪口呆通通抛在了身后。
从零区大剧场出来，程毅由衷地说：“其实你应该留下的，我身体好，砸一下没什么事。”
“才不是呢。”克莉丝汀偏过头，小声嘟囔道：“或许你确实没事，但你让我心疼了。”
“啊？”程毅没听清她的后半句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被淋了一头香槟，不回去洗澡还留下干什么啊？”
“哦，也对。不过……”程毅想告诉克莉丝汀撞倒黎星焕的是宁驰，可话到嘴边却犹豫了。
没想到克莉丝汀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是想告诉我，不是黎家的小孩害我，其实是宁驰故意撞的他，是吗？”
“你也看到了？”
“是啊。不过他怎么知道你会来保护我？还是说，他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他想杀了我？”克莉丝汀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闲聊一样。
“难道，三个月前那次，也是他做的？”程毅联想到了地下集会那次袭击。
“不会吧。宁驰没道理要杀我啊。”
“谁知道，感觉他不会善罢甘休。妮可不是刚提醒过嘛，然后就出了这档子事。”程毅话锋一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可那姓宁的要是真心想杀你，这手段也太低级了。”
上一次靠杀手，这次就亲自动手撞酒杯，前后两次的落差也够大的。仔细想想确实不太可能。
两人回到公爵府后，克莉丝汀去洗澡，梅森帮程毅处理伤口。
梅森处理伤口十分专业，不亚于职业医师。程毅随口问了一句，他含糊地说以前学过，没再多讲。
当晚午夜前后，优?来公爵府拜访。
克莉丝汀和程毅这会儿已经快要睡了。她让人将优?带到自己的卧室，优?先是道了歉，然后告诉他们，在他们离开之后发生的事。
简单来说，黎星焕百口莫辩，只好同父亲先行离开。他们黎家本就不是今晚的主要宾客，闹出这样的事来，也没别的办法。
借此机会，奥莱尔·莱昂哈特同黎尘云在别室进行了一番交流。
不知道奥莱尔是不是许诺了什么，黎尘云半推半就地松了口。随后他告诉亚当，过些天去黎家好好谈一谈他和黎星晴的事。
优?专程过来告知结果并表示感谢，两人又稍微聊了聊晚宴之后的活动情况。
在程毅听来就是些闲聊，不过克莉丝汀听的很认真，时不时还追问两句。
前后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克莉丝汀提出让优?留下来住一晚，优?同意了。但不是像之前那样三个人一起休息，而是给优?准备了一间单独的客房。优?似乎有些奇怪，但没说什么。
让女仆带优?离开后，克莉丝汀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悠悠地说：“我可能又闯祸了。这次……”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
程毅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失落起来了。优?来之前，他还和克莉丝汀欢愉了好一阵，当时她也有些心不在焉，但程毅只当她是累了而已。
优?过来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他走上前，试图安慰道：“克莉丝汀，怎么了？想到了什么，要和我说说吗？”
克莉丝汀转身扑进程毅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脖颈处。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语着：“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总有些心神不宁。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程毅轻声追问。
“好像……我也不知道。不行，我要去看看父亲。赛文，你今晚回去休息吧。不管怎么说也是受伤了，修养一下，不用陪我了。”
见克莉丝汀不愿多说，程毅便乖乖闭上了嘴。
克莉丝汀快速穿好衣服，对着镜子看了看，随后离开了卧室。
程毅跟着出门，目送克莉丝汀去到威尔斯公爵的房间后，独自下了楼。
相处了三个月，还是第一次看到克莉丝汀如此脆弱的一面。仔细想想，程毅觉得应该还是晚宴上那件事。亲眼看到高大的香槟塔砸下来，那种压迫感应该还是很强烈的。会不安似乎也不奇怪。
程毅没有注意到，这也是三个月来他第一次真的为克莉丝汀担心。也是第一次没有生出“算了不管了，和我有什么关系？”的念头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胡晴已经睡着了。她从来不锁门，而且即便程毅不在，她也只睡在床的一边，将床上的一多半空出来留给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程毅。
开门的时候，胡晴动了动。不过这次她没有醒，姑且可以算是一大进步。刚来的时候，只需要一点轻微的响动就能吵醒她。胡晴入睡的快，但睡的很轻，现在已经好多了。
准备关门时，喻凝突然出现在门口。
“咦？先生今天没在小姐的卧室休息？”喻凝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子似的，惶恐地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这么晚你怎么不去睡觉？”程毅轻声问。
“那个，先生。我要离开这儿了。”喻凝低着头，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本来想给您留封信的，可我没想好该怎么写，所以就想来告诉胡晴，好让她转告您。”
“离开这儿？为什么？”程毅走出来，关好门，同喻凝在走廊的大花瓶旁边小声交谈。
“是这样的，我哥今天来找我了。他找到一份薪水很高的工作，不过对方要求年龄不超过22岁，所以他做不了，就把我的情况报了上去。没想到意外地通过了。那个，那个薪水确实很高，而且我们着急用钱，我就同意了。这边的话，丽姐说明天最晚后天我就可以走。所以我就想提前来和先生告个别。”
“这样啊。那你明天一早再来也来得及吧。”
喻凝的眼神在闪躲，其中包含着三分不舍和七分畏惧。
“我，我，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只是想再见先生一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这样。这段时间非常感谢您对我的照顾。如果还有机会再见面的话，我，我不知道了。”慌乱地说完，喻凝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跑开了。
刚刚才见到魅力四射的克莉丝汀黯然失落的样子，现在又见到平日古灵精怪的喻凝露出这幅慌乱不安的神情。
程毅不禁出现怪异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了某种预兆。
按照异世界精灵族的传统，他们认为世间一切生灵的命运都是定数，个人意志能够影响的只有极少的几次抉择。当抉择即将出现前，身边就会出现一定的预兆，可能是突然冒出许多奇怪的念头，可能是遇到一些从没见过的场景，也有可能是身边原本熟悉的人做出令人意外的改变。
而面对抉择的瞬间，就是改变命运走向的时机。只不过在做出抉择以前，没人知道这次改变是新生还是破坏，是步入辉煌，还是走向毁灭。
程毅本来是不相信这些说法的，况且他从来也不是普通的精灵族。但这次不同，他有明显的预感，的确有什么已经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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