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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些年来，方奕洪最怕听到弟弟的消息，有最希望听到弟弟的消息。
自从那一次，自己跟弟弟争吵之后，两个人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但是，即便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到底是自己的弟弟，如果有只言片语的机会，也希望能够打听到一星半点的消息，哪怕只知道对方安好。
“老方不要着急，我们只是知道最近四季青，你弟弟办的不错。只是有件事，我们拿不定主意，特定跟你商量一下。”杨明笑起来。
“什么事情？”方奕洪的心跳的速度慢了下来，他等着杨明的答案，等着能不能给弟弟带来更多帮助的机会。
毕竟能缓和的机会，方奕洪并不想就此跟方奕绫再也不见。
“郑朝阳，你还记得吗？”杨明开口让方奕洪呆愣一瞬间，“知道，怎么了？”
“今天，方奕绫跟郑朝阳在楼外楼谈四季青的事情，看样子这两个人谈的不错。”杨明笑起来，此时刘长河的电话响起来，刘长河做了个手势。
杨明抬了抬手，刘长河转身走向办公室门外。
“什么？郑朝阳和方奕绫谈四季青的事情？”方奕洪不可思议的说道。
“是啊，这两个人具体谈了什么不太清楚，但是这两个人正在谈四季青，倒是知道的。你看，这方奕绫是不是想着叫郑朝阳做什么呢？”杨明询问道。
方奕绫曾经因为想要弄一个水路航运的事情，跟交通部门的人有过争执，而这个水路航运就是京杭运河的布匹运输。
“难道还是京杭运河的事情？”方奕洪疑惑起来。
“有可能。老方啊，你别忘了，方奕绫对于京杭运河有执念，他说过宁愿一辈子待在塘栖广济桥孤独终老，都要重新将京杭运河的航运做起来。这件事，十有八.九跟这个有关。”
“如果是这样。看来我们得出面临。”方奕洪沉默一段时间，又说道。
“是啊，虽然京杭运河势必要做起来，但是如何做起来，当年的条件不足，如今的条件足够了，我们得重新将这个事情考量起来了。”杨明拿着手里的文件，低声对着方奕洪说道，“而且省里也说了，希望能给充分发挥京杭运河的航运。”
“如果是这样，我们可就要重新走京杭运河了。”方奕洪沉默一会，“沿着京杭运河的相关印染和行业也要走放一下。”
“所以，老方啊，这件事我们先去调研一番，再跟你弟弟谈谈，你看如何？”杨明其实更希望能将方奕绫作为京杭运河的专家来做相关的航运活动。
“好，这件事，我来安排。对了，他们除了这个话题，就没有聊其他的？”方奕洪还是了解方奕绫的，不相信只有航运这件事。
“这个……”杨明刚想说什么，刘长河推门而入，打断了杨明的话。
“杨科长，刚刚洪辰恩打来电话，说在楼外楼接到郑朝阳一个意向合同，说的是关于如何将混纺布作为礼物放在楼外楼的事情，还有就是货物谈妥分成的事情。”
刘长河的话让杨明的眉毛不自觉的一抬。
“哦？这小子还有这胆量？”杨明嘴角勾起来了。
“怎么了？”方奕洪一脸疑惑的在电话里问道。
“老方啊，郑朝阳这小子跑到楼外楼的老洪那里，说是要谈关于货物分成与混纺布做礼物推广的事情。这小子挺能耐啊。”杨明呲牙笑起来。
“哦？”方奕洪笑了一下，“这小子去老洪那里找营销机会？”
“是啊，这小子在他们厂子试生产阶段敢搞这玩意，有点意思。”杨明笑起来，“有你当年的风范啊。”
“我哪有这么鲁莽。”方奕洪笑起来。
“你没有这么鲁莽吗？你可是拼命三郎，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杨明朗笑起来。
“行了行了，那你倒是说说，接下来，我做些什么吧。”方奕洪现在更想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依我看啊，不如这样吧，我们等老洪跟郑朝阳谈完了，再来分析分析，方奕绫和郑朝阳都说了什么。看看我们有什么办法让绍兴的纺织厂能够有样学样。毕竟能够让绍兴这个地方的百姓富起来，才是我们的责任。”杨明打算观察观察。
“也行，那就等着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方奕洪的想着头，同意了杨明的说法。
“行，有你这态度，那我们就静待佳音。”杨明笑着说道。
“好，静待佳音。”
方奕洪挂断电话，杨明看向刘长河，“老刘，这段时间，让林雪早点去郑朝阳的村子里，我倒是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刘长河点着头。
翌日天明，郑朝阳还在厂子的实验室里忙着做混纺布手帕，赵英就带着张经理的书信走进来。
“郑总……跟你说个好消息，听不听？”赵英神秘兮兮的笑道。
“看你这么开心，什么事啊？”郑朝阳好奇的看着赵英。
“是这样的，郑总，楼外楼回信了，只是你猜猜看，是同意见面，还是……拒绝？”赵英眉飞色的说道。
这样的赵英，郑朝阳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故作木讷的说道：“可能是拒绝，你是为了安慰我才装出来的开心。”
“我就这么容易装啊？”赵英不满的说道。
“那你是说说，除了装好人，你还会什么啊？”田文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田总监，你怎么也这么说我？”赵英跺了跺脚，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那这是好事了？”郑朝阳假装后知后觉的看着赵英。
“当然是好事，不信你看。”赵英将书信递给郑朝阳。
这是一行包装精美的邀请函，邀请函的封面都有金色的文字，这样的华丽让郑朝阳的嘴角扬起来。
如此精致的邀请函代表了楼外楼的态度，这说明他被邀请了，更说明了，他被楼外楼的洪总所欣赏。
那一天方奕绫所在的地方，他抬起头看到的张经理，只记得张经理的脸色微微有些错愕，怕是那个时候，洪总就在上面看着吧？
如果说真是这样，那么，自己的表现，也未必不是洪总所需要的。
既然自己是人家所需要的，就去看看，万一真的是意外的好事呢？
“既然是邀请函，断然没有不去的道理，走吧，去会会。”郑朝阳笑起来。
田文点着头，“这一次楼外楼的邀请，说不准就是个什么弥天大好事，我们得穿得好看点。”
“没错，置办一身行头才行。走，我们去准备准备。”郑朝阳点着头，三个人第一次来到绍兴百货市场。
绍兴百货市场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熙熙攘攘的人，来来回回跑着小孩。
一派热闹的景象，而在这不远处，有一个减价的摊子，上面挂着折旧的衣服。
郑朝阳看向一旁品牌柜台，再看看这边折旧的衣服，对着身边的田文说道：“我们的经费不足，不如在这里买一身吧？”
“也好。”田文也想为厂子省钱，毕竟这经费有限。
“但是，我们是纺织厂，这衣服布料得好好选选。”郑朝阳意有所指的说道。
“那是必然的。”田文点着头。
三个人来到一旁的柜台上，摸着布料，仔细的看着领口和袖口的位置，寻找着残次，寻找着可能的方向。
有几处破损的衣服，这个价格比旁边便宜好多，郑朝阳转头看向田文，“田文啊，这个地方，如果截下一块布，剪一个好看的花样，作为装饰，是不是很好？”
郑朝阳的话让一旁挑选衣服的田文顿了顿，疑惑的走过来，“这里？”
“是的，这里。”郑朝阳点着头。
“能是能，但是用我们的布来做，合适吗？”田文好奇起来。
“合适不合适，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也不是别人说了算的，要交给真知灼见。”郑朝阳笑起来，“如果我们能变废为宝，或许楼外楼看我们的态度更不一样了。”
“你确定吗？”田文纳闷起来。
“化腐朽为神奇，如果做到了，是不是楼外楼有残次的布料，我们都可以用点缀的方式来化解难看？如果都可以，那是不是作为装饰品，就从楼外楼开始？”郑朝阳意有所指的说道。
“啊，你是说带着样品去见楼外楼的洪总？”田文恍然大悟的说道。
“对，我的意思是见洪总之前，我们来彰显自己处理问题的能力，以此来告诉楼外楼的洪总，我们不仅是供货商，还是方案供货商。毕竟这年头，头脑就是金钱，不是？”郑朝阳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袋。
“可不是，是一个主意就能说服方奕绫与你合作，能不值钱？”赵英跑过来打趣。
“那就拿着这些衣服，我们回去做些小加工，五天后，我们好跟楼外楼谈谈。”郑朝阳笑起来。
“好。”田文和赵英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五天后的上午，郑朝阳如约而至，来到楼外楼的时候，张经理早就站在这里静待三个人的到来。
“方经理。”郑朝阳轻声说道。
“嗯，各位一路辛苦，请随我来。”张经理亲自带着三个人来到办公室的位置。
“这是洪总办公室，三位稍等。”张经理敲了敲门，率先走了进去。
赵英借着这个空档，走到郑朝阳的身边，“郑总，我们真的站在我曾经单位最高领导层的地方了吗？”
“是的。”郑朝阳点着头。
赵英小声说道：“真不敢想象，这里曾经是我期待的地方，如今我成为了客人。”
“以后你会成为他们最重要的合伙人。”郑朝阳笑起来。
“未来加油。”赵英给自己打气。
“未来加油。”郑朝阳呲牙笑起来。
不一会，张经理走了过来，“我们洪总现在有空了，三位，这边请。”
来到洪辰恩的办公室，四十多岁的洪辰恩站了起来，伸出左手，郑朝阳赶忙伸出左手，洪辰恩握手。
“郑总，很高兴见到你。”
“洪总，有幸见到您。”
“请坐。”洪辰恩做了一个手势，“小张，来三杯茶。”
“是。”张经理转身去端茶。
“听说，你想见我。”洪辰恩靠在沙发上，以最舒服的姿势看着三个年轻人。
“是的，洪总，我们是来想跟您取取经的。”郑朝阳点着头。
“取经？”洪辰恩一脸好奇，“我吗？”
“洪总，您管理着这么大的酒楼，数百人的员工，不跟你取经又是跟谁呢？”郑朝阳笑起来，恭维着眼前这个百年老店的老总。
“你过谦了，只是我有件事，我不太懂。”洪辰恩看着郑朝阳，歪着头，儒雅的问道，“四季青附近的饭馆很多，为什么选择这里呢？”
“因为楼外楼是杭州的标杆，更是浙江省的标杆。”郑朝阳一脸认真的说道。
“即便是标杆，那太阳底下，如是正午，也不是拉长影子的标杆。”洪辰恩的话让郑朝阳的话一顿，这是拒绝？
“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我们希望成为楼外楼关于布料维修和小礼物的供货商。”郑朝阳意有所指的说道。
“哦？供货商？”洪辰恩眼睛眨了眨，有些不理解的样子，“怎样的供货商呢？”
郑朝阳此时隐隐约约感觉出来了。这个洪总是跟自己绕圈子，就是不肯说重点。
看来，是自己的东西还不足够吸引洪辰恩，得想办法。
“洪总，我看到楼外楼很多地方，装潢的很有古风。但是，这事无百样好，花无百日红。有东西就有损坏，尤其是经纬织就的布匹，这难免烟头烫坏，金属钩坏的布。这种布，弃之可惜，却又留置无用。该如何？”
郑朝阳拉着自己的袖子，他的袖子上有白色的条纹，这是凸出来的条纹，看上去是新加上去的。
“您看我的袖子，这袖子上面的布是我们的混纺布，我们用白色的混纺布在这袖子上做一个装饰，装饰出条纹来，能凸显一件衣服的品味。用黑色的条纹勾勒出领口、肩膀、腰线能够凸显一件衣服的价值和品质。”
郑朝阳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口袋，“同样，用黑色的条纹勾勒出口袋的形状，也能凸显一件衣服的厚重与质感。我们是纺织厂，尽管是生产混纺布的，但是不代表我们没有裁缝，也不代表我们不懂该如何更好装饰布料。”
“所以？”洪辰恩安静的看着郑朝阳，相较于方奕绫的热情，洪辰恩非常冷淡。
“所以，我们想成为楼外楼关于布料装饰的供应商。”郑朝阳一脸期待的说道。
“即便是我们用你们的布料，也只是杯水车薪，对于这份合同，怕是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洪辰恩简直是刁难郑朝阳，逼着郑朝阳说出更多有益于楼外楼的事情来才行。
郑朝阳看着洪辰恩，想起那天在楼下看到张经理时候的样子，如果洪辰恩真的当时在，那就说，听到了四季青的事情，也或许，是对着四季青而来？
赌一赌，万一洪辰恩真的是关心四季青，或许自己可以有办法……做更大的事情。
如果赌错了，大不了就是失去一个最期待的大客户，本来这个客户对自己现在的态度就保不住。
“洪总，不知道四季青的仓储物流，您敢不敢兴趣？”郑朝阳笑起来。
“怎么说？”洪辰恩歪着头，看不出息怒。
“如今楼外楼有八家店，尤其是拱宸桥附近和三桥附近的门店，这里一个是京杭运河的杭州分支，一个是钱塘江的沿岸，如果您这边愿意，我希望跟方经理做四季青事务的时候，能够将大型货单交易以及水运转陆运的歇脚地点房放在您这里，你看合适吗？”
郑朝阳算是说出了洪辰恩真正在意的东西。
“是吗？拱宸桥和三桥？”洪辰恩声线依旧是不起不扬，没有半点的阴阳顿挫。
“是的。”郑朝阳点着头。
“那，楼外楼能给你提供什么呢？”显然洪辰恩没有把小礼物这件事还有修补这件事当做重点。
“我们客户的房间，我们常年租赁。我们行脚师傅的房间，我们常年租赁。还有就是，楼外楼能用我们厂子的布料作为桌布、餐布还有客户带走的小礼物，我们需要广告，而你这里的人流足够，我们需要这里的人气。”
郑朝阳算是给了心底的答案。
洪辰恩端起茶杯，“行业标准在哪里开？”
“行业标准？？”郑朝阳呆愣一瞬间，难道洪辰恩更关心行业会议？猜错了？
“您这里是否有足够的大厅呢？”郑朝阳立马将话题换成了会议。
“都有谁出席？”洪辰恩端着茶杯望着郑朝阳。
“纺织届的大佬，以及我们的母公司方奕洪老总。”郑朝阳说道。
“方奕洪吗？”洪辰恩嘴角勾起。
“是的，我们的老总。”郑朝阳点着头。
“老方与你是什么关系？”洪辰恩的这句话差点把郑朝阳说懵逼。
什么？老方！难道洪辰恩跟方奕洪是好哥们？
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大圈子，感情自己的老厂长跟洪辰恩是好朋友！
这真是……郑朝阳瞪大眼睛。
“怎么？不能说说？”洪辰恩意有所指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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