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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蝶笙正在给陌鸾笙穿衣服,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她也想明白了,一味的伤心,也救不活陌鸾笙,倒不如让她早日入土为安,接下来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如果她这么颓废下去,之前的所有努力就全部都白费了。太后和齐睿翔还没死,她不能这么下去。
“鸾笙啊,你要是见到了爹娘,替我跟她们问一声好。爹让我不要报仇,我怕是做不到了。”说着,陌蝶笙流出了两行清泪,她脸上的紫色纹路已经消失了。
“你放心,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这时,蓝衣推开门进来了。
“门主,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让他们再等一会儿,我还想和鸾笙多说几句话。”
等蓝衣出去以后,陌蝶笙又起身,给陌鸾笙梳头。一边给她插着发簪,一边和她说着话。
她说的话透过门外传到了现在门口的蓝衣她们的耳朵里面。南宫剑楠想着,再这样下去,估计给她三天她也说不完,就推门进去。
“好了,早点让她安歇吧。”南宫剑楠走到陌蝶笙身边。
“嗯。”陌蝶笙顺势靠在了她他的怀里。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火葬场出发。这是陌蝶笙的安排,她说,陌鸾笙这辈子都没有出过景州城,她希望陌鸾笙能够跟着风,四处飞翔,去看看这大千世界。
陌蝶笙,南宫剑楠,南宫剑泽,齐墨宇,冷枫,蓝衣她们,以及整个狱煞堂和玉女门的人,都穿上了白衣,来为陌鸾笙送行。
陌鸾笙静静地躺在那一大堆的柴堆上,随着一声点火,柴堆瞬间燃了起来,火焰窜得很高,将陌鸾笙围绕在中间。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传来。陌蝶笙忍不住捂住嘴,却还是哭出声来。
“呜!”阵阵呜咽声从陌蝶笙的齿缝中流出。
最后,直接就从一开始的呜咽声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鸾笙!”陌蝶笙的右手握成拳头,不断地用力地捶打着地面。
南宫剑楠在她的后面看着,心痛也没办法,现在,只能让她好好儿地哭个够。
黄昏临近,火光也渐渐熄灭了。陌蝶笙早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陌蝶笙抓起一把陌鸾笙的骨灰,拿出一个碧绿色的葫芦小瓷瓶,将她给装了进去。然后转过身,交给南宫剑泽。
“我不知道鸾笙最后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我很早以前就看得出来,鸾笙她很喜欢你。这个,你就当是,留个念想吧。”
“多谢!”南宫剑泽接过小瓷瓶。他真的不知道,此刻除了说谢谢,他还能说些什么。
陌蝶笙没有说话回过头,又转身,将陌鸾笙的骨灰给装好,看向南宫剑楠。
“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距离陌鸾笙火化后的第三天,南宫剑楠重回朝堂将太后的党羽全部清楚,朝堂上全部换上了他自己培养的人。至于齐睿翔带来的那些兵马则交由齐墨宇处理。
这一天,是太后被关押地牢的第三十二天。。陌蝶笙终于得空,可以来“看一看”太后。
“哗啦!”是开锁的声音。
“娘娘,请跟小的来!”
狱卒打开铁门,带着陌蝶笙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太后所在的牢房。狱卒把牢房的锁打开以后,就退下了。
太后见陌蝶笙来了,抬头看一眼她,就又低下了头。
“来了就坐一会儿吧。”
陌蝶笙打量着太后,不得不承认,即使没有锦衣华服,金钗银簪,太后依然很美,是那种高贵典雅的美丽。她很坏,但是让陌蝶笙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真的很美。是的,最后,她还是让太医来给太后疗伤了,因为她当时其实并没有太过用力,所以脸上的伤一个月就好了,脚筋和手筋也正在恢复。。
见陌蝶笙久久未动,太后又开口。
“怎么?是嫌这里不干净吗?还是怕我会对你做些什么?”
“不!怎么会呢?有你在,再不干净的地方,我都会觉得干净。”陌蝶笙见到她这副样子,本身就厌恶她,现在她这样,她就跟恶心她了。她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心肠如此歹毒的女人,在干了这么多坏事,害死了那么多人以后,还能这样的心安理得。索性,陌蝶笙直接进了牢房,坐在她对面。
“我真想杀了你!”
“是吗?那正好,我现在也不想活了。但是,在你杀死我之前,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呵!你讲的故事,我可不敢听!”
“来都来了,听一听吧。”说完,太后也不再管陌蝶笙愿不愿意,真的开始讲起了故事。
“从前,有一个大家闺秀,她的父亲是丞相,她长得很美,是整个景州城男子爱慕的对象,可是,她却从来都不会去看那些人一眼,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直到后来有一天,她邂逅了一名男子,这名男子长得十分英俊,这个姑娘对他一见倾心,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她的家人知道后,都极力反对,不接受那名男子。于是这个姑娘就想着和这名男子私奔,可是这名男子不愿意,说是一个月后一定会回来娶她。这个姑娘就真的等了他一个月,而他,也真的来了,以太子的身份而来。”
陌蝶笙本是不想听的,可是渐渐的,却被这个故事给吸引了。听到这儿,她已经大概知道故事的主人翁是谁了。看了看太后,发现她并没有望着她,而是看向别处,眼睛里褪去了浮华与欲望,有的只是对往事的眷恋。
“这个姑娘直到这时才知道,原来,这名男子,就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太子殿下。太子告诉她,那几日他是微服私访来到民间的,为的就是想看看百姓们的生活如何这位姑娘也信了。之后,一切都顺理成章地进行着,太子向皇上请旨赐婚,这名姑娘嫁给了太子,成为了他的结发妻子,成为了万人敬仰的太子妃。也正是因为这样,太子妃的父亲——当时的丞相大人,决定辅佐太子夺得皇位。”
“太子妃和太子真的是很恩爱,那时候,羡煞了多少人的眼!可是,当太子登基成为皇上的时候,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太后抬起头问陌蝶笙,两行清泪缓缓地流淌下来。
“他杀了丞相府的所有人!除了,皇后!那个时候,皇后才知道,皇上不过是为了利用她来致使丞相帮助他得到皇位,最好的方法,就是得到她女儿的芳心了。而我,就是那个皇后!”
“哈!什么微服私访,什么海誓山盟,还不都是骗局!”太后有些激动,边笑边哭。
“可即使他杀了我的全家,我依然还是爱着他啊!当我在想,算了吧,或许他也是迫不得已的,我退一步,我们依然可以做夫妻。”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把雪妃带进了宫里!那一刻,我的心是真的死了。我最恨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呵。”
陌蝶笙不得不承认的是,太后的这一生,的确十分凄惨。可是,即使是这样,这也不能够成为她滥杀无辜的资本!
“可是就在一个多月以前,你也杀了我丞相府一家不是吗?你和先帝的做法又有什么两样呢?”
“是啊,我也做了同他一样的是,呵呵呵!我这一生,还真的是为他而生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夺得祈安的江山吗?不是因为权,也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我只是想让他在天堂看着,我是如何一手夺得他用我丞相府多少生命换来的江山,又是如何摧毁他所在意的河山的!只要是他在乎的,我全部都要毁掉!”
是啊,要说权,这些年来,太后她也享受够了。何况,换个角度来看,这十几年,她也把祈安治理得很好,只是,先帝的伤害,使得这个美丽的女人变得扭曲,恶毒。
“那你为什么不杀掉南宫剑楠?”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无数次地想过要杀掉他,可是一想到他是先帝的孩子,我又舍不得,即使他是我最恨的两个人所生!每一次我想要杀掉他的时候,他的一声母后,都会换回我的良知。”
是的,要是太后杀了南宫剑楠,这江山早就是她的了,何苦把南宫剑楠养大,给自己留后患呢?
“剑泽,是我心头的一个遗憾。”太后捂住胸口。
“从小到大,因为他是先帝的孩子,我从来都没有疼爱过他。自大他出生,都是被奶娘带大的,我看都没看过他一眼,直到他五岁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撞到我,我都不知道他是谁,是他的奶娘跑过来,我才从她的口中知道,这就是我自己的孩子。我那时候还在想,多么俊俏的孩子啊,可是,当我知道他是我的孩子后,我还没让他叫我一声母后,我就甩袖走开了,后来我都没有再见过他。你一定不知道,我第三次见他,就是在他带着你闯宫宴的时候,还有一次是在他被先皇封为太子的时候。”
“小的时候,我总是逼着他学习很多东西,可是却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他是我的儿子啊,我自己的儿子,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连见大臣的次数都不下几百次,可是,十几年来,我却只见过他几次!”太后失声痛苦起来。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开始的时候,我是很喜欢你的,可是,当我知道你和南宫剑楠有婚约的时候,就……”太后再也说不下去了,再一次失声痛哭了起来。
“你好好休息吧。”陌蝶笙站起身,转身就要往外走。
“给我一杯鸩酒吧。”
陌蝶笙本来已经快走走出牢门了,却冷不丁听到太后这么说,她要服毒?其实,到现在,陌蝶笙已经没有杀太后的心了,虽然她仍然还恨着她。可是,要不是先帝对她做的一切,她也不会疯狂到这个地步。
“就当是,满足我最后的愿望吧。”
“……好。”
“另外,请允许我沐浴换装吧,我想,干干净净地去见先帝。”太后站起身。
“跟我走吧。”
太后一路上跟着陌蝶笙出了牢房。
“呵,又回来了!”太后站在她的寝宫门口,看着悬挂在顶上的牌匾。
不一会儿,一群宫娥就提着热水灌满了浴桶,舒舒服服的洗了洗个澡,太后任凭宫娥给自己穿上中衣,她看着宫娥手里托盘上端着的崭新的华服,让宫娥送了回去。去翻找出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件衣服,让宫娥服侍自己穿上。紫色带着点红色,看上去像是紫红色,却又要比紫红色暗淡了许多。金色的宽边,衣服的衣摆长长地逶迤在地,金色的丝线绣的大朵大朵的牡丹栩栩如生,占满了整件衣服。搭配同色的牡丹绣球鞋。然后,太后又走到梳妆台前,自己盘起了头发,带上发簪,项链,最后打开一个金丝楠木制的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血镯。当太后站起来的时候,宫娥们都惊呆了,她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太后,从前的太后都是冷硬的代表,可是现在,高贵,优雅,美艳。
陌蝶笙和南宫剑泽进来的时候,看到太后也是十分地惊讶。她不是不知道太后的优雅,只是这一身衣服,把她衬托得更加优雅!
“你们跟我出来。”陌蝶笙叫上一众宫娥,将空间留给这对母子。
南宫剑泽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而托盘里放着一个酒壶和一个杯子。
太后看着南宫剑泽,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唉……”太后叹了一口气。
“哀家,实在是愧对你呀。”
“我也没有尽到儿子该尽的孝道。”
两人的话题进行到这里就无法再进行下去了。毕竟,对于彼此,他们都没有太深的感情。而南宫剑泽内心对于母爱的那一份渴望,也被太后给磨灭得差不多了。
“算了,你还是走吧。”最终,太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或许,她真的应该感谢陌蝶笙,在她临死之前,还能想到让她们母子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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