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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容春想想,又说,“荣亲王会派人杀我,肯定是知道了我在为皇上办事,那他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你。”
“我知道,不过看样子,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动我。”
“为什么这么说?”容春满脸疑惑。
“他暗地已经派了人去杀你,明面上却和我相安无事,甚至一个问题都没问过我,目的很明显,那就是暂时他还不想对我下手。”停顿片刻,顾清婉又说,“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吧,此时应该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了。”因为对顾清婉有了好感,此时容春有些担心自己会给她带来麻烦,“我会连累你的。”
“你若被抓了才会连累我。”顾清婉微微一笑,帮容春掖了掖被子,自己则朝着外室走去。
转眼两日过去了,欧阳婷已经下葬,顾清婉的心也沉静了许多,她把荣亲王可能会对自己下手的事告诉了刘锦晨,有刘锦晨帮着监视荣亲王的一举一动,顾清婉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纵观目前的局势,皇上身后还有庆国公萧善林、宁国侯姜维、实力削弱了的镇国将军孟忠仁三大势力,再看荣亲王,他有镇国公蓝天正、武阳侯童林刚、宣平侯江远河帮忙。六部之中,刑部和礼部一直都是皇上的心腹,而工部和户部则是荣亲王的人在掌权,兵部由刘锦晨安插在皇上身边的人在管理,也就是说,兵部表面是皇上的,实际则是刘锦晨的,吏部尚书秦平,既是顺国公的弟弟也是死去秦无双的父亲,因为秦无双被皇上处死,此时他和顺国公对皇上产生了些偏见,所以原本支持皇上的他们此时处于犹豫状态,安国公原本处于中立,曾打算与荣亲王联姻后,暗中辅助荣亲王,可因为欧阳婷自杀的事,两家闹掰,他自然心里靠向了皇上,他还打算求皇上彻查此事,还他们公道呢。荣国侯和大理寺卿原本都是皇上的心腹,因为他们执意调查淑妃的事惹怒了皇上,再加上刘景轩从中作梗,使得他们的势力被削弱,而刘锦晨刚好趁机将大理寺卿换成了他的人。
经过分析,顾清婉明白,皇上和荣亲王的势力还是远远超出了她和刘锦晨所拥有的。所以,她还要加倍努力才行。
现在是四月十二,算算京城到怀州的路程和消息传达的速度,顾清婉猜想,皇上传召荣亲王入京的圣旨,应该会在四月二十日之前到府。
皇上本就有意拉拢安国公,如今又做了这么一出戏,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会毫不留情的对付荣亲王。再看荣亲王,自己回府后,他并未询问自己在宫中中毒之事,他不可能是不知道,更不可能会放过这个刁难皇上的机会,顾清婉猜想,他一定是打定主意,利用这件事当作筹码,和皇上谈判了。
凭借皇上和荣亲王的智谋,这两件事,结局双方可能都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他们没有损失,那就是她顾清婉的损失了,所以,她得利用好荣亲王入京的这次机会,做些事才行。
因为容春一直暗中在顾清婉房中养伤,刘锦晨得知消息后,自然不敢贸然前来,有什么消息,都靠兰宁从中传话。刘景轩因为欧阳婷的死,自责的同时整日郁郁寡欢,用酒买醉,不光没来过岚清院,在整个荣亲王府都很难看到他,荣亲王气的,就差把他拎回来暴打一顿了。
四月十九,圣旨传到了荣亲王府。荣亲王派人找回了醉在酒楼的刘景轩,待其醒酒后,将其叫入了书房。
“胡闹了这些天,够了吧?”看着憔悴的儿子,荣亲王是既生气又心疼。
“爹,儿子心里难受。”刘景轩声音沙哑,让荣亲王一听,原本要责怪他的话,瞬间咽回了肚子。半晌后,荣亲王说出两个字:“坐吧。”刘景轩走过去,坐下,低沉着没看荣亲王。
“皇上下了圣旨,宣爹入京。”说出这话的时候,荣亲王语调有些沉闷。刘景轩抬头看了一眼荣亲王,片刻后回了声“哦”。
皇上一直视他们荣亲王府为眼中钉,此次更是做好了局等着他,不说危险重重,也可谓是举步艰难。他这个儿子听了居然还是死气沉沉,无半分关心,荣亲王怒了,狠狠拍了下面前的桌案,站起来骂道:“混帐东西,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父亲么,还有我们荣亲王府么?!”
刘景轩被吓的一愣,看着怒目圆睁的父亲,竟不知其发火的原因,“爹,你发什么火?”
“你可知,此次皇上宣我入京,所谓何事?”荣亲王努力平定心绪。
“为啥?”刘景轩此时脑袋一片空白。
荣亲王摇摇头,他真担心,自己若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个傻儿子要如何与皇上抗衡,“安国公之女,嫁到我荣亲王府当晚,便悬梁自尽,你觉得这事儿,安国公会就此作罢么?”
“婷儿的事,都怪我,爹,儿子代您入京,他们要做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为了自己的父亲,刘景轩当然甘心做任何事,他虽然头脑简单,但对父母却是一片孝心。
刘景轩这么一说,荣亲王倒还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没白疼,“他们要找本王的麻烦,可没那么容易,别忘了,这件事咱们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爹,您真要用顾清婉的办法么,这样对婷儿太不公平了,我不同意。”刘景轩激动的站起来,直视荣亲王。
荣亲王无奈的笑了,说:“不这么做,好啊,那你告诉爹,该怎么做?”
刘景轩沉默许久,最后无奈回复说:“让皇上治我的罪吧。”
“糊涂,若任皇上治你的罪,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回来么?”
“我愿意为婷儿偿命。”
“好啊,那你就去给她偿命,然后让我和你娘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你死了,我也不用再费尽心思去攒这么大的家业了,全都拱手送给他刘锦寒算了。”荣亲王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恨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
荣亲王这一次还真没白发火,刘景轩总算被骂醒了,跪地道:“爹,儿子知错了。”说着,不轻弹的男儿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荣亲王缓了口气,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刘景轩面前,将其扶起,慈声道:“傻孩子,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当初咱们识人不清,竟然选择帮助刘锦寒夺得皇位,没想到他翻脸就把我们当成了敌人,欲把我们除之而后快,如今这形势,你怎么还能自己跳到砧板上,去任其宰割啊。”
“爹……”刘景轩更加愧疚,父亲呕心沥血的为自己铺路,而自己,却因为儿女私情,差点就这样堕落下去。
“爹本无心和皇上争江山,可依皇上的为人,不把我们除掉,他是不会甘心的,如今的形势,我们若不能再进一步,那便只会粉身碎骨。”
“爹,您的意思是?”夺江山,争皇位?后面的话刘景轩虽没说出来,但荣亲王却也明白,而且还坚定的冲他点了点头。
“可是我……”刘景轩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坐上那个位置,他一直单纯的,只想守着父亲的这些封地,沿袭父亲的爵位,不被刘锦寒算计,不被外族人侵扰,安稳的生活。他担心若真是到了那一天,自己会做不好那个位置,担不起那个位置该有的责任。
知子莫若父,儿子的心性荣亲王还是了解的,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你老子我还能多活些年,足以把一个稳妥的江山放到你手中了。”
刘景轩从来都不知道,父亲对自己的未来有着这样的规划,他从来没想过,父亲要给自己的,不仅是一块封地、一个亲王之位,原来父亲的心思这么重,一直在为自己谋划着这样的未来。
“爹,儿子知道了,您只管吩咐,这次入京,儿子该做什么就是。”这一刻,刘景轩是真正活了过来,对欧阳婷的愧疚也好,对顾清婉既爱又恨的矛盾情感也罢,此时都不算什么了,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精力应该放在哪里,知道自己应该面对什么样的未来了。
“这次为父要一个人入京,你留守怀州。”
“可是爹,刘锦寒宣您入京,明显是不怀好意,您若只身前往,儿子如何能放心。”
“就因为他不怀好意,所以爹更不能带你一起去,真要出了什么事,咱们爷俩可就都折在京城了。”荣亲王转身回到桌案后,从架子上拿出一只锦盒,打开后,取出一只虎符,递给刘景轩的同时说道,“这是调动西南、西北大军的虎符,他们只识此物不识人,东西你千万收好。”
随后又转身从书架中找出一封信,交给刘景轩,“你舅舅被封镇国公,无奈他只能留在京中,但你二表哥和你三表哥都还在老家滨州,滨州又属于咱们的地界,所以这些年,他们在那屯了不少兵力,若是刘锦寒将爹扣留京城以此要挟你,记住,千万不要顺他的意,你只管拿着这封信去找你两个表哥,让他们派兵支援你,再加上虎符能调动的西南、西北两路大军,想他刘锦寒是不会轻易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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