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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煌彻将她紧紧揽在怀中,一言不发,只是拼命的骑着马往回赶。
她痛,他更痛,如果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带她去找刘锦晨的。
入了城,萧煌彻立即叫来了军医,为顾清婉诊脉并查看外伤。
军医诊过脉后,报告说:“殿下,这位姑娘的伤,虽不会危及到她的性命,但她腹中的胎儿,却保不住了。”
“胎儿?”这个消息对萧煌彻来说,犹如惊天霹雳。
顾清婉虽然受了伤,身体虚弱得很,但却没有昏迷,所以军医的话,她一字不差的都听到了。
“是的,这姑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现在……”
“够了!”虽然萧煌彻自己心里也很难过,但他此时更多担心的是顾清婉,“马上叫人为她处理伤口!”
“是!”
躺在床上的顾清婉,这一刻,犹如坠入了无底深渊,她居然有了身孕,有了她和锦晨的孩子,然而知道这个消息的同时,竟然也是自己失去他的时候。
是自己太粗心了,被困于此,每日想着如何离开,却未发现自己的月事一直没来。
赵素云对她的伤害,加上腹中孩儿死去对她的打击,让顾清婉的心,彻底沉沦。
平躺在床上,顾清婉目光呆滞,泪水止不住的流,也就只有身上的伤痛还能提醒她,自己还活着。
萧煌彻坐在床边,紧紧握着顾清婉的手,看着面无血色的她,满脸绝望,他心如刀绞。
军医为顾清婉拔了箭,侍女按照军医的嘱咐,为顾清婉清理了伤口,包扎好后,所有人退了出去。
独自陪在顾清婉身边,萧煌彻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对不起,我不该带你回去。”
顾清婉不说话,这一刻,她甚至辨不出,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她真的很痛,心口像压着一块石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我跋山涉水的来边境找你,被敌军抓起来,也时刻不忘想办法逃出去,去见你,可是你却做了什么?
锦晨,你为什么要留赵素云在身边,为什么要赐给她金牌,你知不知道,她害的不仅是我,她还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啊!
孩子……我的孩子!顾清婉在心底呐喊,越是如此,她越觉得自己的心,闷的难受。
突然,一股热流翻涌而上,顾清婉一个翻身,瞬间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顾清婉!”萧煌彻见状,心疼的同时,立即叫人去找军医。而顾清婉,吐过血后,直接晕了过去。
守了她一夜,天亮后,萧煌彻才不得不离开。
……
“国王的信到了!”赛索对着刚走入大厅的萧煌彻说道。
萧煌彻看向蒙贺,等着他看完信后,与他们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蒙贺微微蹙眉,看完后,将信放在了桌子上。
“主帅,国王信上怎么说的?”蒙塔问。
“守!”虽然早就想到了,但此时,蒙贺的心情还是无比沉重,用十万人对抗敌军三十万人,他怎能不愁。
虽是守城,但双方实力实在悬殊,一旦失败,他们所有人,便都会命丧池林。
“报——!”一军卒匆匆跑了进来。
“说!”蒙贺吩咐道。
“启禀主帅,敌军已到达城下,看样子,好像是要攻城了。”
闻言,蒙贺立即吩咐道:“按照昨天安排好的,你们各自去守着自己的城门,”转身看向萧煌彻,又说,“你随我去北门。”
……
见对方主将上了城墙,刘锦晨向丰和挥了挥手,丰和领会后,立即退到一处,问那里的几个士兵:“仔细看看,城上可有昨日救人的男子?”
那几个士兵听令后,立即朝着城墙之上望去。
昨日夜里,刘锦晨吩咐丰和去审守营门的人,不出一个时辰,便有了结果。
顾清婉和赵素云二人说的话,他们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甚至连顾清婉和萧煌彻的长相、穿着,都描述的十分详细。
得知顾清婉受了伤,刘锦晨火冒三丈,他拔剑差点直接杀了赵素云,因为有丰和拦着,一直提醒着他顾及周演,他这才强压怒火,仅把赵素云关了起来。
守门的那些军卒,说救顾清婉的人,穿着很讲究,一看就在乌舍国有着很高的地位,而且他武功也很好,再一综合丰和带回来的消息,刘锦晨觉得,这个人一定会出现在这次战斗中。
除了北门,其余三门也有刘锦晨分派过去的守门军卒,这么做,就是为了找出昨夜救走顾清婉的人。
“是那个,”其中一个人,兴奋的指着萧煌彻,小声对丰和说,“他们主帅旁站着的那个,穿着银盔银甲的那个将军。”
丰和闻言,自然高兴,那几个人也顺势看去,随后也纷纷冲着丰和点头。找到了人,一切就好办了。
规定的时间到了,蒙贺拒绝投降,刘锦晨说出去的话,自然不能改变,于是,一场攻城战拉开了。
表面上,刘锦晨带着主力军在北门攻打,而实际上,东门才是他们重点攻击的目标。
投石车、强弩轮番上阵,而东门城下,更是出现了杀伤力极强的两架火炮。
蒙贺及时调兵去了东门,这才勉强将其守住。
东晋虽然人多势重,又有不少大杀伤力的武器,但他们毕竟属于攻城一方,所以难免也会有不少死伤。
乌舍国更不用说了,若不是借着守城的优势,他们这十万人,今日怕是都要被埋葬在此处了。
日落时分,刘锦晨下令鸣金收兵。而蒙贺,也下了令,立即休整。
蒙塔肩胛中箭,赛索后背挨了一刀,萧煌彻的手臂,也轻微受了点伤。
战事一停,听蒙贺安排好接下来的事宜后,萧煌彻便匆匆又跑去看顾清婉。
“怎么还没醒?”看着面色惨白的顾清婉,萧煌彻担心的问屋子里的侍女。
“军医说……说是她自己不愿意醒的。”侍女小心回道。
“自己不愿意醒?”萧煌彻眉头紧蹙,一脸疑惑。
“恩,”侍女微微点头,又说,“军医说,她是气结于心,悲痛过度,如果她自己的意志力不强,不想醒来,别人也帮不了她。”
闻言,萧煌彻又是一阵心痛,走到顾清婉的床边,握起她的手,低声道:“你怎么这么傻!”
本想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却没想到,萧煌彻刚一坐下,便靠着床边睡着了。
也难怪,昨天就一夜未睡,今天又守了一天的城,他早已是筋疲力尽。
而昏迷着的顾清婉,却刚好做了一个梦。
她坐着小船,漂在湖上,四周大雾,看不到何处是岸。
忽听有人说话,声音极其熟悉,顺着声音,顾清婉慢慢拨动船桨。
声音越来越近,而她,也听出了说话的人。
他们正是她死去了的爹爹和几个哥哥。
一阵风,吹走了大雾,顾清婉看到了岸边的父亲和几位哥哥,她立即大声呼喊:“爹!大哥!二哥!三哥!”
“清婉?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顾国良一脸惊讶。
“小妹,娘呢?”二哥开口问道。
“娘?”顾清婉有些迟疑,是啊,娘呢?而自己这又是在哪?怎么会看到了死去的父兄?
“快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忽然顾国良变了脸色。而大哥也开口道:“小妹听话,快回去,照顾好娘和杭儿。”
顾家老三也开了口,劝她同样的话。顾清婉站在船中,有些糊涂,突然又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不远处的岸边,刘锦晨正站在那里,他对她说:“清儿,快回来,回到我身边吧,我好想你。”
顾清婉潸然泪下,她也好想他,再回头看向父兄,他们依旧在催促自己,让自己快些回到对岸。
拿起船桨,顾清婉准备驶向刘锦晨,然而刚到湖的中央,却发现刘锦晨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仔细一看,是赵素云。
赵素云指使萍露,杀害了兰宁、竹月,又将自己拦在营外,下令让那些军卒杀了自己,所有的事,在顾清婉眼前,犹如又发生了一遍。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回到刘锦晨身边时,突然一个大浪翻涌而来。顾清婉直接被打到了水中,她挣扎着,明明会游泳,可是自己此时却使不上力气。
任由自己的身体慢慢下沉,顾清婉只觉得她的视线也慢慢模糊了。
“小姐,您快醒醒!”“小姐!”
顾清婉再次被熟悉的声音唤醒,她慢慢睁开眼,只见兰宁和竹月就在她身边。
可是当自己再想看清她们时,兰宁和竹月却瞬间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用力朝着自己游来,可是直到他到了自己身边,顾清婉却还是未能将他看清。
那人带着她,用力向上游,慢慢的,她离水面越来越近,待她冲出水面,再次睁开眼时,才发现刚刚的一切,只是一个梦。
屋子里的侍女跑进跑出,忙里忙外。而萧煌彻,此时正紧握着她的手,见她醒来,声音沙哑的说:“你终于醒了!”
看着自己的手还被萧煌彻紧握着,顾清婉觉得有些尴尬,她用力挣脱出来,然后开口道:“谢谢你,又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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