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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静默无声,所有人都似乎震惊这情节没有按照自己的预想展开,易旬声色俱厉道:“这红袖招雪现在可在你身上?”
“在。”十三面色沉静,把腰间红袖招雪拿出来,双手奉上,易旬上前一把夺过,转身对着碗口粗的大树粗鲁的按下机括。
叮叮叮几声,数十根细长银针没入树干,消失不见,留下细小的针孔。
众人脸色大变,入肉不透,伤口极为细小,一次发射二三十枚,这和玉王爷身上的伤口特征分明一模一样!
“哼!原来是你个大胆贱民!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玉王爷身上的伤口是红袖招雪造成的?”易旬大怒欲狂,扔下红袖招雪,金轮挥舞,便要出手。
十三咬咬牙道:“是。”她抬起头看向凤凌珏:“但我没有杀玉王爷。”
易旬须发皆张,尖声道:“物证齐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刺杀一朝王爷,你好大的胆子,今日咱家不取了你项上人头,如何向皇上交代?”
凤凌珏沉声喝道:“慢着!”
易旬收住手势,凤凌珏道:“易统领,此事当交由大理寺审理问责,况且此案疑点甚多,试问一个小小铸剑师,为何要冒此大险刺杀玉王爷?”
凤临渊上前道:“二哥所言极是,眼下既然此人有重大嫌疑,不如先关押地牢,待明日押回帝都,由大理寺审讯,也好给玉王爷一个交代。”
凤凌珏话锋一转:“四弟,不知你有何要紧事非得昨夜三更和玉王爷相约后花园商量?”
凤临渊似笑非笑答道:“父皇星夜兼程送来一道圣旨,事关东阳江水运治理一事,玉王爷邀我三更在后花园赏月议事,臣弟与王爷相商半个时辰即离开了,我离开之时,还是劳王妃送我出府,此事,玉王妃可作证。”
玉王妃抬起头道:“晋王爷所言不错,昨夜却是王爷邀晋王议事,只因兹事体大,事态紧急,王爷才令妾身不得告知他人,昨夜妾身送晋王爷出府后,王爷说要独自一人在后花园再坐片刻,许是考虑大事,我便先去歇息了,不想今日一早,下人却来报.……”
凤凌珏定定看了凤临渊一会,随即一声冷笑,扬声喝道:“来人!将此人押下去,关入死牢!任何人不得探视。”凤凌珏冷冷看着十三,身后两名侍卫上前拖起十三,青弦猛然拔剑,景仁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十三微微摇头。
青弦握剑的五指青筋突起,眼神骤然冷厉如冰刀,舞阳打了个寒颤。
玉姝突然哭着扑向十三:“你为何要杀我父王?”
两名侍卫避开她,径自拖着十三离去,十三最后看了一眼凤临渊,今日之案,本来疑点漏洞颇多,但众人各有算计,也就由着她做了替罪羔羊,即便她辩解,也是一样的结果。
凤临渊缓缓上前捡起地上的红袖招雪,走到青弦面前,青弦冷冷看着他,凤临渊一笑:“物归原主。”
青弦拿过红袖招雪,忽然五指发力,那精铁所制暗器,居然被捻成一块废铁,他五指一张,废铁飞了出去,落入远处的荷花池里,舞阳的脸色,随着那道圆润的抛物线转为苍白。
“大胆狂徒,居然敢对殿下无礼!”易旬尖声大叫,他早已憋屈许久,此时金轮出手,内力附上十成,两只金轮闪着刺目的光晕旋转着飞向青弦。
青弦平地斜移三尺,藏蓝色宽袖一挥,两只金轮一前一后呼啸着飞向易旬,易旬冷哼一声,抓住当先一只金轮再次挥出,那金轮撞上飞回来的第二只,发出铮的一声,更加凶猛的飞向青弦。
青弦悬空飞起,右手一晃,砰地一声,长剑挡了一击,剑却没有出鞘,金轮撞上剑鞘,倒飞出去,那第二只金轮却半空转了个弯到了青弦背后,直直撞向脑后,眼看撞上就是脑浆迸裂。
青弦身体未动,却不知长剑忽然如何换到了左手,反手一招反弹琵琶,剑鞘再次撞上第二只金轮,铮地一声,金轮倒飞出去,砸在一旁花木上,沿途所过,齐梭梭斩了一排花木,顿时一地狼藉。
易旬手腕一带,两只金轮又飞回手上,众人这才见他手腕上牵引着细细的白丝,可随时操控这金轮变换方向。
凤凌珏看着十三被带走的背影,良久才朝着玉王妃说道:“王妃且放心,此事本宫已上报父皇,相信不日父皇圣旨即会到来,此案交由大理寺审理,自会还王妃一个真相,还请王府上下节哀顺变。”
玉王妃点点头,茫然的看着十三被带走,玉姝上前福了一福,低声道:“多谢殿下及时相助,还请这两位不要在我父王面前打斗,父王刚.……去,只盼各位能给他片刻安宁。”
易旬听闻此话,只得收手,青弦冷冷看他一眼,纵身跃上房檐,眨眼消失不见。
景仁上前道:“两位殿下,易统领,王妃,公主,此间事既已了,草民告辞。”
凤临渊点点头,幽深目光转向景仁,那目光清凉如深山古泉:“景阁主保重,请自便。”
景仁咳嗽两声,神态自若:“多谢殿下关心,告辞。”
待几人离去,凤凌珏才发现舞阳怔怔的看着天际,目光呆滞,脸色苍白。
凤凌珏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凤临渊,上前拍拍舞阳公主的脸:“舞阳?看什么呢?”
舞阳扯出一丝支离破碎的笑意,倚在凤凌珏手臂上:“二哥,我想先回去了。”
凤凌珏点点头,低低嘱托她几句,派人送她回驿站。
蓝若城西,同样紧邻东阳江,东阳江绕半城而过,西城最临江的一条街名为十方街,十方街最里面一处毫不起眼的青瓦小院,斜斜倚在东阳江畔,旁边均是朱门大院,唯有这座简陋的小院却仿如稚子幼童混入大人中间一般格格不入。
然而这里,就是江南第一大门派墨衣阁的总舵,此时的小院里,黑衣侍卫齐集院中,青弦负手立在屋檐下,青瓦蓝衣,如高山上亘古的深雪,白发皎然夺目,一旁盘桓在梁柱上的荼蘼紫藤花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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