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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也跑不了。
十三细细打量这四周,这死牢四面精铁,入口仅一道小门,那门打开的时候,可见墙壁至少一尺厚,再削铁如泥的宝刀利剑也劈不开,现在门一锁,这里面黑??一片,十三慢慢习惯了黑暗,倒可以看到墙角????的老鼠。
王爷被刺死,何等大罪,断然不会有人敢滥用私行,接下来,她会被押到帝都,交由大理寺审理,在路途中,她就有机会逃跑。
十三还没细细思考今日之事,就迎来了死牢里的第一个访客,凤临渊。
那扇小门打开时,昏暗的光线挤进来一缕,接着伸进来一盏琉璃宫灯,侍卫推开门,恭敬的让在一旁。
然后十三看见了他,玄色的绸锦长衫,有银绣丝线在灯下点点闪光,似星空中的星子,眨眼不休。
长发一丝不苟的束在玉冠里,额角剑眉飞扬,英俊的接近妖艳的面容如江水般平缓冷漠,他接过灯笼,侍卫关上门出去了。
十三抬起头看着他,长袖垂垂,长身玉立,玉佩摇摇,风华绝代,十一年前,他眉眼中没有现在的冷厉深邃,他给她堆了个矮胖的雪人,温柔的说,你藏在这雪人身后,我马上就回来接你。
朔风漫漫,逐退残阳,她趴在雪人背后,看着最后一抹天际血色褪去,那一日本没有阳光,天边却被邺城无边无际的大火染得血红,她冻的晕死过去,恍惚间,还看见母亲把她从院墙上扔出来的那只手,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如同沁了血。
凤临渊静静的看着她,她似乎在看着他,那目光却仿佛刺穿了他,刺穿了这铁笼,越过霜雪朦胧的千山万水,去到了时光的尽头。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居然看不透。
“墨衣阁有多少人?”凤临渊缓缓开口,喜怒不辨,不疾不徐,这样从容的姿态,不知何时会被打破?
十三收回穿梭远方的目光,平淡如水的看着他,沉静坚韧,仿若他是这角落里一丛缓缓绽放的花,看了千万遍,即便是在黑暗中绽放,也丝毫吸引不了她的惊艳。
沉默良久,凤临渊接着道:“你为何创墨衣阁?”
十三只是看着他,散落额际的发丝附了一缕在唇边,她却不能伸手去拂,生不过如此身不由己,她只不过是阶下囚。
凤临渊沉稳如松,凝视着她的双眼,那双眸子,似隐去了星光山河,如同涟漪过后的古井,澄澈宁静,敛着高山白雪一般的光华,似通透无暇,又似蒙着远山雾霭。
凝视良久,凤临渊不由自主伸出手拂开她唇边那一缕墨发,这动作太过于下意识,以至于那修长的手指在十三唇边微微一顿,十三甚至看到他洁白如玉兰花的指甲,圆润整齐,完美无瑕。
凤临渊镇定的收回手,指尖上,还残留她柔嫩唇瓣上的温热触感,那嘴唇看起来狭长而薄,抿起来似两柄封刃的刀,触感却如此柔软温润,真是.……让人留恋,只可惜,不过是个将死之人。
十三垂下眼睫,那一点莹白如玉的指间,在心上留下浅浅涟漪,旋转成浅淡的波纹,沿着血液滑入四肢百骸,天地万物仿佛远去。
“墨衣阁建立至今,从未做过任何对殿下有阻碍的事情,殿下为何如此处心积虑,非要除掉墨衣阁?”十三慢慢开口,一天滴水未进,她嗓音低哑。
“南境第一大江湖帮派,还掌管着东阳江水运,富可敌国,最重要的是,还与玉王爷走的如此之近。”凤临渊难得解释,“不是本王要除掉墨衣阁,而是朝廷。”
朝廷,就是皇上,十三一惊,事情比她想象的更糟,这些年来,她自恃离帝都甚远,以为偏安一隅就能不受波及,不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人安坐金銮殿,却也手掌江湖远。
“杀玉王爷,也是朝廷的意思?”
凤临渊一笑,急不可见的点点头:“一朝王爷,死的如此草率悄无声息,你未免太看不起朝廷。”
“玉王爷,是不是舞阳杀的?”十三抬起头,面色冷静从容。
凤临渊微微眯眼,凝视她良久,忽然笑了起来:“你真是,不得不死。”
“从舞阳出现的那一刻,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十三无所谓的笑。
“最后一个问题,舞阳和青弦的相遇,是你安排的吗?”十三看着他的眼睛。
凤临渊摇摇头:“不过恰好而已。”
十三不再说话,歪着脑袋靠在吊起的右臂上,这个姿势,很累,能消磨掉人的勇气。
凤临渊看了她良久,忽然幽幽问道:“你是不是以前见过我?”
十三歪着头调皮一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倾国倾城媚可敌国,谁见过你一面都要爱上你?”
凤临渊被“媚可敌国”震慑了下,眨眨眼睛道:“有这个可能。”
“你刚刚是在抛媚眼吗?”十三瞪大了眼睛故作天真的看着他?
凤临渊笑容一僵,朝后退了两步,轻佻的眨眼:“不错。”
十三僵住了,她抖抖鸡皮疙瘩,无语的转过头:“不要脸。”
凤临渊放下灯笼,双手环胸懒懒靠在铁壁上,站成一株繁花盛开的樱花,“昨夜你为何要给我解药?”
“我没有给你解药。”十三看他一眼,忍不住撇嘴,向来高深莫测堪称面瘫的晋王殿下,居然有如此风骚的一面,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一夜清寒,千红晓粲,春不曾知。细看如何,醉时西子,睡底杨妃。尽皆蜀种垂丝。晴日暖、薰成锦围。说与东风,也须爱惜,且莫吹飞。这词,莫非写的不是海棠?”凤临渊眯眼,笑的像雪地里的狐狸。
“我原本想,要是猜不出来,就让你死了算了。”
“若是你不在簇雪上下毒,其实我还不敢确定你就是墨衣阁真正的阁主,你这一步,走的太草率。”凤临渊眸色深深,似惋惜似不解。
“从你让我做一把不能用的簇雪开始,我就知道你要对景仁下手,你中了两心绵,若是再对景仁下手,我就可以以此要挟,一命换一命。”狭小的死牢里,仅余一线宫灯余光,两人相对而谈,不若死敌,却仿若亲密友朋,剖心解析这鲜血淋漓的局。
“那你为何又要给我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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