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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紧急,我尽快回来。”容夙翻出黑衣斗篷。
“年关将至,明晚皇上在后花园设宴,宴请群臣,你我都需参加。”玉容之见她要换衣服,赶紧带上门出了内室。
半个时辰后,容夙一身黑衣,斗篷风帽包裹的严严实实,出现在西街胡同里,这里是帝都的阴暗面,也是许多妓院酒楼的后门,大雪封城,一路过来,许多乞丐衣衫褴褛蜷缩在墙角,破席加身,瑟瑟发抖,容夙边走边沿途扔下许多碎银,乞丐早已无力哄抢,爬过去捡起离自己最近的,趴在雪地里不住磕头。
小院后门的梧桐树下,拴着一匹高骏的白马,健壮威武,在雪地里静静吐着鼻息。
开门的小厮上前低声说道:“少爷,陆管家交代了,这匹马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半日可达武陵,陆管家早上便赶去了,少爷莫担忧,青少爷已经在麦积山上。”
容夙点点头,牵马出了后门,此时大雪初停,街上行人稀少,容夙翻身上马穿街而过,白马黑衣的少女如一阵风一般,穿过帝都最繁华的接道,出了西城门,飞奔向武陵镇。
大雪倾城而下,琉璃金瓦的皇宫里,偏僻小院一角,一人僧衣芒鞋,盘膝坐在青石凳上,僧衣沁雪,桌上放着三个青花瓷罐,雪片簌簌落下,那人闭目打坐,面容慈悲凄寒,眉结白霜,额悬素雪,指若拈花,凛冽寂静,庄严纯澈。
不知过了多久,青花瓷罐终于落满了白雪,他慢慢起身,仔细封好罐口,将罐子放入墙角早已挖好的坑中,以青灰的泥土和洁白的雪深埋,天地万物皆静止,唯有这一寓,那人鲜活如初。
你说,以冬雪入瓮,青泥深埋,来年煮茶,定然是人间美物。
可我,没等到一场大雪,蓝若从不下雪,我回了帝都,来年,为你煮一壶茶,若以茶香为引,不知你会否入我梦。
半日快马,穿过风雪,终于见到紧邻东阳江的武陵镇,武陵多美酒,远远便闻见酒香透风,天色已然向晚,大雪却不见停,小路上,有五六孩童在堆雪人,那雪人矮胖,鼻子上还插了一根胡萝卜。
容夙下马缓步而行,抖落身上霜雪,找了一处店家:“小二哥,麦积山怎么走?”
“哟,少侠要上山哪?是要去赏梅吗?此路直走,到了岔路口往左便是,上山约莫十里就可见大片梅林啦。”小二搓着手乐呵呵的指路。
容夙道了谢,牵着马朝着麦积山走去。
麦积山山高道险,良驹虽骏,山路上冒着大雪穿行也十分吃力,容夙一路走一路观察,过了岔路口之后,虽然大雪纷飞,山道上依然依稀可见凌乱的马蹄印,沿山而上约三十里,山路终于平坦许多,山路两侧放眼大片梅林,梅花开得正盛,梅枝摇曳,霜雪簌簌。
容夙一提缰绳,白马停下脚步,梅林深处,四道青影轻踏梅枝,飞奔过来,眨眼即到眼前,银光闪耀,人还未到,一把飞刀已直逼额际。
容夙一仰身,飞爪贴着喉咙滑过,迅捷冰凉,却在细丝牵引下回旋过来,她反手在腰间一抽,似天际红云被剪下一截,剑光眨眼即逝,那飞爪却已被斩为两截,落在雪地上,四条人影围了了上来,刀剑长索交错,飞影重重,配合默契,长短互补,几乎天衣无缝。
青影旋转不休,雪片被内力激荡的陡然旋转起来,形成一轮鼓荡的风车,近处的梅枝上,胭脂红的花瓣混着白雪齐齐舞上天际,诡异而凄美。
白马双蹄离地,乍然人立而起,惊惧长嘶。
容夙握紧手中软剑,这断虹剑长三尺三,剑身仅寻常长剑一半宽,窄而薄,昆仑凤山磁石打造,柔软如丝,却曲而不折,平日藏于腰间,丝毫看不出来端倪。
既然半途有伏兵,可见敌人早已到了山上,容夙内力催动,断虹泛起火红赤焰,剑招过处,似火龙怒吼,又如破天的彩虹被拦腰斩断,流光溢彩势不可挡。
不过十招,四人兵器尽脱手,一人肋下中剑,鲜血洒了一地,容夙毫不留情,招招毙命,逼得四人狼狈不堪,三人回身扔出一把铁蒺藜,拽起受伤的同伴飞奔入梅林深处,容夙并不追击,收回长剑,打马朝着山上狂奔。
山风怒号,梅花伴着白雪起舞,大雪扑面,天地似狂,只见一道黑影掠过,划出墨色的余韵,眨眼即逝。
山路艰险,白雪皑皑,白马举步维艰,喘息不止,容夙下了马,拍拍马头:“马儿马儿,你自己下山吧,望你遇到个好主人。”
那白马嘶鸣一声,拖着缰绳飞奔而去,容夙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拉起黑巾覆面,风帽遮额,仅露出双眼,施展轻功朝山上飞奔。
约莫一炷香功夫,忽听风雪怒号中隐隐传来剑器激荡声,容夙加快脚步,转过一处险凹,前面忽然出现一座亭子,这亭子恰在山腰转弯处,是上山必经之路,大抵是行到半山小憩之用,但亭子建在一处伸出的断崖上,断崖背面就是万丈悬崖,风雪肆虐中看不去,下面白茫茫一片,深不见底,亭子古朴雅致,地势奇险,若是平日在此处观日出赏千山,定时无与伦比之美景,但现在大雪封山不算,还有两人就在这亭子中刀剑相向。
容夙躲避在山坳里,凝目望去,打斗中一人是青弦手下烈焰中杀手,另一人身着青衣,手中一把飞爪,和方才梅林中偷袭她的显然是一伙人,武功却比那四人更高一筹,周围风声飒飒,容夙猛然冲天而起,携带一身霜雪如电一般撞向青衣人,那人背对容夙,激斗正酣,待到警觉,已被容夙一脚踢下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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