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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射班一人昂扬走了出来:“顾少爷好大的口气,这可不是顾家,耍威风没用,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这人身材高大,五官清秀,容夙左看又看都有几分眼熟,顾清溪扫了一眼:“哟,原来是柳少爷呀,柳少爷是行走江湖之人,和我们自然是不一样的,不过这书院小小僧庙,想不到居然入得了柳少爷的法眼,柳大人为了让柳少爷攀上顾将军,还真是纡尊降贵了!”
场中一时鸦雀无声,容夙心念一转,这柳少爷应当是柳怀素的哥哥了,他五官和柳怀素颇有五分相像,难怪觉得眼熟,顾清溪这话却是十分不合时宜,书院中本就是富家子弟聚集之地,帝都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众家少爷进来的目的自然不仅仅是学艺这么简单,但众人心知肚明从不点破,他却毫不留情一语道破,气氛有些尴尬。
柳少爷面色难看,冷笑道:“顾清溪,这是威虎营,你要是还有几分胆子,就堂堂正正站出来打一场,仗着家大业大逞口舌之利,不过长舌小人!”
顾清溪见他发怒,反倒嬉皮笑脸的道:“看好了,本少爷要出手了。”
容夙从来没见过顾清溪真真正正和谁动过手,所以也没想到,顾清溪动手会是这番模样。
和平时嬉笑怒骂的他判若两人。
顾清溪的武功,勃然大气如鹰击长空,似怒海潜龙乘风而去直上九霄,招式大开大阖,纵横捭阖挥洒壮阔,似一篇洋洋洒洒的行书,挥斥方遒,行云流水。
这是师从武学大家才有的风范。
相比顾清溪招式的沉稳大气,柳少爷虽十招之后就落于下风,但他招式平庸,显见对敌经验十分丰富,直到五十招之后才落败,顾清溪一招长河落日,空手逼得柳少爷狼狈后退,他五指一扣,已捏住柳少爷的咽喉。
柳少爷额际冒汗,场上一时鸦雀无声,顾清溪嘻嘻一笑,放手退了回来:“柳少爷还真是口是心非,口中说着狠话,下手却如此温柔。”
柳少爷勉强一笑:“想不到顾少爷才是真人不露相,是在下技不如人。”
顾清溪笑道:“你知道就好。”
众人大笑,夕阳下,人群散去,长风吹落晚霞,天幕垂垂,顾清溪逆着霞光,远远看着容夙,火红的天幕似笼罩在他身上,披了一层火焰般的光芒。
容夙一笑,李催雪忽然来到身侧:“容夫子,我那里有备好的晚膳,一直想找个机会答谢你昨日救命之恩,还请您赏个脸……”
“不必了,多谢李夫子。”容夙不欲与他多言,那边顾清溪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李催雪还想说话,容夙已经走远,他看了看顾清溪,慢慢回了小院。
第二日晌午过后,有女学子坚持不住,哭喊着要回家,容夙也不阻拦,有人开了头,陆陆续续走了四五人,第二日傍晚的比武,依然是顾清溪上场,骑射班今天派出了一位高姓少爷,依旧被顾清溪打的没脾气,顾清溪得意洋洋的在操练场上挥舞着拳头,骑射班反倒没了声音。
平平淡淡的过了六日,武艺班的女学子走的只剩下七人,加上顾清溪也才八人,容夙却依旧不温不火,每日让他们过梅花桩,她身上的伤口伤疤已经开始脱落,好的七七八八了。
第七日,容夙依旧一身男装打扮,背着手慢悠悠走向操练场,梅花桩前已经整齐的站着八个人,顾清溪一身火红锦衣实在扎眼,另外七人倒都是短装打扮。
容夙照例让几人过梅花桩,一名女学子忽然喏喏抬起头,鼓起勇气看着容夙:“容夫子,您若是嫌弃我们不是练武的底子,你也可以教我们一些简单的防身术,这样过梅花桩过来过去,总没多大意思.……”
容夙一愣,另一人忽然冷笑道:“容夫子,我们虽然没什么底子,却是真心实意崇拜你,想跟着你学些真功夫,你却这样敷衍我们!枉费我戚文君浪费一腔热血,却白白挥洒在你这种人身上!”
容夙看向她,戚文君满脸怒色,见容夙望过来,兀自不解气的朝地下啐了一口,愤愤的看着她。
容夙也不生气,一步步从几人面前走过,仔仔细细看了七人一遍,说道:“若是学武,你们年纪确实大了些。”
戚文君横眉竖眼,容夙接着道:“没有底子,所以先从最基础的梅花桩开始,下盘稳了,可以学轻功,至少以后遇到敌人,打不过了还能跑。”
戚文君愣了愣,摸不着头脑,容夙一笑:“过梅花桩确实辛苦,你们都坚持到今日至少都是有心习武之人,自己感觉一下,这几日虽然累,但是不是越来越熟练了?是不是不会摔下来了?”
几人面面相觑,随即脸上慢慢露出欣喜,容夙围着几人绕了一圈:“再练习三天梅花桩,教你们轻功。”
七人欢呼起来,唯有顾清溪眯起了眼看着容夙。
有了这番激励,七人均是性质大增,尤其是那戚文君,容夙看她练武的过程中,总是透着一股义无反顾的气势,颇让人心惊。
这天晚上,夜色将暮,容夙照旧在窗前看书,窗外一排竹影憧憧,轻语领着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说是王府派来的家丁,王爷让他给王妃送些吃食来。
那人上前将食盒放在容夙面前就悄然退了出去,轻语带上门出去了,容夙打开食盒夹层,桂花糕的香味扑鼻,她却一眼都没多看,夹层里藏着一封书信,是容夙再熟悉不过的景仁的字迹。
短短一页书信,清秀雅致的小楷,容夙靠在窗前细细研读,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起起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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