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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夙每日研究沧州周边地形,在城外四处查探,也顺便养好了此前留下的伤,只是再也不敢去城外洗澡,只好偷偷摸摸趁着夜深人静时自己打了水在军帐中摸黑草草梳洗。
七日之后的清晨,顾延年早早就来到帐前求见,容夙放下手中的地图,宣了他进来。
顾延年在书案前站定,抱拳道:“将军,自上次火烧北疆粮草库之后,已有七日,属下估算,苏力坦的粮草明日就会到,粮草一到,苏力坦必会再次攻城,末将觉得,经过这几日休整,我方士兵已修养的差不多,士气正盛,不如趁敌方还未准备好,先侧翼偷袭一番。”
容夙道:“城外的战壕挖的怎么样了?”
“都按照将军的吩咐在城墙两侧挖好了,城墙上弓箭手和盾牌手也重新做了安排,一切准备就绪。”顾延年信心满满。
容夙依旧皱着眉头沉吟,半晌摇摇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反倒不是北疆大军,而是渭水楼。”
“渭水楼是何人?”顾延年蹙眉。
容夙沉思,江湖和朝堂,似乎毫不相干,但其实江湖和朝堂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唯有永恒的利益,若是目的相同,再无法想象的两个人,也有可能成为盟友。
可是李长安要的到底是什么?
和凤临珏联手对付晋王,和苏力坦联手,又是为了什么?对付她吗?可是这么多次交手,他此前想要的是瑾离,却没有一次是想要她的命,何况现在他中了子母连心蛊,也不太可能要自己的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容夙第一次觉得,人心真的难测。
“渭水楼是一个江湖组织,也是江北第一大组织,高手如云,其中每一次更换的四大护法都是高手,此前青龙和朱雀护法被杀,现在不知又换了什么人,若是渭水楼和苏力坦联手,苏力坦如虎添翼,你可以想象若是青弦带着一千烈焰杀手加入苏力坦对付我们,会是什么景象。”
顾延年脸色一变,良久说道:“渭水楼是昭月人,为何会与北疆联手?”
容夙摇摇头:“江湖上多得是穷凶极恶之人,若是为了生存为了利益驱使,与谁联手都不为过,只是我与渭水楼交手数次,至今不知道他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也就猜不出他们下一步行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是渭水楼与苏力坦联手,这场仗就难打的多,你也看到了,在战场上,一个武林高手,可以挡住数十上百士兵,遇到这样的人,唯有用十倍百倍士兵的性命去换一人,实在是.……惨烈。”
顾延年想起战场上的青弦和玉容之,心下又是一沉,良久说道:“将军,不如我们先派几名探子潜入北疆军营,若是能打探到自然最好,若是打探不到……也只好静观其变。”
容夙点点头:“这样也好,偷袭的事,你说的也有道理,选三百人出来,今晚子时随我去探一探北疆军营。”
顾延年上前一步,珍重说道:“将军,前两次你伤了苏力坦,他恨你入骨,此次你万不能亲身犯险,万一有个闪失,末将该如何向摄政王和皇上交代?”
容夙想了想,心说关摄政王什么事?却只说道:“你既不认得渭水楼中人,就算去了遇到你也不知,我与苏力坦和渭水楼交手数次均能全身而退,我去更合适。”
顾延年张口结舌,容夙接着道:“你放心,我只是去探探虚实,若是找不到机会就立即撤回,绝不鲁莽。”
顾延年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容夙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给我挑选一百名轻功好的士兵,我再挑出两百名掠翅,今夜子时去关照关照苏力坦的粮草库。”
北疆军营内,连绵起伏的帐篷一眼望不到边,映着金色的朝阳,格外壮观,巡逻的侍卫腰悬弯刀,面色冷肃,警惕的守卫在军帐周围,自上次火烧粮草库之后,军营中巡逻的侍卫增加了一倍不止。
中间最大的军帐内,苏力坦赤裸着上身坐在床榻上,军医在背后小心翼翼的撕下背上纱布。
“大汗,伤口已经结痂了,再换一次药即可……”军医小心翼翼说道。
“不必换了,已经好了。”苏力坦甩甩胳膊,自己拿起衣衫穿上,挥挥手让军医出去。
军医刚到门口,乌克已经大口喘着气冲了进来,跑到苏力坦面前:“大汗!粮草到了!”
苏力坦站起身便要出去,乌克慌忙一把拉住他:“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苏力坦不耐烦的一把甩开他。
“齐朵公主也一起来了!”乌克跺跺脚。
苏力坦脸色一沉:“又来捣乱,她现在在何处?”
“就在账外.……”
“皇兄!”乌克话音未落,军帐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
苏力坦吸了口气,揉揉脑袋,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门口帘子一开一合,一道嫩黄色的身影已经冲了进来。
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一声嫩黄色短衫,鹿皮短靴上镶嵌着绿色的宝石,长发编了两根长长的辫子垂在胸前,辫子里还夹杂着五彩的丝带,额际一条抹带,绸缎抹带上镶嵌着耀眼的红宝石,瓜子脸,肤色略黑,五官却端正大方,鼻梁高挺,双眼大而晶亮,自有一种大气的美,似一朵华贵的牡丹,开在寻常的路边,却也艳压群芳。
苏力坦一屁股在床榻前坐了下来,沉声道:“你来做什么?”
齐朵撇撇嘴:“来助你上阵杀敌。”
“上阵杀敌是男人的事情,用得着你?”苏力坦看不也不看她一眼。
齐朵哼了一声:“你都出来这么久了,大妃很想念你,天天在我面前念叨,我可要烦死了,想着来助你一臂之力,早日打下这一城,你也好回去陪陪大妃。”
苏力坦听见大妃,眼神一软,忽而换上强硬神色,语气冷肃道:“战场上可不是儿戏,你别胡闹,凡事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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