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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弱的女声带着哭腔哽咽，但是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很快就被其他声响掩没。
“打！狠狠打！”
“啊！哎呦～”
“贱民！”
“不敢啦！饶命啊！啊～”
“嘭！”…
四个光着臂膀的肌肉汉子对着蜷缩在地板上的人拳打脚踢，发出阵阵声响。被打的人一边发出痛苦的呻吟一边哀求道：“别打了，要死了，别打了…”
一顿暴揍后，几人大气不见喘，其中一个方脸汉子轻轻抛了几下刚从地上那人怀里抢回的银袋子，甩了甩腿，“今天就此饶过你！呸，踢你都硌得爷脚疼！”
“杂碎，敢偷我们少爷的银子，活得不耐烦了！”另一个汉子又用力的补了一脚，“下次见你还揍你，有命偷没命花的狗东西，啊呸！”
“呸！”“呸呸！”其他两个也跟着往地上那人吐了几口唾沫，而后几人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了。
…
“爹，您怎么样了？”待几人走后，刚才在旁边小声啜泣求饶的女孩子才怯生生的靠近，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那些人怎么可以把您打成这样，呜呜～”。
地板上蜷缩着身子的刘癞子听脚步声远些了才缓慢地放开抱头的手。
被打得红青交加的肿泡眼勉强睁开些许，刚提点力气要说话，却喉头一甜，吐出口血来。
女孩看着他长有不少癞子的恶心嘴脸，一阵反胃。
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还是抽了抽鼻子，面带关切的捏起刘癞子还算干净的侧衣襟，意思性的给他轻拭了俩下带血的嘴角。
“爹，您怎么样了，能起来吗？我们去看大夫，吃些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女孩子声音带着悲恸，她轻拽男人手臂，试图将他拉扯起来。
刘癞子原本还蜷缩着身体，在地上龇牙咧嘴，听到看大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缓慢的呼了几口气，似乎再缓解疼痛。
而后，他咬着牙关一手撑着地面，一手让女孩扶着，颤巍巍的从地面上站起来。
四处看看，此处离城门口大概有七八里远，地处偏僻荒郊，人烟罕至，若是平时身体好的时候走起来自不费劲。
他试着动弹一下，钻心的疼痛立马传遍全身，骨头也似散架般，让他走到城里去找大夫医治显然是不可能了。
可这地离他们落脚的破庙也有好几里路，一样没办法回去休息。
此时的刘癞子真是后悔不迭，恨自己不该见财起意。
今天快出城时，在城门附近，他看到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竟将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松松垮垮的别在后腰处，他就起了歹心。
那时已接近出城，安全有了一定的保障，况且因他手痒难耐，不仅将身上银两赌光，还倒欠了赌场二两银子，遇到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于是他假意走上前去，伸出罪恶的爪，顺走了钱袋子。
得手后，刘癞子虽心情愉悦，却丝毫不敢耽搁，脚步匆匆的往城外落脚地赶去。
想不到都走了七八里地，还被人追上！
看到四个壮汉，刘癞子才知这次碰上了硬茬，顿时追悔莫及！
思及此，他心潮起伏，气血攻心，又是一大口血沫喷出。
“爹，你不要吓我，呜呜！”娇细的声音传来，刘癞子的后背也被她不轻不重的拍打着。
刘癞子看了看一手扶着自己，一手帮自己拍背，且泪眼婆娑不断抽泣的女娃子，不禁心生感慨，关键时刻，唯一能依靠的也就这傻妞了，这遭要是过了，以后就对她好些。
“丫头，咳咳咳…爹轻易动弹…不得了，还是扶我坐下吧！”刘癞子似乎伤了肺腑，说话带着些喘。
他借着女孩的力缓慢的放低身子，深怕动作大了再扯到伤处白惹一阵疼。
待身子坐稳了，他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双手顺势抓住女孩子的柔夷。
刘癞子忍着腮帮子的阵痛，脸上堆起一点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亲点：
“娃儿，爹这几年…咳咳…带你东奔西走…跑街串巷的卖艺，让你…吃了不少苦…”
话说到这，他勉强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继续打亲情牌：
“爹以前打你也是迫于无奈…咳咳…是想让你快点长本事，你莫要怪爹，咳咳…”
他顿了顿才又道：“爹将你养大不容易，这次着了道…咳咳…身边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爹，我都懂，不怪你的，您歇歇，歇歇咱们就去找大夫，女儿一定求大夫治好你！”女孩子吸吸鼻子轻生安慰。
早在刘癞子咳嗽的时候，女孩就顺势抽出自己的手，帮他轻捋后背顺气，哼，到了这个份上还趁机揩油！真是为老不尊。
“不，爹是真的不能再动了…咳咳咳…你去城里请大夫吧，再叫辆牛车或马车来，爹在这等着你。”
刘癞子坐在地上轻轻的喘了几口气，而后微抬起头殷切的看着女孩子。
“爹，我…”女孩子欲言又止，她低了低头，又啜泣起来。
“要是下跪能求来大夫和车马，哪怕是跪到天亮，我也心甘情愿，可是我…”她擦了擦眼泪。
“我怕大夫和马夫没银子不肯…呜呜，爹，您伤得这么重，耽误不起呀…”女孩越说越小声。
尚未说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就又滚下几滴泪来。
是啊，没钱谁肯大老远的来救人，哎，自己身上哪还有什么钱，早都赌光了，刘癞子心道，倒是破庙那里藏着他的棺材本，可那张银票与卖身契藏一起了！
他斜眼看了下眼前的还在抽噎的女孩，面如苦瓜，明显还是不太信任女孩。
正思索对策，就听女孩又道：
“爹，怎么办，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不能再耽搁了，您还有银子吗，我先去雇辆马车，再来拉您进城看大夫…”
瘦削的刘癞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哎，都是爹不好，身上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都赌掉了！咳咳咳…爹现在只有你了。”
女孩似乎听出了话外之意，抽抽噎噎的点头：
“爹，把我卖掉吧！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您一定要好起来。”
刘癞子听到女孩子这么懂事明理，浑浊的眼睛似乎恢复了些光彩。
卖身契被他藏在破庙里隐蔽的位置，女孩自是不知道。
虽然小丫头平时乖巧听话，但刘癞子以前被其他瓜娃子的装模作样唬骗过，再不肯轻易信人，所以一直也有心堤防着她。
若是让这丫头回去拿钱，她会不会不顾我死活拿着卖身契和银票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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