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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大祁男女六岁不同席,不过重要的场面上只是分开两侧而坐,众人还是在一个场合里。
“恭喜林夫人,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爱女,真是可喜可贺。”刑部尚书崔夫人对凤氏道。
此时的凤氏披了件暗灰色的斗篷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内里的绛紫色儒裙若隐若现,云鬓之上簪着七宝琉璃钗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放眼望去,在场之中的夫人属她最高贵华丽。
“多谢,我也没想到居然还能找到。”凤氏笑道,面色柔和,大方得体。
“我说林夫人啊,这找回来的是林家小姐吗?如今林家势头正盛,该不会是来打秋风的吧?”坐在适中位置的赵御史夫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就是啊,我瞧着也像打秋风的,要不然怎么突然就自己找上门了?”身侧的刘夫人附和道。
“不会吧,你当相府是个什么地方,没有十足的把握相爷和夫人怎会备着接风宴?”
“说来也是……”
凤氏面容依旧含笑道:“稍后众位见了便知了,不过我这女儿从小在山间长大,没见识过什么大场面,待会儿若是出了丑,还望各位多担待。”
言下之意就是林挽星没受过她的教育,没有什么才艺,让大家别往心里去。
本来是没在意的,经林夫人提点,大家心照不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而笑。
在场的都是妇人,尤其是那赵御史夫人,能凭一己之力让整个京城的世家都知道最新鲜的事。不愧为闻风奏事的御史之妻。
若是今日林府小姐表现好了,能出名。若是不好,更能出名。
林欣玉默默站在凤氏的身后,心情愉悦,迫不及待要挽星快出现在大家面前。
女眷处一片莺声燕语、其乐融融,而坐于对面的男客们却是按照“派系”而坐在一起,讨论着哪位皇子有何功绩,哪位大人投靠了哪方势力。偶有人祝贺林相寻回嫡女,也只是一语带过。
待众人差不多到齐了,凤氏吩咐丫鬟云香去叫林挽星出来。谁知,云香刚一出去,便折返而回。表情奇怪的对凤氏道:“夫人,小姐来了,在门口候着呢。”
云香在凤氏身边服侍多年,凤氏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眼角一挑,丢给了云香一个询问的眼神。
云香见人多,并未说话,只是站在原地轻轻的点了点头。
凤氏虽疑惑,还是相信云香的判断的,便起身走到正与官僚说话的林相身边,告诉他都准备好了。
林相便同凤氏双双回到了大堂主位,大声说道:“各位,众所周知,我林家十年前丢失了一名女儿,如今才找回,从今日起,我林府便多了为嫡出小姐,名唤挽星,排行为四。也感谢大家百忙之余前来赴宴,林某这就为大家引荐。星儿……“
林相的声音刚落,众人的视线齐齐看向了门口处。
只见一袭月白衣裙的女子,双手交握在小腹前方,缓缓走了进来。裙裾上的雀羽随着挽星每一步的走动都散发着异彩,宛如蝶舞摇曳。女子身量不够高挑,却也玲珑有致。小脸虽有些稚嫩,可白玉般的肌肤与那如同星光闪烁的桃花眼,让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至极。就连京城早就流行过了的灵蛇鬓,在女子头上也显得美妙无比。
有几位好颜色的世家公子已经暗自咽了咽口水。
林相看到众人对林挽星的表情,心里颇为满意。
凤氏则与林相不同,紧紧的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冷冷的看了云香一眼,云香感到背脊一阵阴寒,默默垂下了头。
林欣玉坐在位置上,手中的茶盏都快要被她捏碎。原本想着她今日穿着翠微阁秋冬上新的青缎掐花裙,素中带艳,华中有贵,必定艳压挽星十条街。见了林挽星之后,觉得头上的海棠翡翠簪都没那么亮眼了。愤恨的咬了咬牙,心中另有了盘算。
“父亲,母亲。”林挽星走到林相夫妇身前,福了福身,又转过身对众人道:“挽星见过各位大人,夫人,公子,小姐。”
朱唇轻启,流露出的声音美轮美奂,宛如天籁,让人有种空灵之感。
刚才议论过林挽星是来打秋风的赵夫人打破了寂静,笑道:“哎哟,这林四小姐跟夫人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啊。”
一句话,打消了在场所有人的疑虑,毕竟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林挽星与凤氏相像度颇高。
“多谢夫人夸奖,能像母亲是我的福分。”林挽星话虽说的场面,可句句发自真心。即便现在凤氏厌恶她,那都是因为凤双清的缘故,迟早她会查明真相,为自己昭明的。
凤氏面色扭曲的笑了笑。
林挽星又道:“这是挽星准备的小礼物,里面装有从圣医谷带出的些许药材,佩戴身上可驱寒益气,送与各位夫人及小姐,还望笑纳。”
说罢,示意身后菘蓝将手中托盘上的荷包挨个分与在场女眷。
众人一听是圣医谷,方才对林挽星打秋风的猜测再次否绝了。
圣医谷是何处,谷中盛产稀世药材,光贩卖药材就可富甲一方,何况谷中之人就连三岁孩童也通医理,更有几位出了名的长老,听说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在那里出来的人会跑这遥远的京城打秋风?她们才不信。
一个个双眼放光的接过菘蓝递出的荷包,视若珍宝的收到怀中,更有甚者直接将腰间上的荷包拿下,取而代之。
林相见挽星行为得体,脸上欣慰的笑笑,吩咐她落座。
凤氏在落座后,对林欣玉使了个眼色,林欣玉会意,起身道:“今日高兴的很,小女愿为各位弹奏一曲,为姐姐的接风宴助兴。”
林欣玉虽不是标志的美人,可为了讨得凤氏的欢心,硬是练就成了京城大有名气的才女,其中最为拿手的便是这琴艺。
能听得大才女弹奏,场中众人自然欢喜得很。
林挽星静静的看着林欣玉洁手后端坐在琴前,青葱十指拨弄着琴弦,发出婉转悠扬的音律。想起前世这位妹妹对自己的刁难,她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嘴角。
林欣玉心智不够纯熟,林氏夫妇未将林挽星“真正”的身世告知。她全当林挽星真是凤氏的女儿,回来与她分割嫡小姐身份的姐姐。她得失心重,毕竟她不是凤氏所出,只是当年凤氏思女深切,才将养在名下的庶女而已。
故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林挽星视为仇人。
随着琴声的高亢激昂,愈发的展露出林欣玉的琴艺高超。比起林挽星,凤氏更偏向于林欣玉,见林欣玉大放其彩,刚才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琴声落,林欣玉眼尖的瞥见门口处站立着一道淡蓝色身影,马上摆出了个她认为最好看的姿态,起身对众人福了福身,轻声道:“欣玉献丑了。”
“百闻不如一见,林小姐的琴艺果然名不虚传。”门口处传来一道温柔和煦的话音。
林挽星刚一听见这道声音,身体一僵,这声音就算她死了也不会忘记。
“凌王殿下!”林相见来人,连忙起身迎了过去,众人也一一行礼。
凌王封?温柔一笑,迷倒了众世家的千金,林欣玉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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