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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赶了十日的路程,终于进入了乐安城的地界。
前世没有来过靖安侯府,林挽星对府中之人也不了解,只在车夫的口中听了个大致。
凤家“阴盛阳衰”,除去风冰凝凤双清姐妹,府上还有六位女儿皆以出嫁。
这其中只有最小的一位凤冰月是嫡出,其他皆为庶出。
而男子只有两位,嫡长子本应袭爵,奈何靖安侯府衰败,想去边关挣些军功,却战死沙场。
庶子老七凤旭却志不在官途,喜好风雅趣事,凤家见仕途无望才迁回了乐安。
林挽星明白这只是车夫委婉的说法,想来老侯爷应是眼光独到,知晓那凤旭是烂泥扶不上墙之辈。
而老侯爷又是色厉内荏的性子,不想继续留在京城“吃老本”,乐安地靠富庶的江南,光是祖上留下来的庄子也够凤府安稳一世了。
车夫驾着马车在城中经过了七弯八拐,凤府的大门已是遥望在即。
当马车停下后,林挽星刚一下车,就见到了一对满头银发的老夫妇站在车前,目光慈爱的看着她。
这应当就是靖安侯,与侯夫人了。
“挽星见过外祖父、外祖母。”屈身施礼后,林挽星也打量着面前的二老。
侯爷看似年过半百,但姿态依旧虎虎生风。只是身侧老妇人,佝偻着身形,手中还握着一个比她要高出半头的鸡翅木蛇头拐杖。
靖安侯笑道:“好孩子,我是你外祖父。不过这位是你外祖母的长姐。”
林挽星一愣,适才了然。
难怪,这妇人看上去要比凤老侯爷年长许多。连忙致歉道:“原来是姨祖母,挽星有眼不识泰山了。”
大陈氏笑笑,上前握住了林挽星的小手,道:“无妨。近日我来侯府探病,正巧赶上了你来拜访,你外祖母卧病在床,我便替她出来迎迎你。”
“外祖母病了?”林挽星疑惑的看向凤老侯爷。
凤老侯爷听到被提及卧病的陈氏,面色悲沉,叹道:“先进去再说吧。”
……
侯府后宅的松鹤堂中,侯夫人正躺在床榻上。
目光却含笑的看着坐在塌边的妙龄少女,虚弱的道:“你就是星儿,像,真是像极了凝儿小的时候。来,让老身好好瞧瞧。”
说完还激动的要起身,忙被林挽星按下。
“外祖母养病要紧,挽星在府中还会住上几日,不急于一时。待外祖母身子好了,挽星让外祖母看个够。”
林挽星没有想到凤氏将她的身世连靖安侯府都瞒着了。
有时想想,这凤氏就算不是亲生母亲,做的也够到位了,前世的她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侯夫人躺回榻上猛咳了几声,语气虚浮地道:“老身怕时日不多,再也看不到了。”
听到侯夫人的话,大陈氏在一旁擦了擦眼角,老侯爷则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林挽星前世今生都没见过外祖家的人,可面前老人明明虚弱无力,还是满目慈和的对待自己,不免有些感动。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这可能就是血缘的羁绊吧。
忍住在眼圈打转的泪水,林挽星握住陈氏干瘪的手,强笑道:“胡说,外祖母吉人自有天相,怎会被这区区小病痛打倒?”
大陈氏亦是上前,握住了林挽星和小陈氏合握的手,安慰道:“小丫头说的不错,我这老骨头还活着呢,你怎么就先去了。侯爷不是让旭儿去江南寻医了么,估计很快就能请来了。”
小陈氏有气无力的道:
“你们就不用再骗我了,我自己的身子我明白的很,这乐安的大夫全数请来看过了,都看不出个所以然。
我就是担心我走了以后,没人能照顾侯爷了……不过还算老天有眼,让我在临走前还能见到凝儿的丫头,也算值得了。”
凤老侯爷猛地一拍桌案,大声道:“实在不行,我去天江山碰碰运气。
我靖安侯府再不济也有官爵在身,他圣医谷多少能卖我这把老骨头个面子。”
林挽星一听,顿时心中感动至极。
平常百姓都是三妻四妾,薄情寡义。这靖安侯府乃官宦世家,老侯爷与老夫人竟还如此感情深厚,实属不易。
只是,这侯夫人究竟患了什么病,居然还要去圣医谷求医?
“外祖父,外祖母这是得了什么病?”林挽星转身看向凤老侯爷问道。
凤老侯爷坐回了椅子上,道:“你外祖母身子本还算硬朗,只是从半年前开始,虚弱无力,四肢愈发僵硬。
找过了乐安所有的大夫,都看不出个眉目。
可病情却日益严重,前些日子便叫旭儿,就是你舅父,去江南寻医。听闻江南有位人称‘黑水仙’的神医,年龄虽小,名声可大的很。”
黑水仙?林挽星对这个名号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听闻过。
便道:“外祖父有所不知,挽星回相府前,幼时是在圣医谷长大的,不如让挽星试试外祖母的病情能否医治?”
屋内除去林挽星和菘蓝,另外三人眼神一亮。
特别是凤老侯爷,立马起身急切的道:“竟是如此?凝儿怎没在信中提及,快,试试又不碍事,你尽管试。”
“是啊,没想到星丫头还是个有本事的,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大陈氏激动的附和着。
小陈氏在床榻上,激动的心情不似二人,轻声道:“丫头你尽管试试,反正许多大夫都看过了,倘若你也看不出也无妨。”
挽星郑重的道:“那挽星失礼了。”
跪在塌下,林挽星芊芊玉手轻轻的搭在了小陈氏的脉搏上,片刻后眉头紧锁。
又起身按了按小陈氏的四肢,小陈氏只是平静的躺着,并无任何反应。
“外祖母被我按过的位置可有疼痛之感?”林挽星问道。
小陈氏缓缓摇头,“没有,别说疼痛了,任何感觉都没有。”
“外祖母除了四肢乏力外,可还有其他不适?”林挽星继续问道。
小陈氏答:“偶尔会感到麻痒,特别是近一个月来,胸闷异常。”
挽星心里咯噔一跳。
小陈氏口中描述的这症状像极了天安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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